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关羽一行十余人保着二位皇嫂的车仗来到黄河岸边，见那黄河水波涛汹涌一泻千里，滚滚流向远方。关羽不禁想到孔子的一句话，随口念道：“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念完，回忆往事心里感伤，长叹一声。

众人知道渡过黄河便是冀州地界连忙四下寻找船只,可宽阔的河面上竟连一艘船也没有，众人沿着河岸找了许久仍是一无所获。正一筹莫展之际，远处走来几名农夫，关羽忙上前说道：“敢问几位小哥，我等是过路之人，想要渡过黄河去往冀州，不知哪里有船能载我等一程。”

农夫说道：“几位有所不知，近日曹操、袁绍交兵，所有船只都被扣留在曹营之中，任何人不得私自过河，违令者斩。几位如要寻船，只有去曹营中碰碰运气。”

关羽说道：“那曹营在何处？”

农夫向前一指说道：“就在前方十几里处，顺着河岸走便能找到，不过还是劝你们一句，最好不要前去，曹兵凶得很，岂能送你们过河。”

关羽道谢，领着众人赶奔曹营。一路上关羽心情不爽，知道船只必不会轻易得来免不了又要一番恶战，可又无可奈何。到得曹营关羽说明来意，士卒报于营中主将秦琪。这秦琪年方二十，身高九尺，膀大腰粗，两臂有千斤之力，是曹操爱将蔡阳的外甥，奉夏侯惇之命把守黄河渡口。听说关羽前来，秦琪知夏侯惇素与关羽不睦，心道今日定要趁此机会替夏侯惇出出恶气。想到此处，秦琪披挂整齐手持一把金顶开山钺打马出寨。

关羽识得秦琪，在马上一拱手说道：“秦琪将军请了。”

秦琪也不还礼，说道：“君侯到此，意欲何为？”

关羽说道：“吾欲去河北寻找兄长刘备，特来借渡。”

秦琪说道：“丞相待你甚厚，河北袁绍正与丞相交兵，你此时前去岂不是不忠不义之人。”

关羽闻听火起，说道：“吾去河北，曹丞相早已知晓，安用汝来教训于我。”

秦琪说道：“既然丞相知晓可有丞相所发通关文牒？”

关羽说道：“吾走得匆忙不曾向丞相讨要通关文牒，但吾有丞相亲赠玉佩与倚天剑可做凭证。”

秦琪说道：“我不认得什么玉佩，如无通关文牒你插翅也飞不过去。”

关羽大怒，说道：“吾一路上已斩杀多人，也不多汝一条冤魂。”

秦琪笑道：“你只杀得无名之辈，敢杀我吗？”

关羽抬刀就要出战，忽见身后冲出一马直取秦琪。关羽一看乃是丑郡马宣赞。秦琪见来人长得奇丑无比，笑道：“哪里来的丑鬼，自来讨死。”说完举金顶开山钺照头就砸，宣赞举大刀相迎，二马相交战在一处。宣赞虽勇却不是秦琪对手，打了二十几个回合宣赞力怯拨马败回。秦琪哈哈大笑道：“关羽，休要再让此等酒囊饭袋出阵。你不敢与秦琪将军比试，可让刘备夫人拿刀出来耍耍。”

关羽听罢气得双目喷火催马向前,关胜拦住关羽说道：“哥哥箭伤未愈，待我去取他狗命。”说完也不等关羽同意，抡刀直奔秦琪杀来。秦琪正自得意，忽一将如风般杀到面前，急忙举金顶开山钺招架。打了七八个回合，秦琪观此人与关羽居然一般模样，心中一惊，问道：“你是何人？”

