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红颜多祸水

中都北京，燕赵古都，繁华之地。入夜后依旧灯火通明，酒楼、茶肆、勾栏瓦舍、赌馆娼寮，热闹非凡。

百姓们若是抬头，就会看到一条长长的巨蟒游走在街市两旁的房顶，瞬间隐没不见。何中华御巨蟒，找个一盏茶功夫不到，游遍了半个中都，找到六王爷府。府中张灯结彩，似乎刚办完喜事儿。

何中华让巨蟒停在房顶上，自己和曲灵风下到院子中，一路潜行。王府中院落多，一重一重没有尽头。两人先来到正厅，看那主位上坐一青年，剑眉入鬓、面方口阔，一副尊贵气象。

“这就是完颜洪烈了。可惜一个人才，错生在帝王之家。”完颜洪烈自是个多情种，对待旁人用尽机关算计，心狠手辣。可是对待包惜弱，他是真心的。

为了包惜弱，他终身未娶侧妃。为了包惜弱，他认杨康为亲生儿子，毫不嫌弃。为了包惜弱，他竟然十六年不和心爱的人同床，只为当初一个承诺。

何中华越想越是气闷，如此一个情种，却又是金国人，手握重兵的王爷。曲灵风在旁，低声道，“师叔，杀了这狗王爷。”杀气一显，正厅里传出一声惊疑叫声。

何中华一拉曲灵风，瞬间遁走。一道人影飞入院中，四处查探不见人影，摇头又回到了屋里。

“木先生，何事惊动？”

“王爷，在下听见院中有异响，感到一阵杀气，出去查探，毫无所得。”

完颜洪烈神色一变，继而笑道，“先生武功高明，若是觉察杀气，莫不是府中进了刺客。”

“王爷请宽心，在下未看到人影，量那刺客的轻功不可能快过我的暗影浮香。院子里没人，是我多心了。”那木先生颇为自负，淡淡说道。

完颜洪烈恭维这木先生几句，很多客人也都纷纷出言奉承。何中华凝神细听，不由得一笑，对曲灵风道，“那姓木的也是个汉奸，如今是金国皇帝的供奉，号称金国第一高手。”

曲灵风撇嘴，“此人轻功马马虎虎，看他双手关节粗大，练得是外门掌法。不入流。”

何中华摇头笑道，“外门掌法练到深处，也有绝顶高手。那铁掌帮的铁掌水上飘裘千仞，武功便是外门，仅次于师兄等五绝之下。”

“我们先去找杨铁心的夫人。”

曲灵风迟疑道，“王府如此大，我们去哪里寻找？”

“找王妃的住处。”

“王妃？”

“包惜弱就是王妃！”

曲灵风震惊不已，“天啊，难道郭、杨两家灭门惨祸，是因为包惜弱？”

“唉，红颜祸水。”何中华心道，“我倒要看看这祸水能到什么级别？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天仙下凡？褒姒复生？”

何中华带着一腔好奇，缓缓向王府后宅潜去。找了一个角落，胁持家丁仆从，逼问了王妃住处。

两人才进了王妃的小院，就听见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院子里无人伺候，看来仆人们都被严令不许进入。打开木门，何中华一眼望去，立时呆若木鸡。

“天啊，世上竟有如此美丽的人儿。”言语不足以述说她万分之一的美貌。最可怜那眼角的温柔，快把冬天的寒冰都融化了。如今北方严冬，这包惜弱简直就是雪里的白莲，地上的明珠，让人一见难以忘怀，久久回味她的美貌。

何中华突然叹气，“这么好的人儿，为什么已经有了孩儿？为什么已经嫁了丈夫？老天待她不公啊。”于是推门而入，留下曲灵风看风。

曲灵风也看得失神，运转内功才恢复清明，连忙不敢再看。

包惜弱看房门推开，进来的却不是王府仆从，反而是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俊秀少年郎。不由得又惊又奇，“你是何人？怎么来到王府内宅？”

“杨夫人包氏惜弱当面？在下何中华，乃是你丈夫杨铁心的故人。”

“啊——”包惜弱惊叫一声，眼泪扑簌簌落下。

“何公子，我乃是杨家未亡人，却难以替丈夫守节。此时，我已经嫁于他人为妻了。”包惜弱双眼红红，又是羞愧又是哀伤，眼看就要昏厥。

何中华连忙道，“嫂嫂莫要伤心，小心身子。我特来告知，杨铁心杨大哥并未死，他还尚在人间！”

包惜弱难以置信，惊喜道，“什么？你说铁心他、、他还在人间？”

