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儿的脸色一僵，脚下的步子一下子就顿住了。

她看着韩彬，一点点后退：

“哥，不……我不要……我不要，哥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韩彬带着失望的眼神看着她：

“杏儿，你霸占着别人的东西，不会觉得良心有愧吗？”

“良心？”楚月儿戳着自己的心脏，“你跟我谈良心？”

“你去问问那些当初欺负我的人，他们剥夺了我的快乐，剥夺了我平静生活的权力，你去问他们，他们良心有愧吗？”

“为什么就能那么心安理得地享受现在拥有的一切，我就不行？”

“良心不能当饭吃，这是我这么多年唯一认清的一件事。”

“哥，这里，已经没有心了。”

楚月儿的眼眶还红着，脸上的泪痕甚至还没干，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有风拂乱她的发丝，她就像是一个堕入地狱的精灵，灰败而破碎，似乎下一秒就能被周遭的黑暗吞没，灰飞烟灭。

韩彬闭了闭眼：

“是，你说得对，那些人带给你痛苦，他们不对，可是楚月儿做错了什么？”

那不过是一个刚失去的奶奶的小孩子。

韩彬能接受杏儿间接导致了罗雪的自杀，因为罗雪该死。

他甚至能接受杏儿因为嫉妒害何鹿鹿陷入校园暴力的中心。

他唯独不能接受她被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还这么理直气壮。

楚月儿的脸色一僵。

她迟疑了。

不管她怎么哭诉自己曾经过得有多凄惨，都无法改变有一个孩子自始至终都很无辜这个事实。

她是个无耻的小偷，偷了人家的爸妈，偷了人家的户口，偷了人家的一生。

但是楚月儿依旧不肯放弃现在的一切，她仍旧狡辩着：

“可谁让她乱跑的？有的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那么多的巧合堆积在一起才凑成了我变成楚月儿这个事实！这就是天注定！”

当年的事情，但凡中间有任何一环的缺失，韩杏儿都依然是韩杏儿。

可就是所有巧合都发生了，韩杏儿坚信，这都是上天的安排，她如今得到的这些都是她应得的，是属于她的苦尽甘来。

韩彬没想到，她居然是这么想的。

她居然能，这么的心安理得。

韩彬望着楚月儿，此时的楚月儿站在离他两步外的地方。

可这两步的距离之于他像是天堑，让他无论如何也不敢靠近。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不愿意坦白？”

四周的风越来越大，天上也开始有星星点点的雨水下了起来。

风雨的交叠一如楚月儿挣扎的内心。

她颤抖着双肩，嗓音更是难以抑制的发抖。

“我不要，哥，我不要，我不要，哥，爸妈对我很好，我不想他们恨我……”

“那你不怕我恨你吗？”

楚月儿抱着自己的脑袋一个劲地摇，“你不会的，你不会的……”

出汗的语气里难掩失望，他惨然一笑，“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他错在没有给杏儿足够的关注，害她被人欺负却没有为她出头，他错在忽略了对她的教育，让她变得这么不择手段，他错在对她太好，让她觉得他可以由着她毫无底线。

是他的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