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

接待罗杰二人的，是一个顶着硕大酒糟鼻的中年男子，他上下打量了罗杰两眼，脸上闪过一丝怀疑。

“他是我的特别顾问。”亨里克随口答道。

“现在我们能见一见汉纳姆先生吗？”

中年医生虽然有些怀疑，但没再说些什么，带着罗杰二人向医院内走去。

这里的空气很不好，走廊里飘荡着消毒水和一些发霉的味道，经过一些区域，罗杰能够看到排队领药的病人，还有表情僵硬的护士和守卫。

“那个汉纳姆，他真的疯了吗？”

乘坐电梯向下，罗杰打破沉默。

“呵呵，我倒是巴不得他没有疯，那样就可以将这个该死的杀人犯送进监狱。”

“而不是在这儿！”

中年医生看了罗杰一眼，“一会见到他你就知道了，他这种情况，我甚至不知道算不算是疯了。”

叮。

电梯停在地下三层。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三人来到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透过门上的一个观察窗，一个不足十平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他就在那儿。”

“要不要我打开房门，让你们亲眼看一看?”

“无论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想这一次你们恐怕都要白跑一趟了。”

房门打开，罗杰二人走了进去。

在不大的一张单人床上，正躺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他看起来比照片上要年轻的多，如果不看头发颜色，只看面相的话，就像一个不足50岁的中年人。

双手双脚都被皮带扣住，汉纳姆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眼微张，直直的看着房顶。

“汉纳姆先生?”

没有任何回应，罗杰刚想加大音量，便听身后的中年医生说道：“不用白费力气了，他没有任何反应。”

罗杰转过头。

就在这时，亨里克装出一副查看时间的样子，从口袋里掏出了怀表。

吧嗒。

在中年医生看不到的地方，一个诡异的人头静静的浮在他的脑后。

为了避免调查对象信口开河，每一次询问，亨里克都会启动腕表，两人分工明确。

“刚抓到这家伙的时候，他一语不发，警察推测他精神有些问题，然后把他送到了这里。”

“面对外界的任何刺激，他都没有反应。”

“声音、温度、光照……甚至包括疼痛的忍耐。”

“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情况变得越来越严重，到后来，他甚至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要不是因为还有心跳和脑波。”

“我们都要怀疑，这家伙已经死掉了。”

中年医生解释了一句。

“听说他信奉了邪教，在庄园里使用了可怕的黑魔法。”医生露出了一个冷笑。

“这种说法我是不会信的。”

“我更愿意相信，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对于汉纳姆，医生似乎表现出了极大的恨意。

“你和汉纳姆爵士认识?”亨里克察觉到了什么，忽然开口问道，而且他特意强调了汉纳姆的身份。

“爵士?”

医生脸上的怒气一闪而逝。

“他这样的家伙也配称为爵士?”

“呸！”

“他就是一个虐待狂和疯子的结合体！”

怒气上涌，医生的脸上闪过不正常的潮红，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不是因为最后的那点职业操守，我早就像这个该死的杀人犯大卸八块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伤痛。

“我的妹妹，他曾经是汉纳姆的第三任妻子，她那时候只有19岁，考上了波尔多市的本地大学，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年纪。”

“可偏偏，遇见了他！”

“那时候的汉纳姆已经40多岁了，但是他保养得当，看起来就像30多岁的年轻人。”

“风趣、英俊、博学、多金再加上一些恰到好处的浪漫。”

“你可以在那时候的汉纳姆身上找到最成功男人的所有优点，没有女人可以抵抗他的魅力。”

“哪怕他在之前已经有过两次婚姻，却依然有人会认为自己是他的真命天女。”

“他们后来离婚了?”

罗杰知道汉纳姆前后曾七次进入婚姻的殿堂，所以这个结果，肯定是以悲剧收场。

“离婚?”

中年医生摇了摇头，“他们没有离婚，因为我的妹妹，她死了……”

“脖子被剖开，就在他们新婚后的第3个月！”

“警察判定是自杀，因为他们在枕边发现了她的遗书，可这怎么可能？”

“她是那么的阳光，乐观，就在她死前的几天前，我们还见过面，她那时便开始憧憬成为一个母亲。”

“而在她死掉的时候，她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

医生痛苦的一张脸都扭曲了。

“就在她去世后的第7个月，汉纳姆又结婚了，新娘是一个外地姑娘，她什么也不知道的躺在了那张染血的大床上。”

“一个又一个。”

“在近20年的时间里，因为各种原因而死在汉纳姆庄园里的女人可不止一两个。”

“生活在沼泽镇的本地人都清楚，汉纳姆的庄园就是魔窟，甚至有人说曾在无月的夜晚，见到有黑影从庄园里出没。”

“人们怀疑，那些黑影，就是死掉的姑娘们，凝聚成的亡灵！”

“因为财富因为地位，这些年汉纳姆一次又一次的逃脱了法律的制裁，虽然没有证据，但我相信，那些姑娘的死，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经过发泄，医生的情绪变得平稳了一些。

“这种满手血腥，生性薄凉的人会发疯?”他注视着罗杰二人。

“你们会相信吗？”

“身缠罪孽，这也许是那些姑娘的亡灵前来讨债了！”

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汉纳姆，罗杰很难将这个慈眉目善的老者和医生口中那个血腥的刽子手联系到一起。

他突然想到亨里克曾经说过的那番话，“比恶灵更可怕的，是人心！”

“怎么，你不愿意相信？”

似乎看出了罗杰脸上的疑惑，“不要去看警察给你们提供的那些宗卷，蛇鼠一窝，那上面的东西被删改了太多。”

“如果你们真想调查真相，请跟我来，这些年我收集了很多关于汉纳姆的资料。”

“我想对于调查，一定可以帮上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