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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秋月明明诉身世(九)

    作品:《多情皇子无情妃

    皓月当空,片片薄云浅亮。月光下,祥和热闹的气息笼罩着整个沈府。

    参差错落的屋宇楼阁处处红绸高挂,灯火辉煌,暗淡了苍穹中撒下的银华。庭中宾客推杯换盏,奴仆来回穿梭,婚宴显然已进入了最尽兴之时。

    沈简两家结亲,满皇都的人有目共睹,皆道沈家公子沈沉陆好福气,能有幸娶东洹国当朝御史大夫之女为妻,这无疑是为他以后的仕途生涯铺平了道路。

    御史大夫位列三公之一,权利仅次于当朝丞相。简御史的这独生女儿自是娇贵无比,被他视为珍宝,并且在皇都可谓是一个谜,只因无人见过。

    多少贵族子弟去提亲,皆被拒之了门外。可这简御史为何又偏偏主动选择了沈沉陆为婿?将女儿下嫁,这着实令满皇都的人费解。

    烛光在雕窗间剪下了颤颤的影,早春的料峭寒风丝丝缕缕,穿过雕花木门的缝隙向梁柱间绯红的轻绡帘幕悠然卷去,挽起一片片帘角飘摇,宛若红雾弥散。

    庭前的喧哗被渐远的距离淡了去,房内一片寂静宁和。两个婢女正敛目垂首立于床榻两侧,随时准备听候主子的差遣。

    倦意渐渐爬上了盖巾内那张姣好的容颜,赵简凝抬起玉臂揉了揉酸疼的脖颈,只因头上的繁杂发饰太过沉重。

    “小姐,可有哪儿不适?”贴身婢女橙儿是一个机灵的丫头,自小便跟随赵简凝左右,可谓是主仆情意深浓。对于赵简凝的事,情不自禁便会上心。

    赵简凝直了直身子,随即淡淡的声音自盖巾中传出:“无碍。命门口的婢女去膳房看看,能否弄些吃食来。”

    另一个婢女领命而出,橙儿见屋内已别无他人,眸子中闪过一丝好奇的光,偏头看向赵简凝说道:“小姐,听说这沈大夫可是才貌双绝,您嫁与他,如今在这节骨眼上,怎就不好奇?竟这般淡定。”

    "世间男子在我眼里并无差别,嫁谁都一般无二,有何可好奇的?"赵简凝的话淡如清水。到此时此刻,她也只是从奴仆口中得知她要嫁的人姓沈,官居谏议大夫,属从三品。别的东西她不知,也不关心,更没那心思去打探。

    话音刚落下不久,层层轻绡外的房门随着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来人并非刚刚领命出去的婢女,赵简凝听这稳健的脚步声,心里已有了底,她这素未谋面的夫君算是来了。

    赵简凝低敛着眉目,屋内寂静,她耳里能听到的便只是沈沉陆那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阵浅淡的江蓠气息袭来,脚步声渐止,一双被大红刺绣深衣下摆半掩的云头履通过盖巾下摆的缝映入了她的眸中。

    面对一个陌生男子,赵简凝并没有同她说的话那般释然,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紧张。她一个愣神的功夫,盖巾下摆已出现了几根骨节分明的指。

    盖巾挑起,赵简凝顿觉眼前一片明亮,印入眼中的是身前人的华贵喜服。摇曳的红烛焰火给两人的周身覆上了一层淡淡的暖晕,赵简凝挑起淡然的眸子望去,就见面前这个清俊的男子正略显讶然的看着自己。

    盈盈烛火中四目相对,赵简凝神色淡淡,朱唇轻启:“为何这般看我?”

