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终究只是修士，哪怕陆柏才情惊才艳艳，也无法回溯时间探本寻源。

他只能猜出大概，猜出第一步功法的由来，找出功法起源证据，但绝不可能详细到一丝不差。

修士终究不是仙，他们穷其一生的愿望，就是进入仙界成为真仙，与天道共存。

同样是看到残酷景象，慕容川预想到的高度，要远超水剑姬能想到的极限。

人生最重要两样东西，一样是经历，另一样是阅历。

经历很好理解是，人漫长的一生，遇到哪些人，见过哪些事，受过哪些伤害，而又从中吸取了哪些教训。

阅历其实更好理解，通常是指看到过多少书，随着阅历这个词使用更频繁，也涵盖了经历意思。

不过，最合理的理解是，人漫长的一生中，看过多少书听过多少故事，并从中汲取了多少知识。

在经历方面，慕容川远远比不上水剑姬，可在阅历方面见识，水剑姬就远低于慕容川了。

慕容川脑子里，有一整部遮天做背书，他所看待问题的高度，也远远高于水剑姬。

也真是因此，水剑姬看到修士残酷模样，只是刚到恶心和不可置信，而慕容川则猜到了陆柏这么做的原因。

换句话说，慕容川找到了一切功法本源，只要给予他足够时间揣摩，对修炼绝对有百倍千倍的好处。

功法起源的价值，就和无形原始道纹一样，它们粗糙、简陋、原始、但又充满无法形容可塑性。

一边修行现行功法，一边观察功法起源。

这就好比一边解题，一边对照答案思考，修炼速度绝对会事半功倍。

如果再有顿悟，或者灵光一闪之类东西，说不定还能创造出全新功法。

尤其是慕容川修行的功法，简直就是七拼八凑出来怪胎，更好需要功法起源梳理一遍。

“你快点，这么恶心的东西，你看那么仔细干嘛。”

慕容川越走越慢，水剑姬忍不住催促。

她实在无法理解，慕容川在想什么，刚才还骂陆柏变态，现在却又看得津津有味。

“好吧，好吧，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参不透，等把这宝贝搞到手，一定要坐下来好好参悟。”

慕容川摇头晃脑碎碎念，水剑姬冷声道：“你不说陆柏前辈是变态吗，干嘛又如此上心。”

“变态也是另类的天才，要用辨证的眼光去看问题，才不会错过天大机缘嘛。”

慕容川神神秘秘欲盖弥彰，水剑姬却根本不接茬，飘然转过直角弯，走向了走廊的另一侧。

至此，两人几乎走了一个方形，拐弯不久就又从另一边，回到了大堂之中。

再看二人刚进来位置，哪还有入口存在，只有两条幽深的走廊，好似宫殿就是隔离空间。

“看样子，还没找到答案啊。

大堂里存放的是皮，第一扇门后是肢解灵兽的骨骼，第二扇门是肌肉，第三扇门是内脏。

陆柏那老杂毛，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啊。物种起源？灵气复苏？还是修仙的由来啊。”

慕容川烦躁的直挠头，这一圈看也看了，见识也涨了，恶心也恶心了，可连入口都消失了，又是什么意思。

“仔细探查一遍吧，就大堂没仔细探查。或许并不一定要解谜，而是要寻找某个东西。”

水剑姬给出了不同见解，这也是她隐约浮现的直觉。

“好吧，好吧，继续查。”

慕容川唉声叹气挨个探查，那些早就消失在历史中灵兽，倒是让寻找增添不少乐趣。

虽然那些只是尸体，但从其外形也能猜测出，生前擅长那些方面，又有哪些属性和特性。

宽阔的大堂中，灵兽标本不下几百个，个个都是珍奇异兽，挨个探查倒也不觉枯燥。

有的灵兽羽毛华丽，有的鬃毛俊逸，还有的体型彪悍，各式各样无所不包。

最稀奇的是一只半人高的灵兽，它不同于其他灵兽，毛发非但不俊逸飘荡，反而脏兮兮随意散落，就像是许久没洗头的小孩一般。

最神奇的是，它那脏旧掉色的皮毛，已经看不出原有颜色，既有血肉的样子，又有丝绸般的质感。

它背对慕容川，蜷缩在诸多标本中间，看似毫不起眼，但却极为特殊另类。

“我去，发现宝贝了，你快过来看看。”

慕容川一边观察标本，一边呼唤远处的水剑姬，那兴奋的样子就像找到宝贝一般。

“你最好有发现，不然小心你的屁股。”

水剑姬冷声威胁着，快步凑到慕容川身边，随后就彻底呆愣在了当场。

“喂喂喂，什么情况，被定身了，还是发现宝贝了，你倒是说话啊。”

水剑姬呆立不动，慕容川边在她眼前晃手，边叨逼叨没完没了，可水剑姬就像听不到一般。

直至呆愣片刻，水剑姬才深吸一口道：“这是商羽瑶！”

慕容川犹如五雷轰顶般，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标本，手脚都不由自主颤抖了起来。

他怎么都想不到，一直失踪的商羽瑶，竟然被做成了标本！

慕容川颤巍巍走到正前方，从正面望去一览无余，也断绝了他最后一丝幻想。

商羽瑶成跪坐的姿势，低头、佝偻着背、上身向前探，手里还捧着一本古书，从背后看很难看出有人的样子。

再加上周围都是灵兽，人也会在潜意识中认为，每一个标本都是灵兽。

最重要的是，商羽瑶就像在血池里滚了一圈般，蓬松凌乱的齐臀长发，与后背血污占在一起，就像灵兽的毛发差不多。

血污与衣衫粘在一起，在经过降解与氧化，和血肉的质感十分相似。

“该死的，我们都在虚界，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慕容川压抑着悲伤怒吼，眼中已然有泪花浮现，周身神力忍不住沸腾暴躁。

“或许，她就是第一个走出虚界的人，那几个房间里直接灵兽尸体，也应该是出自她的手笔。

你还记得在金色稻海中，她用特殊工具从稻米中，取出一枚万灵蛇的蛇卵吗？”

水剑姬平静描述着，慕容川也将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当时他还嘲笑商羽瑶，御兽还要开膛破肚。

与那几扇门后景象相印证，他们这些人中，也只有商羽瑶才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