关胜也不答话手中大刀一刀快似一刀，只砍得秦琪手忙脚乱招架不住。秦琪想要败走，关胜恨其出言不逊誓要取其性命。秦琪抽不出身忙唤手

下军卒上前，话还未出口就被关胜一刀砍在左肩上，刀锋从右胯划出，直把秦琪砍成两半，五脏六腑洒了一地。

秦琪手下军兵吓得四散奔逃。关羽高声喊道：“秦琪已死，余人不必惊慌。速备船只，送我渡河。”众军士皆知关羽大名，敬关羽如神，怎敢不从，忙撑船停岸。关羽请二位嫂嫂上船，一行人渡过黄河。

关羽等人上岸径直朝冀州方向而行，走了二三里路就看远处一人健步如飞朝众人而来。待到近前，众人才看清原来是神行太保戴宗。戴宗朝关羽施礼说道：“戴宗见过二将军。”

关羽说道：“戴宗兄弟怎会在此？”

戴宗说道：“小弟已在此多日，专门等候二将军及各位兄弟。”

关羽说道：“还是兄长想得周全，怕我等道路不熟，特命戴宗兄弟在此接应。”

戴宗说道：“正是皇叔命小弟等候诸位，情况有变，冀州已万万去不得！”

众人一惊，关羽急忙问道：“到底出了何事？”

戴宗说道：“二将军莫急，听我细细说来。”

关羽说道：“兄弟请讲。”

戴宗说道：“自我从许昌把二将军所写书信带回交于皇叔，皇叔便日夜盼望二将军前来。平日里皇叔深居简出极少露面，一切倒也相安无事。不想我等兄弟中赤发鬼刘唐、立地太岁阮小二、短命二郎阮小五、活阎罗阮小七四人闲来无事常去冀州城内一酒店饮酒消遣。一日四人在店中饮酒，就听得外面吵闹，还有女子哭声。四人向外一看，见一富家公子领着十几名恶奴正在当街调戏一名少女。刘唐、阮小二四人出来劝阻，却被这富家公子连骂带打好生羞辱。四人本来就是火爆脾气又借着酒劲出手狠狠地教训了这一番人,不想下手重了竟把这富家公子打死。四人打完之后才听围观众人说，此人是袁绍的小儿子袁买。袁绍共有五子一女，第四子早年夭折，其最疼爱之人便是这五子袁买。刘唐四人知道闯了大祸连忙逃回府中，把事情经过详细告知皇叔和宋江哥哥，愿意一命赔一命去为袁买抵命。皇叔和宋江哥哥不允，一番商量后决定先逃出冀州再去投奔汝南刘辟。皇叔与众位兄弟刚出府门就遇见袁绍帐下大将张郃领兵围住府邸。经过一番厮杀皇叔和众位兄弟终于逃出冀州，只是菜园子张青，母夜叉孙二娘死在乱军之中。险道神郁保四被张郃生擒，听闻已让袁绍剖肝剜心活祭了袁买。”

众人听说张青、孙二娘、郁保四已死，心里难过。戴宗接着说道：“皇叔怕二将军不知情，到得冀州被袁绍所害，特命我在黄河岸边等候二将军。多谢老天有眼，我已在此多日，终于让我今日得见二将军，否则众位兄弟若到冀州后果不堪设想。”

关羽听完，心想我一路过关斩将遭受许多波折，想不到兄长在冀州也是如此惊险。关羽沉思片刻说道：“汝南刘辟人少势孤，今日杀了袁绍爱子其怎能善罢甘休，倘若派兵攻打又当如何？”

戴宗说道：“此事皇叔已经想到，但现时曹操正与袁绍交战，料袁绍不会发兵攻打汝南。”

关羽说道：“既然如此，我等立刻赶往汝南。”说完众人也不耽搁打马扬鞭向汝南而去。

正行之间,就见身后尘埃滚滚有一彪人马赶来。关羽心知不是曹兵便是袁兵，急忙令金大坚、裴宣、戴宗、时迁保护二位嫂嫂先行，自与关胜、陶宗旺、宣赞、郝思文四人断后。

过不多时人马来到近前，关羽定睛观瞧乃是夏侯惇。原来夏侯惇奉曹操之命总领黄河南岸防务，

听闻手下军卒来报说，关羽杀死秦琪渡过黄河，气得暴跳如雷，急率五百轻骑渡河追击关羽。夏侯惇看到关羽高声骂道：“关羽匹夫，丞相待你有天高地厚之恩，汝不思报答反投冀州袁绍，是何道理？”