    “你是简御史之女?” 沈沉陆脸上的讶然之色须臾间被一句问话一掩而过,随即恢复如常。

    赵简凝唇角一勾,看似在笑,眸子中却是溢出了一层薄薄的凉意:“夫君这话岂不问得荒唐。”

    两人一坐一站,沈沉陆望着这个冷淡中因婚妆而透着几分妖娆的女子,竟莫名失笑,随口掐出一个理由来:“听闻简家小姐无人见过,为夫不过是一时好奇而已,令夫人见笑了。”

    沈沉陆一个不经意的移眼,却瞥见了赵简凝发上那支镶有白色珠花的玉簪。这玉簪只有守孝之人才可佩戴,沈沉陆抬手便将玉簪从赵简凝发间取了下来,语气不愠不怒,却蕴含着质问的意味:“白色珠花,你可知?今日乃是你我大喜之日。”

    “自是知道。只是三年孝期未满,我愧对泉下的母亲。我知舅舅将我匆匆嫁你,定是有他的缘由,但这并不影响我为母亲尽孝。”赵简凝缓缓起身,轻抬玉手从沈沉陆指间掠过,大红喜服下摆随即由床榻滑落在地,随着赵简凝的脚步迤逦向前。

    沈沉陆看着眼前那只已空无一物的手,右眉微挑:“据我所知,简夫人已病逝多年,何来孝期未满一说?”

    “橙儿,替我拆妆。”赵简凝在方形案几前落座,略略向橙儿招了下手,并未答沈沉陆的话,这是她不愿提及的痛。

    橙儿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床榻前已转过身的颀长身影,随即低下头去,眼底浮出一抹难色,不免提醒道:“小姐,合卺酒还未饮……”

    “拆完再饮也不迟,夫君意下如何?”赵简凝抬眸,沈沉陆正面色如常地向她走来,他那露额半扎发下是一张如玉石雕刻而成的面容,直挺的鼻梁配上流线般的轮廓,在熠熠烛火的映照下尽显温润之气,风雅卓绝。大红刺绣深衣加身,身后墨发倾曳,飘逸中更多的是沉稳。她虽是在征求他的意见,自己却已经抬手摘下了发髻上的一支点翠步摇。

    沈沉陆在案几的另一侧落座,点头道:“就依夫人所言,合卺酒稍后再饮也无妨。”

    橙儿领命开始为赵简凝拆妆,而一旁的沈沉陆饮完一盏茶后随手拿起了静默在案几边缘的薄册子,借着明亮的烛火随意的翻了几页。

    “二夫人,莲子羹。”赵简凝的发饰还未拆完,去膳房寻找吃食的婢女已手持蟠龙雕花漆盘步入案几近前,对着两人略略行了个礼。

    赵简凝颔首,嘴角溢出一丝浅淡的笑:“有劳了,放下吧。”

    婢女半跪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将盅盏捧出漆盘,盏盖掀开的瞬间,淡淡的莲子清香四溢而出,裹着清甜漫入了沈沉陆的鼻翼。他将那握着薄册的手随意搁在了腿上,视线转向赵简凝:“饿了?”

    “大半日未进食,自然是饿。”赵简凝说话间便向盅盏内扫了一眼,羹汤色泽清润中泛着淡淡的金黄,几粒鲜红的枸杞随意浮于滑腻的面上,下面是嫩白的莲子,轻而易举勾起了她的食欲。

    婢女一点一点的向琉璃碗中盛着汤羹,娴熟的动作却因无意间瞥见了薄册上的图画而乱了分寸,惊慌失措间竟失手打翻了整盅汤羹。

    “奴婢该死,二夫人,二公子,还请息怒!”婢女顾不得案几边缘正在缓缓滴落的残汁,忙垂下了头去,心下颤抖得厉害,面红耳赤,视线的尽头是自己那紧贴地板的双膝。

    赵简凝自然是知这婢女因何事而打翻了盅盏,不过,她倒是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书册能将一个训练有素的婢女吓成这副模样。她忍不住挑眸向沈沉陆那垂下的手中扫去,一幅春宫图瞬间映入了她的眼帘。

    她神色略略一变,随即收回了眸光:“无碍,将这收拾一下,出去吧。”

    “谢二夫人饶恕!”赵简凝那波澜不惊的话语令婢女如负释重,面色却依旧灿如烟霞,只觉滚烫滚烫。

    瞧着正慌张收拾案几的婢女,赵简凝唇角挤出了一点意味不明的浅笑来,平平淡淡的话语中不加遮掩的是嘲讽:“不曾想,夫君还有这等嗜好。不过,还是隐晦些得好,毕竟今时已不同往日。”

    “小姐,你错怪沈大夫了,这书是那喜婆搁下的,说有妙用。还说新房放此书,实属平常。”橙儿不急不缓地取下了赵简凝发髻上的最后一支嵌红玛瑙的蝴蝶赤金卷须钗,百花髻随之绽开,一袭乌发倾泻而下,自赵简凝肩头漾出墨浪阵阵。

