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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八十一章 同燃

    作品:《剑骨

    黑暗的缝隙中,多出了一缕光。

    一具肉身,飘荡在黑暗幽冥之中,不知来路, 亦不知去处。

    “哗啦啦~~~”

    虚无的罡风吹过。

    万丈幽冥中,再度多出两道缭绕成影的人形光芒,随着罡风吹拂,在这缝隙界中折叠,逐渐从虚幻凝化成为实质。

    宁奕摊开手掌。

    掌心,躺着一枚南花花屑。

    勐山经历的一切,在脑海中回映,犹如昨日,恍若一场大梦。

    而掌心的南花,则是提醒宁奕——

    “勐山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他从五百年前,带回了一片南花花瓣!

    再度望向那横渡虚空的肉身,宁奕忽然有了不同的想法。

    “南花,未必就是引人永堕的妖花。而观摩南花者,并非只有坠入深渊一条路……”

    宁奕望向那具横渡虚空的寂灭肉身。

    “若是永堕,这缝隙界,如何拦得住他?”

    徐清焰来到自己哥哥面前,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额首的荧光。

    这本是一个无比危险的动作。

    但……徐清焰手指落下之后,缝隙界依旧一片平静。

    肉身主人似乎睡着了,面目安详,任由女子手指抚摸额首。

    徐清焰轻声道:“比起永堕,我更愿意相信……哥哥他失去了本我,变成了一个疯子。”

    这五百年来。

    若没有外界刺激,余青水的这具肉身,便在这缝隙界黑暗虚空中漫无目的的漂浮,宛若沉眠酣睡。

    人生在世,睡是小死,死是大眠。

    这具肉身,已经接近于不朽不灭。

    他并没有毁灭什么的欲望,既不像是陵月,也不像是黑莲花袁淳……他更像是一个迷失本我的疯子,一个自我放逐的失道者。

    只是轻轻抚摸了一下,徐清焰便收回掌心。

    她也不想惊动这具情况未知的肉身。

    对她而言,能见到哥哥一面,知晓还有这么一具分身活着,便已是天大的幸事。

    这具肉身,就像是袁淳先生的一气化三清。

    某种意义上,可以视为徐清客第一世的“副身”。

    “他还活着,即便如今睡去了,但……以后一定会醒过来的。”

    宁奕宽声安慰,道:“这具分身,或许与在勐山,余青水最后那句未说出口的话有关。”

    “如何杀死不朽之神灵……”

    徐清焰回想着大榕树下的画面,对于执剑者而言,那些影鱼乃是挥手可灭的低阶生灵,可在凡俗看来,永堕之物便相当于不死不灭的“神”。

    凡人之身,如何弑神?

    “同燃。”

    宁奕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这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两个字,但经历过烈潮的人都会明白。

    在皇陵冰川。

    宁奕杀死太宗皇帝,便是真真正正,以凡俗之身,弑杀神灵。

    徐清焰心神一震。

    原来如此……

    在天都烈潮开始的五百年前,余青水便已经想到了通往最终弑神之路的办法。

    “南花盛放,未必是坏事。”

    宁奕蹲下身子,指尖绽放出璀璨的神性,缝隙界的时空未曾发生过扭曲,可如今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感到久违。

    在勐山,一年来,未动用过修为。

    他已经

    适应了凡俗的生活。

    白光在黑暗中生长,生字卷化为一抹缭绕的余晖,将那枚南花碎屑包裹。

    在黑暗之中,有一抹微光,陪伴着沉眠的余青水。

    一人一花,在这缝隙界中漂流,看起来便不再孤独。

    当初余青水离开南疆,来到天都,选择送给年轻袁淳一片南花。

    或许,他是想给这世间留下些什么。

    如今,宁奕从五百年前取回了一片南花花瓣。

    他选择在今日种下。

    “你要养它?”

    徐清焰微微吃了一惊,但很快平静下来。

    她忽然明白了宁奕的想法。

    “这座缝隙界,不在大隋天下,超脱物质之外。”

    宁奕轻声道:“或许这才是南花应该生长的地方。在这里,它可以远离尘世欲望,不惊起俗界纷争。若有朝一日,南花盛开……我也想,亲眼看一看。”

    徐清焰看着那包裹在白光中的花屑。

    在生字卷的温养下,花屑破碎,化散成根基,扎根于神性之中,缓缓汲取着养分。

    当初在勐山。

    南花盘踞在石台上,汲取日夜雨露,亦可成活。

    后来被花婆婆采下,开始吞吸鲜血,将宿主榨成了人干。

    再后来,被余青水撕碎,即便留了一片花屑,亦可以顽强生长。

    可见……它并非是需要多么苛刻的栽培条件,也不一定要如恶魔般汲取眉间血。

    尘世的雨露,凡俗的欲望,都是南花的养分。

    这朵花,吃下了什么,花开之时,便会绽放出什么。

    就像是一面镜子。

    映照出对面那人的好坏善恶,其实与镜子本身无关。

    “这朵花,可以照现本我……”

