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

黑魔法防御术办公室。

纳吉尼盘成一圈缩在voldemort的膝头。

身为一条蛇，娜娜姑娘表示近日来她的生活十分无聊。回到霍格沃兹后它一直被禁止在霍格沃兹城堡里随意游荡，以防吓到巫师的小崽子。而娜娜姑娘近来又不喜欢和蛇玩，只好整日窝在黑魔法防御术的办公室里，和美杜莎的画像聊天，成了一条名副其实的“宅蛇”。

壁炉的火烧的十分旺盛，屋子里暖洋洋的，纳吉尼有些犯困，开始懒洋洋地打哈欠，就在它张开口的时候，苍白微凉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在纳吉尼光滑的鳞片上划过，voldemort抬头扫了扫墙上的挂钟，轻声说，“该来了。”

而仿佛为了印证他这句话似的，敲门声立刻响了起来。

“进来。”voldemort说，随着他的出声，蛇形的门扣向一旁游去，办公室的大门缓缓拉开，出现在门口的是穿着一袭严谨黑袍的斯内普，他似乎刚刚洗过脸和头发，整个人显得不怎么油腻，反而透出一股清爽的味道。

voldemort拍了拍了纳吉尼的脑袋，看着宠物不甘不愿地从他的膝盖上磨磨蹭蹭地滑下去，这才站起身来，面对门口的访客，“夜安，斯内普先生。”

“夜安，里德尔教授。”斯内普说，语气微微有些抖动。

察觉到斯内普情绪的波动，voldemort笑得越发和蔼，“好孩子，”他语调轻柔地说，“你很准时，我想，你一定也准备好了答复。”

“是的，我准备了答复……”斯内普低着头回答，同时他语气里的紧张更明显了。“……不过在我回答您以前可以先问一个问题吗。”

voldemort走向斯内普，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他说，“当然，学生永远有对老师提问的权利。

“我想知道……”斯内普轻声说，没有抬头，但是语气里的不安已经完全出卖了他的情绪，“我想知道……您究竟是不是那个人，8年前的那个人？”

“只是这样简单的问题吗？” voldemort笑了一声。

斯内普依然低着头，背脊有些僵硬的样子，但是他仍没有任何动作，就像在固执地等等回答一样。

“抬起头来吧，斯内普先生。” voldemort说，“和教授提问的时候应该看着教授，这是最基本的礼仪，不是吗？”

斯内普听话的抬起头，黑曜石般纯粹的黑眼睛望向年轻的教授。

而里德尔教授狭长深邃的黑瞳也正注视着他，只是一瞬间，斯内普觉得自己就被蛊惑了，但他知道这不是魔法——这一切与魔法无关，他只是不由自主地从那双他眼睛里想起那个雨夜，想起那个怀抱的温暖，然后有什么尘封的东西被开启了，一点一点溢出了心脏……

一声轻笑，拉回了斯内普走神的心志，接着他听见耳边传来里德尔教授低沉的嗓音，“我以为上次在走廊上，我已经为这件事和你打过招呼了呢？”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听到对方亲口承认仍然让斯内普的瞳孔猛地紧缩，“……真的是您。”

voldemort轻点了弧度优美的下颌，算是默认。

一分钟的沉默，然后斯内普再次开口，这回他的声音有些干涩，“那教授您为什么会选择我呢……据我所知，学校里比我优秀的学生大有人在，只要是教授您开口，我想没有人会拒绝成为您的学徒……”

“这可是第二个问题了……”voldemort轻轻抬手，压下了斯内普的想要开口的解释，“当然，我会回答你……”

不知道是话的内容，还是他语气里太过明显的笑意，斯内普皱了皱眉头。

“你还记得，我以前说过，你和曾经的我很像吗？我在你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所以，你因为同情而选择了我。”斯内普的脸色有些发白。

“不，你怎么会这么想。” voldemort莞尔一笑，“难道你不觉得在世界上千千万万人之中，我遇到了你——两次，这本身就已经很难得了吗。而恰好你的性格和能力我都很欣赏，相同经历更让我更相信你的潜力无限，所以我选择你成为我的学徒，这才是答案。”