    这本薄册,橙儿可是亲眼看着喜婆所放。她一好奇便翻开了一页,吓得脸色一变,免不了数落了那喜婆几句,那喜婆便将放此书的目的说与了她。此刻,她虽有些难以启齿,但也不想自家小姐误会了新婚丈夫。况且她深知她家小姐本就对自己的婚事淡然视之,新婚之夜便生出嫌隙来,实在有伤夫妻两日后的感情,今后还不知会怎样冷落自己的丈夫呢。如此,到头来吃亏了还是她家小姐,倒是便宜了那些姬妾。虽说沈沉陆如今没有妾室,但难保以后也不会有。

    听了橙儿的话,赵简凝心下已了然。她端起杯盏轻轻抿了一小口,微垂的目光淡淡,只望着盏中那呈碧色的清亮茶水,不再言语。

    沈沉陆随手将书册一合,丢进了婢女带来的漆盘中。刚刚也不过是大致看了几眼,像这种污秽读物,他没心思细看。

    见婢女已将案几悉数擦尽,沈沉陆向婢女简单吩咐了一句:“去吧,命厨子做几道可口菜肴送来。”

    正如外界所言,沈沉陆不否认,他娶赵简凝更多的是为了自己日后的仕途能够畅通无阻,平步青云。而另一个缘由便是,他已是及冠之年,需要一个妻子。

    就算没有赵简凝,沈家同样也会为沈沉陆择其他官宦女子为妻。而东洹国有礼制规定,无正妻之前不可纳妾。他虽心有所属,但那女子却无法在仕途上助他,并且他如果想娶她为正妻,那便是与礼仪制度相抗衡,必定会付出不小的代价。因此只能等待日后娶那女子为侧妻,如此也不失为一个两全之策。

    不多时,那婢女去而复返,撩开层层帘幕从容向的赵简凝走去。到底是经过了训练的丫头,此刻已完全没了先前的张皇失措之态。她身后尾随着三个手提食盒的婢女,一阵阵勾人味蕾的菜香无需打开盒盖,就已弥散了满屋。

    案几上,五只白玉雕花碟呈花状被婢女依次摆开,盘中菜肴色泽润亮,摆放精巧。赵简凝饿了这大半日,顾不得女子该有的矜持,婢女还未退去,便执箸夹起了一块米糕。细密的金黄拉丝随之而生,又迎着娇软夜风而断,化为如雾密珠在筷上萦绕氤氲。伴着一种淡雅的竹叶清香入口软糯甘甜,齿颊留香,令人回味无穷。

    沈沉陆见赵简凝一餐下来自始至终优雅从容又不失率真,不自觉问了句:“这些菜肴可还合夫人的口?”

    “味道甚好。”赵简凝接过橙儿递来的帕子,轻拭了一下唇角。自己想想,这一餐吃得也够曲折的,不过虽多等了一些时辰,但总归是填饱了肚子。

    橙儿随着几个收拾好碗碟的婢女一同而出,房门关上的瞬间,屋内剩的只是一层层帘幕随风而动的微响。软席上的两人相对无言,中间隔着一张案几,各有各的思绪。

    渐渐的,赵简凝那清亮的杏眸中仿佛覆上了一层困意化作的朦胧轻纱,烛火在她眼中变得迷离。她终抵不过困意,率先打破一室的寂静,起身去了木施前。曳地的喜服外衣在她手中缓缓褪去,泼墨长发在身后随意披散,待她转过身,沈沉陆已来到了她的近前。(木施:先秦时候放衣服的架子。)

    他抬指勾起了她那精致的下巴,迫使她对上他那双清亮透彻的眸子:“可害怕?”

    她自然是知他所指为何事,虽有些不愿,但迟早会有那么一刻,不如从容面对。烛火点亮了他的眸,她望着他双目中倒映出的那张平静面容,话说得轻描淡写:“有何可怕,此乃不过夫妻间的寻常之事。”

    他放在她纤腰上的手一紧,揽她入帐。挥手间,火红的轻纱帐幕翩然而下。华服层层落地,融融光晕在墙间投下了两道交织的影,春宵帐暖,留下的,只是床榻上的一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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