关羽说道：“丞相待关羽不薄，但关羽斩颜良诛文丑，解白马之围已报答丞相。关羽去冀州寻兄，丞相早就知晓，与汝何干？”

夏侯惇骂道：“汝杀吾副将秦琪与吾有关否？”

关羽说道：“秦琪自寻死路怨不得旁人。”

夏侯惇说道：“多说无益，今日吾与汝定要决一死战。”

关羽说道：“平日看丞相面上不与汝计较，今日是汝逼我出手可怪不得我。”说完便要上前去斗夏侯惇。此时忽听有人高声叫道：“元让，慢动手。”关羽、夏侯惇顺着声音一看，见不远处又赶来一哨人马。为首一员战将五十余岁，胡须微白，精神矍铄，杀气腾腾。乃是老将蔡阳听说外甥秦琪被关羽所斩，也领兵五百追杀而来。

夏侯惇见蔡阳大喜过望，说道：“关羽，今日汝死期到了。”

关羽凤目微睁冷笑一声，并未答言。蔡阳来到近前破口大骂道：“关羽匹夫，还我秦琪命来。”

关羽说道：“蔡老将军，秦琪自己寻死与人无关。”

蔡阳听罢怒气更盛拍马举刀要战关羽，却被夏侯惇拦住。蔡阳一愣问道：“元让，因何拦我？”

夏侯惇说道：“老将军与我压阵，看我取关羽首级为秦琪将军报仇。”

蔡阳急道：“岂有此理，秦琪是我外甥，理应由我杀关羽报仇雪恨，怎能让元让前去。”二人争论不休，关羽怒道：“汝二人一起来战又能奈我何！”夏侯惇、蔡阳听完也不再谦让双战关羽,关羽力敌二将，丝毫不惧。关胜知关羽箭伤未愈忙催马上前,关羽高声喊道：“兄弟休要相帮，今日我与二人了断恩怨。”

关胜勒住翻羽，说道：“哥哥的箭伤……”

关羽喊道：“不妨事。”

关胜无奈只得在一旁观战，心道只要关羽不支立即上前厮杀。

关羽抖擞精神与夏侯惇、蔡阳战了二十几个回合未分胜负。关羽知道若要取胜必要先斩一人，只剩一人就不足惧。想到此处，关羽高举八十一斤重的青龙偃月刀猛的向蔡阳头顶劈下,蔡阳急用大刀相迎。“噹”的一声，蔡阳震得两臂发麻，关羽趁机抽出倚天剑，一剑刺出，蔡阳躲闪不及被倚天剑扎穿前胸。关羽拔出倚天剑朝夏侯惇掷去，倚天剑象一道流星直奔夏侯惇面门而来。夏侯惇急忙闪身，倚天剑擦着面颊飞驰而过。夏侯惇吓得面如土色，关羽用马刺一刺赤兔马，赤兔马猛向前一窜来到夏侯惇近前。关羽抡刀就劈，夏侯惇抬枪相迎，刀枪碰撞，夏侯惇胯下战马支撑不住如此大力前蹄崩折把夏侯惇摔下马来。夏侯惇在地上爬起便往本阵跑去，关羽马快几步赶上，朝头顶一刀把夏侯惇劈死于马下。曹兵素知关羽武艺绝伦，敬关羽如神，今日见关羽斩杀二将不费吹灰之力尽皆拜服，纷纷下马跪倒在地。

关羽说道：“汝等回去禀告曹丞相，吾非好杀之人，实是夏侯惇、蔡阳苦苦相逼，才有如此下场。”曹兵喏喏称是向关羽施礼，待关羽走远方上马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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