“豆豆，你再往左边一点，好，就这样！”

叶玲略显专业地指挥着，豆豆靠在秦月文的右手边，开心地笑着；快门按下，两个女孩儿一生当中唯一的一次合影被记录了下来。

“好了！臭小子，别愣着，赶紧过来给我们照相！”叶玲发出了指令。

“等我吃完这一口蛋糕……”冷纯旭坐在沙发上，嘴里塞满了蛋糕含糊不清。

“赶紧把蛋糕放下！我说你是饿死鬼投胎啊？没出息的玩意，快点！”叶玲立刻黑下脸来，冷纯旭不敢怠慢，赶紧起身接过相机。

“你给我好好拍照啊，要是拍得不好，这个月零花钱休想再要了！”

第一张相片是叶玲、秦月文和豆豆的合影，叶玲站在左边、秦月文站在右边、豆豆站在中间；第二张叶玲宠爱地将豆豆抱在怀里、第三张是叶玲和秦月文的合照：秦月文站在叶玲的右手边，叶玲搂着秦月文的肩膀，叶玲一脸的宠溺，恨不得像抱豆豆那样抱着秦月文！

“月文，等我把照片洗出来，让臭小子给你送去！”

“谢谢阿姨！”

“不必客气！”叶玲终于还是没忍住，伸出手摸了摸秦月文的脑袋，对女孩儿来说，脑袋不是随便给人摸的，除非这个人对自己很重要！

“该我了，该我了！你们照完了，我也要照相！”

“你？还有这个必要吗？”

当冷纯旭提出合影要求的时候，叶玲耿直了脖子、扭着头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弄得他心里好生“凄凉”。

“你们都合影了，为什么我不行？”冷纯旭很委屈。

“我和月文、豆豆是第一次见面，多照几张是应该的！你整天赖在我身边，看着你就烦！还有什么必要合影？”

“天呐！月文，你听听我老妈都说了些什么？我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啊，居然这么对待我？”冷纯旭叫苦不迭。

秦月文没有正面回应，只是忍不住地笑：在来之前，她设想过各种各样的场景，甚至连该怎么对叶玲说话和用什么样的表情都经过了细细地琢磨，生怕自己做得不够好，可以说她还是怀着少许排除、几多胆怯以及更多的卑微来到叶玲面前的，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叶玲宛如儿童般的性格让秦月文彻底失去了抵抗力，并且放下了所有的戒备，冷纯旭的母亲叶玲给了秦月文一见如故的亲切感！

“纯旭哥哥，我和你一起照吧？”

豆豆的要求缓解了尴尬，叶玲无法拒绝豆豆，给冷纯旭和豆豆来了一张合影：冷纯旭把豆豆抱在怀里，脸上的表情亲昵无比。

“阿姨，我也想和纯旭合影一张！”秦月文给足了冷纯旭面子。

“没问题！臭小子，你看月文多好，将来你要是有福气能把月文娶回家，我就谢天谢地了！”

秦月文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叶玲对着冷纯旭使眼色，这是第一次冷纯旭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出奇得快，他看了看秦月文，两个人的眼神对视了！秦月文赶紧将目光移开，她害羞了……

冷纯旭站在秦月文的左边，他侧着身体，比身边的她高出了将近半个脑袋；叶玲拿着照相机，心里一直痒痒的，按下快门的那一刻，她甚至联想到了将来秦月文成为自己儿媳妇时的场景。

一辆出租车在路边停了下来，冷纯旭将秦月文和豆豆送上车，秦月文似乎还有话要

说。

“纯旭，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又吃又拿的，辛苦阿姨了！”

秦月文感到有些失礼，因为叶玲将剩下的鲜奶蛋糕全都留给了豆豆。

“你跟我客气什么！你和豆豆都吃饱了吗？”冷纯旭觉得很有面子，不自然地就开始了神气活现。

“我都吃到嗓子眼了！替我谢谢阿姨，改天我回请！”

“好！时间不早了，豆豆也该睡觉了，你们回去吧，明天见！”

“纯旭，谢谢你！”秦月文的口气忽然变得正式了起来，让冷纯旭很不适应。

“谢我什么？”冷纯旭故意问道。

“没什么，就是谢谢你！我们先走了……”

“纯旭哥哥，再见！”豆豆探出小脑袋。

“再见，豆豆！”

出租车远去，冷纯旭悬着一晚上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上楼之后却发现叶玲在不停地傻笑！

“玲姐，你笑什么呀？”

“月文长得真漂亮！我太喜欢了，豆豆也可爱，我真想一直把她们抓在身边，哈哈哈！”叶玲一边洗碗一边异想天开。

“我说你是多喜欢女孩儿啊？人家只不过是第一次上门吃饭，就把你给馋成这样了！再说了，那个丫头哪里漂亮了？我怎么看不出来？”

“你这个臭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现在这个年头能找到一个像月文这么能干、心眼好的姑娘，简直是太难了！”

