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崇明说：“过去的事不再提，今后咱们心胸外科要往前看。”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对白崇明露出钦佩的眼光。

事已至此，有白崇明给陆霆川做背书，姚复升只能认命。

本以为会议到此结束，谁知白崇明却按住大家，不让大家走，非要等检查组的许志超来。

大家都以为，白崇明这是拉许志超来，亲自给陆霆川澄清。

但许志超来了之后，话锋却变了。

许志超说：“陆霆川医生……我们还是要对他进行批评，他买论文的行为，本质上就是错的，但造成这一事件背后的原因，更值得我们深思。”

许志超是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浑身的浩然正气，帝都派下来的人，虽然年轻，但因为是天子脚下出来的，连秦正华对他都敬重三分。

更遑论姚复升。

许志超这番话，矛头直指姚复升。

意思很明显，姚复升内斗严重，刻意打压陆霆川。

姚复升脸上挂不住，涩涩地低头，假装无意地避开姚复升的视线。

许志超说：“这件事，要作为典型案例，在东大一院开大会讨论。既然事情已经牵连到省人民医院，说明这种情况不是偶然，已经成为一些科室的普遍现象，相关责任人，必须作出检讨。”

姚复升浑身颤抖，惊讶地看着许志超。

做检讨？这是让他当众丢脸么？

谁知许志超却带着冷笑说：“姚主任，不止你，还有姚院长，至于为什么……你们是兄弟，应该知道。”

话只说了一半，留给在场的人震惊之余还有无限遐想。

然而众人疑惑，姚复光又怎么了？

白崇明借机宣布会议结束，亲自送许志超离开。

***

三天后。

程鸢突然收到古岱发来的截图，是几张朋友圈的小作文截图，还配着几张监控画面截图。

只看几眼，程鸢便觉得心惊胆寒。

小作文是姚复光的老婆写的，说他出轨，说他道德品质败坏，根本不配三甲医院的院长。

几张监控画面有些模糊，但依稀能看得清，是地下停车场，两人从车上下来，牵着手，在等电梯的时候亲吻，相拥……

程鸢：这是……

古岱：姚复光和分管护理的副院长。

程鸢：？！

分管护理的副院长……不是和陆霆川搞了暧昧那个女人么？怎么又和姚复光混在一起了？程鸢不解。

古岱：院里老早就传两个人的绯闻了。没想到是真的。

程鸢：你的截图可信么？

古岱：当然可信。姚复光是我导师，她老婆也算是我师母，以前帮姚复光送东西的时候，加过他老婆微信。这可是我在他老婆朋友圈看见后截图的。幸亏我手快，现在都没了。

程鸢：……

古岱：听说他老婆之前去上访反映了，上面说处理，但一直没处理，这才在朋友圈发小作文。她是康复科的护士，朋友圈那可都是院里的人啊！

程鸢明白古岱的意思。

姚复光的老婆这样一闹，全院都知道姚复光这点破事了，恐怕姚复光丢脸丢大发了。

古岱又说：姚复光和他原配离婚了，这个老婆今年三十岁刚过，两人二婚两年不到。

程鸢：……果然“人上人”的社会，我们不懂。

古岱：嗐，都是生活，医院也不过是一个社会的缩影而已，社会上毁三观的事，在医院那是家常便饭。

这件事可算东大一院头一等的丑事，陆霆川“买”论文相较于这件事，完全是小儿科，靠边站。

一时之间，竟没人在意陆霆川的事，目光全在姚复光身上。

上面的人犯事，往往不会给下面的人交代，就连这件事的处理也悄无声息。

要说仅仅因为出轨就免掉姚复光院长的职位，那不可能。

但犯错了，象征性的惩罚一下还是要有，但不会公开处刑，不过是开个小会，叫写领导，做做自我批评便作罢。

至于悠悠众口……便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谁谈论谁遭殃。

公开的谈论不会有，但私底下的议论，怕是管不住。

连带着姚复升都觉得丢脸，看见有人扎堆说话，就觉得他们在议论这件事。

姚复光滥情，姚复升早就知道，他也不觉得这些事有什么妨碍，像他们这种年纪，要收入有收入，要社会地位有社会地位，有那么几段感情也没什么嘛。

但真被公之于众的时候，似乎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分管护理部的副院长直接主动辞了职务，调任其他地方。

原来的书记因为没什么作为，同时又被姚复光牵连，被降职调走。

新来的书记是沪市一家高校医学院的院书记，并且还是白崇明的老学弟。

姚复升更觉得，自己在东大一院的好日子，到头了。

……

程鸢和陆霆川已经搬回之前陆霆川住的地方，杜陌优的房也已经退了，姜一欣也搬回隔壁。

彼时两人在厨房做饭。

程鸢听陆霆川讲这些事时，只觉得这个世界很魔幻，短短几天时间，一切都变了。

陆霆川笑着说：“风水轮流转而已。”

程鸢好奇地看着他，“领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陆霆川问：“知道什么？”

程鸢说：“姚复光的和那个副院长的事。”

陆霆川说：“我没那么神，也没那么八卦。别把我想得那么有心机好么？好像姚复光现在这样，是我害得……”

程鸢冲他吐吐舌头，“谁让你总是那么多鬼主意，又总是气定神闲，出了什么事都好像在你意料之中，我能不怀疑么？”

陆霆川从后面抱住程鸢，下颌磕在她肩窝，“姚复光他那是犯了男人的通病，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而且……真到了他那个位置，恐怕也没几个男人管得住。”

程鸢斜眼睨他，“你呢？”

陆霆川问：“我什么？”

“别装傻，”程鸢轻哼，“你要真当了大领导，是不是也和姚复光那样？”

陆霆川笑着轻啄程鸢脸颊，“我先谢谢你，暗喻我以后当大领导。”

程鸢不满意他的回答，回头瞪他，“陆霆川，领证了，你人就飘了哈。”

“你不也是？领证了，就变凶了，”陆霆川委屈地说：“我老婆这么凶，我怎么敢犯错啊？一言不合把我赶出家门，我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