一丝粉色爬上了斯内普的耳根，他小声的辩解了两句，声音太低含糊不清，voldemort只是隐隐听见他说的大概是“我并不觉得我的性格有什么能让人欣赏的地方”之类的话。

这些来自于斯内普内心自卑感的小问题当然不值得voldemort多费心开导，他漫不经心地绕过了斯内普，回身坐到沙发上，沙发脚下纳吉尼立刻昂起头，嘶嘶了两声，似乎是想再回到他膝头上来。

voldemort没有理会纳吉尼的撒娇，单手支起下颌，他看向面前的斯内普，“好了，我说完了我的答案，那么——你的答复呢？”

“我愿意成为您的学徒，跟随您见证魔法的真谛。”斯内普直截了当的回答，随后他有些自嘲地低下头，“就如同我前面说的一样，教授，没有一个斯莱特林会拒绝您的邀请的——我的意思是说，毕竟您提供的是一个接触到真正高深魔法的机会……但是，我不想只是单方面的接受您的帮助，我希望身为学徒的我也能为您做些事……我在魔药上有些特长，如果教授您需要的话，我愿意为您效劳……”

谈到魔药的时候，斯内普脸上表情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那双漆黑的眼睛却透露出了太多神彩，可见他对自己的魔药相当自信。

“你想为我效劳？” voldemort觉得这句话有些好笑，他眯起了眼睛，这个动作让他的表情看起来和蛇类有些相似，“好吧，总会有机会的，到时候你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我不会——”斯内普试图争辩，但是voldemort打断了他，“好了，西弗勒斯，我只是说笑，并没有质疑你的意思。既然你同意了，那么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学徒了……”

里德尔教授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当自己的教名被他温柔念出的时候，斯内普微微呆愣了一下……这种已经几近陌生的温暖感觉，让他昨天收到那封信起就一直犹如在梦中的不真实感，忽然在这一刻开始沉淀了下来……

——从今以后，他就是里德尔教授的学徒了。

他是混血，但对血统宽容的邓布利多阵营不接纳来自斯莱特林的他，于是他伪装成纯血想要融入贵族之间，但是卑贱的出身又让他在斯莱特林走得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既不属于这边，也无法属于那边，那种孤独的疲惫感自走进霍格沃兹的那一天起就与斯内普如影随形，并且随着和童年好友莉莉的越走越远而愈演愈烈……

但是今天，一切终于到头了，他成了里德尔教授的学徒，而他是他的导师，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一个人，一个地方毫无条件的接纳了他，让他可以跟随，可以交付那些无处交托的感情，可以真正的……松了一口气了。

voldemort看了微怔的斯内普一眼，大概可以猜到斯内普的想法，但他并未理会，只是继续说道，“现在，你可以先做沙发上看看我过去的一些手札，剩下的事，等另一个收到信的家伙到了我们再说。”

另一个收到信的人？

敏锐的斯内普瞬间把握到了里德尔教授的话里的关键词——原来他并不是唯一一个收到信的人。不过斯内普没有说什么，他并不是最优秀的学生，也不敢去奢望教授会只有他一个学徒……

“坐吧。”voldemort说。

斯内普点了点头，也坐到沙发上，鼻尖传来了记忆中那种清淡的柠檬薄荷气味，他知道是里德尔教授留下的气息，这让他觉得熟悉和安全。拿起放在矮桌上手札，斯内普开始阅读，随即立刻被里面的记载的高深魔法知识吸引了。

室内温暖的气息弥散着，斯内普珍宝般地捧着那本手札，贪婪着阅读着，在面对他真正喜欢的东西的时候，那双黑曜石般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璀璨明亮。

voldemort看着斯内普那双纯粹的黑色眼睛，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正在这时，门再一次被敲响了。

“进来。”voldemort说。

沉寂在黑魔法里的斯内普也抬起头来，想看看另一个分享了这份殊荣的幸运儿是谁。

门缓缓打开了……

看清门口来人的一瞬间，斯内普如受到针刺似的猛然坐直身体.

而门口的小天狼星也是，本来兴奋的脸在目光和房间里的斯内普一对上的一瞬间，立刻板了起来，一身的凶气，如一只凶狠的狼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