    徐清焰缓缓挪首,笑着问道:“你想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是”

    宁奕也笑了,只不过他顿了顿,在心中轻轻道。

    “也不全是。”

    ……

    ……

    “颂光明者,可见长生,可得庇护,可照辉光……”

    南疆一座石山之前。

    数千人静默而立,手捧古卷。

    瀑布落地,水声轰鸣。

    楚沛驭剑而行,来到这水潭之前,收起飞剑,眼神带着惊叹,他没有打扰这颂道的数千人,而是默默来到石山背面。

    “宁先生。”

    作为整座南来城屈指可数的知情者之一,楚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面容不浮现出狂热的仰慕。

    听得出来,因为过度激动的原因,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丁隐大人托我向您问好!”

    他躬身揖礼,面容几乎贴地。

    而他的行礼对象,此刻坐在一株古木之上,身躯隐于树叶之中,似乎捧着一卷古书,正在饶有兴趣读着。

    南来城大司首丁隐,在对弈陵月的那一战中,几乎殒命……如果赶来的不是身负生字卷的宁奕,那么整座大隋天下,应该只有掌握“至道真理”,可以言出法随的周游,能够救下他。

    不得不说,南来城很是幸运。

    先前越狱引发的暴动,如今已被镇压。

    由于“黑暗古木”的出现,南来城执法司几位涉案最深的少司首,包括丁隐在内,都被红拂河强迫着签下了最高层次的保密契约。

    楚沛,便是其中之一。

    签订契约之后,某位神秘的“柳大先生”身份也就自然水落石出。

    楚沛知晓幕后真相后惊得目瞪口呆,按照协议来说,有关这次“恶灵”事件的风声如果有一丝一毫的走漏,南来城全体高层都要受到严查,搞不好更是要脑袋落地,可楚沛觉得自己赚大了,丁隐大人知道宁剑仙来到南来城后,激动地拍打大腿,可惜受伤太重实在站不起来……于是拜访宁剑仙的任务,就轮到了自己。

    还有,这等,好事?!

    “不必多礼。”宁奕在树叶中翻着书卷,轻声道:“丁隐大人伤势如何?”

    楚沛笑得很开心,“宁先生不必担心,大人只不过断了八根肋骨而已。”

    “……”

    宁奕掷出一枚先前灌注过生机的普通竹简,忍不住笑道:“这枚木简,你带给丁大人。每日运转星辉之时,置放于额首位置,约莫半月,便可伤势痊愈。”

    楚沛双手接过竹简,微微感应了一下,神情震撼。

    这小小一枚竹简,竟然蕴藏着如此磅礴的生机?

    他再度望向树梢头,眼中钦佩更深。

    宁山主啊宁山主!

    不愧是你啊……这等手段,闻所未闻。

    感应到这目光,宁奕心底叹气一声,有些哭笑不得。

    倒也不是非要在树上摆谱装高人。

    实在是这树下面站着的楚沛,眼神炽热,过分吓人。

    合上书卷,回想着南来城初见的景象,宁奕想起了一道身影。

    他悠悠问道:“叶姑娘呢?”

    “您是在问叶小楠?”说到正事,楚沛收敛狂热神色,他收起竹简恭恭敬敬道:“经历巨灵宗一战,再加上南来城一战,叶小楠受伤不轻,如今正在卧榻休息。”

    树头前辈哦了一声,似乎准备再甩一枚竹简下来。

    楚沛轻声道:“是心伤。”

    宁奕怔了怔。

    “十年前,陵月救了叶小楠一命。将她带入执法司,两人一组,互相扶持成长,彼此亲密无间,没有秘密。”

    楚沛眼神黯淡了一些,道:“陵月背叛执法司,受到伤害最大的人,其实不是别人……而是叶小楠。”

    平生最仰慕的人,却是这世上最虚伪的人。

    一朝之间,所有的信任都崩塌了。

    这该是何等的心碎?

    宁奕默默收回第二枚竹简……生字卷,能治万般肉身之伤,可却医不了这等心病。

    “丁大人说了,若是叶小楠还愿意留在执法司,那么陵月的‘少司首’之位,便交付给她。只是……”楚沛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经历此事之后,她应该是不会继续留在执法司了。因为身份的不确定性,红拂河的保密契约,她没资格参与。”

    “所以,大人您的身份,她也并不知晓。”

    楚沛身后,传来了一道温柔的女子声音。

    “陵月……伤害了很多人。”

    回头望去。

    楚沛仅仅看了一眼,便强迫自己低下头去……那道身影实在太过于惊艳,也只能用惊艳二字来形容,仿佛有一种魔力,让自己目光不受控制地偏移。

    但,并不是引诱。

    而是圣洁。

    如光明一般纯洁无比的璀璨。

    “他们都在这里疗伤。”

    徐清焰轻声道:“劳烦你回去传话,那位叶姑娘如果愿意,可以来这里静养一段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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