“既然玲姐你这么喜欢她，干脆收她做干儿女好了！”冷纯旭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但却遭到了叶玲的强烈反对！

“才不要！干女儿总归是干的，我要月文给我做儿媳妇，就这么说定了！”叶玲说得斩钉截铁，不容反驳。

“别别别！我才不要……”

“为什么？”

“玲姐，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今天是你和秦月文那个丫头片子第一次见面，你可千万别被她故意装出来的乖巧给骗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厉害着呢，我一直受她的欺负……”

“放屁！我不准你说我的月文宝宝，你自己犯贱要赖在人家身边，能怪得了谁？哼，周瑜打黄盖，你就是贱坯子！”

“叶玲姐姐，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没见到月文之前还勉强算是，不过今晚之后就不是了！哈哈哈，我以后就疼月文和豆豆，你就靠边儿站吧！”

叶玲继续哼着小曲，冷纯旭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次饭局真的是引狼入室啊！

“随便点，想吃什么吃什么，别客气！”

赵启刚将菜单放到了晓雪面前，晓雪抿了抿嘴唇：五花肉五毛钱一串、羊肉一块钱、牛肉一块五、脆骨五毛、烤韭菜三块一份儿，晓雪看了看赵启刚，欲言又止。

“怎么了？”

“刚哥，你吃不吃腰子？”晓雪的问题有些难为情，不过她最喜欢烤羊腰。

“我都行！你看着点吧……”

“那我不跟你客气了！”

赵启刚笑了笑，随手打开了一瓶啤酒，晓雪放下菜单，起身为他倒酒。

“晓雪，你不要这么拘束！坐下来，咱俩喝点……”赵启刚拉着晓雪的胳膊想让她坐下来，可是晓雪固执地站在他身边。

“刚哥，谢谢你请我吃烧烤！我还是像那天晚上一样，给你敬酒！”

“不用了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不行！只要你喝了这杯酒，我们才算是真正的朋友！”

晓雪的话透露着娇柔的坚定，赵启刚立刻收起刚才那种无所谓的口气，向后欠身、两腿分开；晓雪倒了两杯酒，坐在了他的左腿上，顺便将其中一杯酒递给了赵启刚。

“你好，刚哥，我是陈晓雪，今年十七岁！”

“你好，我是赵启刚，今年二十二岁！”

两个人碰杯之后一饮而尽，赵启刚对着晓雪露出了笑容，这是晓雪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稚嫩中夹杂着更多苍重的喧桑。

食物上来，晓雪不停地往嘴巴里塞，她是真饿了！赵启刚忽然有些心疼，将自己的羊腰也给了她。

“刚哥，你不吃啊？”晓雪疑惑。

“你吃吧！我不是很饿，慢点吃，不够再点！”

晓雪嘴里塞满了食物点点头，又喝了口酒。

“晓雪，我听刘梦冉说你还在上学，怎么出来打工了？”

“没钱交学费了！而且生活费也成问题，所以我不准备念书了，早点工作养活自己吧！”晓雪实话实说。

“那你的父母不给你钱吗？”

“他们早就不管我了！”

“可是你还不满十八岁，按理来说他们应该付抚养费！”

“在他们眼里早就没有我这个女儿了！各自都组成了新的家庭，我就成多余的了！”

“在餐馆打工不累吗？”

“不算累！就是跑跑腿，而且老板娘对我也不错，先干着吧！”

“这里有点钱，你先拿着用吧……”

赵启刚从手包里拿出一叠钱，晓雪看着那一叠蓝灰的百元大钞，内心有些翻涌。

“刚哥，你是在可怜我吗？把我当要饭的了……”晓雪特意克制了自己的语气，略有生气但不严重。

“没有没有！你不是缺钱嘛，先用着吧，就当是我借你的！以后你开了工资再还给我就行了……”赵启刚连忙解释。

“我是穷，可我也不能随便要别人的钱！”

“咱们俩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应该互相帮忙……”

“那你对朋友都这么好吗？”

“晓雪，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我这个人把钱看得很淡，身边的人只要有人求我办事，无论是钱还是别的什么，我都会力所能及地帮忙，不瞒你说，我十五岁就出来混了，混社会就一定要讲义气，做人得有根基，否则你什么都做不了！”

晓雪无疑是幸运的，当她做出要混社会的决定时，遇到的第一个人是赵启刚！即使他才不过二十二岁的年纪，可是七年的社会经验也足够晓雪好好学习一番！对晓雪来说，赵启刚不仅仅是朋友，更是领路者，引领着、扶持着、照顾着她。

“刚哥，那我就借三百块！等我拿了工资就还给你……”晓雪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她确实很缺钱。

“可以！数额你说了算，我从来都不勉强朋友做不喜欢的事情！”

赵启刚抽出三张钞票递给了晓雪，晓雪为他倒了杯酒，看着赵启刚的面庞，她的心平静了下来，不再惶恐、不再没着没落。

深夜，穆筱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顶着天花板，脑海里还在回想着前几天的画面：那个房间以及那个人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