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毒啊。

夭夭在心里问凤凰：我会死吗？

【还不会。】

夭夭：那就好。

凤凰：【应该快了。】

夭夭：……

伤口出人意料的疼，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咬，拉扯得五脏六腑都跟着痛。

可她向来能忍。

只要不死。

“五皇子百里珩啊。”夭夭抬眼，望向百里珩，唇角的笑似笑非笑。

百里珩漆黑的眼睛里是满满的试探，“你是谁？为何认得本殿？！”

“人人皆道五皇子百里珩温润如玉，爱民如子，举世无双……”夭夭轻笑，垂眸，故意望向自己湿漉漉的衣服，还有手臂的伤口。

她抬步走近，说话时舌尖婉转，声音又柔又缓，目光缱绻多情，配上那副面具，显得分外妖娆，“今日一见，果然应了那句，见面不如闻名，五皇子与那位纪相嫡女真真是相配的很。只是听说，她失踪了？五皇子就不担心吗？”

闻言，百里珩捏紧了折扇，背转过身，走两步，望向远方，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愧疚中。

倒是嘉安公主气得喊道，“住嘴！那丑八怪怎么配得上我五哥！又贱又丑，还叫我妹妹，恶心死了！死了都玷污我五哥的名声，等找到这丑八怪，本公主定要将她挫骨扬灰！”

“左一句右一句丑八怪的，怎么，”夭夭眯起眼笑，眸底深处噙着冷意，“嘉安公主凭借美貌让意中人情根深种了？”

“狐媚子！”想到那个从未看自己一眼的人，嘉安公主脸色一黑，又气恼又憎恨，“你跟那不要脸的丑八怪一样，本公主非要你死不可——”

她再次挥鞭，直朝夭夭面门而来，想要毁了夭夭的脸。

这次，夭夭没有给她机会。

夭夭冷眼握住了她的鞭子，忍着掌心的刺痛，将鞭子抢了过来。

啪——

夭夭挥手，狠狠鞭打在百里嘉安身上。

“啊……”百里嘉安痛呼后，怒骂，“贱民！你竟敢——”

夭夭不等她说完，又甩了一鞭子，勾了勾唇角，“解药。”

“你——”

百里嘉安一开口，夭夭便甩她一鞭子，只打得她差点背过气去，眼泪哗啦啦地流，“五哥救我！”

为了不妨碍自己妹妹教训人，百里珩刚才是故意走开的，扬扇间连眼神都未看过来。

直到，看到这一幕，他想救人，却被暗处飞来的飞刀制止，根本无法靠近一步。

百里珩猜到是谁在暗地使绊子，偏生无可奈何，只能咬咬牙说道，“嘉安年纪尚幼，对你也并无恶意，方才不过因你激怒，才小小发泄，现下你如此报复，委实太过残忍！无论你身后有谁护着，欺辱王室，其罪当诛。”

好一个百里珩。

将嘉安公主意图伤人性命说成是“并无恶意”、“小小发泄”，还反过来恶人先告状将她定罪魁回首，真真是一箭双雕。

夭夭被百里珩恶心到了，理都不想理。

百里嘉安见百里珩暂时脱不开身，哭得更凶了，“五哥……”

夭夭一抬手，她就抱头颤抖，“别打我。”

夭夭扬唇，摸了摸百里嘉安的头，柔柔笑道，“嘉安公主，咱不着急，我很有耐心的。”

蛇蝎美人，不外如是。

嘉安公主吓得一颤，忙从怀里逃出药瓶。

夭夭看都没看，直接打开，倒在嘉安的伤口上。

“不是！不是这个，我拿错了。”嘉安公主吓得面如土色。

拿到药后，夭夭撕开袖子。

上药，包扎，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就连忙着打斗的百里珩都很意外。

他拧紧眉，终于启唇，“你们还藏着干什么？出来！”

无数皇家隐卫闻声而动，让百里珩得以喘息、脱身，甚至逼得藏于暗处的青刃不得不现身。

人太多了，刀光剑影，目不暇接，场面混乱不堪。

容倾对外宣称遇刺，百里珩是有备而来。

这大抵就是皇权。

从上到下都无所谓善良。

夭夭坐在阴凉处，任清风吹拂。

百里珩站得离她不远不近，云淡风轻地问，“此女谋害嘉安公主，当治何罪？”

“凌迟。”隐卫回道。

声音冰冷，粗嘎，仿似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修罗。

百里珩看着夭夭，沉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本殿也饶你不得了。”

传闻中仁善亲民的五皇子，下令时，眸底深处是难以隐藏的阴鸷。

以折磨人获得快感，是他伪善下的真实。

“呵，”夭夭轻笑出声，媚眼撩撩，“纪淑宁真傻，被你利用而不自知。”

她认识纪淑宁，她知道？！

脑海中闪过跟在他身后跑的倩影，很快被他散去，百里珩眸中杀意尽显，厉声道，“还不动手。”

几道黑影掠过，落地，将夭夭团团围住。

皇族隐卫，直接听命于帝王，行暗杀之事。

果然，是当今皇上授意的。

大概是本来要容倾伤得如何，趁机解决。

没想到先被她给碰上了。

夭夭很荣幸地笑了笑。

凌迟是怎样的一种刑罚呢？

凤凰说，是千刀万剐，酷刑之最。

“百里珩，你这么急着杀我，是因为在我身上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吧？”夭夭眼尾微挑，意有所指，“那个你虽厌恶，却永远无法摆脱的影子？”

“以为你很懂我？！呵……”百里珩握扇的手紧了紧，随即冷笑。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时态，唇动无声，“上一个这么想的，如今已经死不见尸了。”

他一定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所以连唇瓣的弧度都浅淡。

可偏偏，夭夭读懂了。

如果那个人指的是纪淑宁，那么……

夭夭问凤凰，“宿体是被他杀的？”

【抱歉宿主，无可奉告！】

“那我换个问题。”夭夭问，“如果我杀了气运之子，天道会不会惩罚我？”

【会。】

“如果我没完成宿体的心愿会如何？”

【神魂离体，死。】

所以，不能杀百里珩，也不能不给纪淑宁报仇？

真糟心！

夭夭皱了皱眉。

隐卫一步步向她走来。

嘉安公主坐在地上，异常兴奋地喊道，“快快，你们快杀了这个贱人！”

隐卫拔刀。

刀刃锋利，折射出刺眼的银光。

夭夭不得不眨了眨眼，然后看着它们渐渐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