“是。在下受师命千里奔袭，赶往牛家村救人，不想晚到一步，让杨大哥和嫂嫂遭难。不过杨大哥并未死，此刻他流落江湖，估计也在寻找嫂嫂。嫂嫂已经有了杨大哥的骨血，更要保重身体，孩子为重啊。”

包惜弱留下幸福地泪水，连连点头，“杨大哥未死，太好了，太好了。”可是转瞬间，包惜弱脸色惨白，颤声道，“可是，我却作出如此不顾廉耻的事情，改嫁他人。我哪里有面目去见大哥？”

“嫂嫂莫要焦急。其实嫂嫂是受了那完颜洪烈蒙骗，他贪图嫂嫂美貌，为了霸占嫂嫂，才使毒计灭郭杨满门，将嫂嫂骗来中都。”

“完颜洪烈，竟然是这样的人？天啊，难道他不念我当初救他性命，竟然如此恩将仇报吗？”包惜弱不敢相信这人间如此丑恶，不住摇头。

“嫂嫂，说句心里话，我认为完颜洪烈虽然卑鄙无耻，可是对嫂嫂的爱慕之心却是不假。可惜，你是杨夫人，他是金国王爷。你们注定是不可能的。”

包惜弱嘴唇颤抖，喃喃道，“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嫂嫂，你怀着杨大哥的骨血，跟我一起走吧，回牛家村，将孩子生下，寻找杨大哥，一家团聚。你若是爱上了完颜洪烈，我也不逼迫你，你只管留在王府。不过，你的孩子杨康，我会带走抚养。”

包惜弱毅然决然道，“我要离开王府，回牛家村。”一把扯去身上的裘皮披风，说道，“何公子等等，我换上旧衣服，随你离开。”

何中华带着包惜弱离开房间，刚出了小院，就看远远一行人前来，赫然是完颜洪烈引着宾客前来。

“今日来拜见王妃，要再睹王妃的花容月貌，真是下官的福气啊。”一位老年的金人笑颜奉承完颜洪烈。

“呵呵，王妃体弱，是否见客还要看她的意思。”完颜洪烈真是尊重女性的好丈夫。可惜，他的老婆已经飞走了。

只见巨蟒黑玄游身下来，何中华对包惜弱说道，“嫂嫂莫怕，我带嫂嫂离去。”手揽住包惜弱的腰，带她上了黑蟒的头顶。

曲灵风也纵身上了黑蟒颈部，三人御蟒飞过围墙，消失不见。完颜洪烈看见包惜弱那苍白的面孔闪过消失，如发疯一般大吼，“惜弱，惜弱——”

“木先生，救惜弱。”

那木先生一脸枯槁容貌，纵身追着巨蟒追赶下来。完颜洪烈调兵围追不说，木先生的轻功不凡，追着何中华到了城门。

黑蟒贴着城墙的墙壁直接游上去，进城的时候就是如此，悄无声息，没有惊动守城军士。木先生追赶，当即放声大喊，“城上官兵注意了，有巨蟒上城墙。将它拦下！”

叫声响起，城上火把晃动，官兵看到那巨大的蟒蛇，吓得四散奔逃。有人要射箭，木先生大惊，“莫要伤了六王妃！”

士兵用长矛、钢刀阻拦，曲灵风几记劈空掌，扫除一大片空隙，巨蟒一窜不见，滑翔飞落城外，朝树林中游去。

木先生又惊又怒，他焉能容许这刺客虏走王妃？纵身追赶，也跟着跳下城墙。眼看要落地，伸爪在城墙上一抓，竟然抓出五个窟窿，生生止了下跌的势头，横向纵出。

一起一落，跟着巨蟒深入山林。木先生沿路做下记号，只等王府和禁军高手追来。

何中华坐在巨蟒头顶，怀里搂着包惜弱，替她遮挡迎面寒风。雪地里巨蟒似乎有些萎靡，速度渐渐放缓。

“不好，这冬天寒冷，巨蟒奔袭千里，不适应北方气候。”

“师叔，怎么办？”

“凉拌。”

何中华眼珠急转，对包惜弱说道，“嫂嫂勿怪，事急从权。”

“叔叔尽管赶路，我支撑得住。”包惜弱被一个陌生男人搂着，虽然有碍礼教，但是只能如此，逃亡中也顾不得那些礼数。

何中华驱赶巨蟒一路疾行，来到城外的运河边。

巨蟒纵身一跳，落入河水之中。运河水未结冰，带有地热，让巨蟒的精神猛然一振，身子似乎又有了动力。

“不行，巨蟒需要能量，抵御严寒。河水只是暂缓之计。哪里有血食？”何中华焦急不已，忽然面露喜色。血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