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医生一脸尴尬，说：“要不这样吧，把老人接到医院里去，做一个全面检查，你看好不好？”

徐秘书一时也没了主意，小声叽咕道：“这……这……这事要不要向王书记汇报呢？”

没人敢吭声，气氛紧张起来。

“那好，先送医院吧，在这儿耗着不行。”徐秘书招呼一声，几个人把周老头抬到了医院的救护车上。

柳志军本想跟着去医院，却被徐秘书挡了回来，说：“柳科长，你就别去了，帮着照应一下食堂的事吧。”

唉，这酒喝得真他娘的窝囊！

这算哪一门子鸟事啊？刚刚来兰岭镇，就闹出了这一曲要人命的事儿，万一周老头真的喝出个三长两短来，王明达不扒了我的皮才怪呢！

那毕竟是人家的亲舅舅啊！

都怪董小宛这个毛丫头多事，非让我先来拜望周老头，这下好了，以后的工作还怎么做？

柳志军急得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却也没了招数，只得跟着小伙子进了食堂。

进屋后，搬个凳子坐在门口，心思乱成了一锅粥。

小伙子倒是不客气，说：“我要蒸馒头了，你帮着把菜择一下。”

柳志军被噎了一下，却又不能说啥，因为徐秘书交代过，要他来照应一下食堂是事儿。

再说了，食堂的小伙子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是谁，说不定他还以为是新雇来的伙计呢。

柳志军笨手笨脚择着菜，突然觉得肚子里面一阵撕扯般的疼痛，胸口一阵翻涌，赶忙扔下菜，跑了出去，蹲在墙根下哇哇吐了起来。

直到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吐干净了，这才手扶着墙站起来，晃晃悠悠返回了食堂。

小伙子边操作着搅面机，边回头问他：“你没事吧？”

柳志军说：“没事，全吐出来了。”

“干嘛喝那么多呀？不是自找罪受嘛。”

柳志军拿起一把菜，有气无力地说：“本来不想喝的，可周师傅一番盛情，又不好推脱。”

“这么说，都怪我姥爷了？”

柳志军望一眼小伙子，见他脸色变得冷森森，像是自己是有意谋害他姥爷似的。

柳志军不想跟他计较，因为看上去他也就十**岁的模样，就问他：“老周师傅是你姥爷？”

“是啊。”

“亲姥爷？”

“不是，但跟亲的差不多。”

“差不多是差多少？”

“得了……得了……快干你的活吧，把菜择完了，赶紧洗一洗，洗干净了，再切成段。”

我靠！

看来这小子真拿自己当伙计了，见他火气冲天的，又不便解释，柳志军只得咬牙切齿干着。

小伙子却变本加厉，竟然把自己当徒弟使唤了，一会儿嫌菜洗的不干净，一会儿又嫌不把烂菜叶扫一扫。

正在干着，听见外面有了脚步声，柳志军以为是徐秘书回来了，想问一问周老头的情况怎么样，走到门口一看，竟然是杨飞絮。

“你……你来了……”柳志军鼻腔一酸，差点哭出来。

杨飞絮看着他手中的菜，问：“你怎么干这个呀？”

“唉，别提了！”柳志军苦着脸，摇了摇头。

杨飞絮走到屋里面，问小伙子：“谁让他干这个的？”

小伙子头也没回，说：“他来不就是干活的吗？”

“谁跟你说的？”

“徐秘书呀？”

“他怎么说？”

“他说让他照应一下食堂的事啊。”

“狗日的，这也太欺负人了吧？”杨飞絮返身回来，夺过柳志军手中的菜，啪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杨书记，这是不怪他，是这么回事……”柳志军竟然一下子哽咽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回事？你不是来调研的吗？怎么跑到食堂来干活了？”

“走……走……到外面去说。”柳志军转身走了出来，站在门前的一棵杨树下，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下。

“老周喝多了，与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捏着他鼻子灌下去的。”杨飞絮为他鸣不平。

柳志军说：“毕竟是我跟他一起喝的酒，又是那么大年龄的人了，这事闹的……唉！”

“得了，没事的，估计就是喝多了，打点液体，稀释一下就好了，走，去我办公室喝水去。”

“算了，还是不去了吧。”

“怎么了？”

“会给你招惹是非的。”

“狗日的，谁敢？”

柳志军说：“这样吧，你先陪我去一趟医院，看看老周情况怎么样了，我还真有点担心，万一有个好歹，我可就……”

“要不，我给院长打个电话吧，先问一下情况。”杨飞絮边往外掏手机，边小声说，“我觉得这时候你去不好，反倒显得心虚似的。”

“那怎么行呢？毕竟是我们两个一起喝的酒。电话你就别打了，咱们直接过去看一下吧，实在不行，就转到市里的大医院吧。”

“那好吧，走，我车在院子里。”

“别去了！”王明达一步闯了进来，对着杨飞絮摆了摆手。

杨飞絮问：“情况怎么了？”

王明达说：“喝了假酒，人已经清醒了，正在洗胃。”

“假酒？”柳志军倒吸一口气，说，“王书记，不可能是假酒吧？我们一起喝的呀，我怎么就没事呢？”

王明达微微一笑，上前握住了柳志军的手，说：“对不起了，柳科长，上午去了最远的葫芦村，实在赶不回来，怠慢你了，请原谅。”

柳志军哪还有心思跟他客套，说：“先别说那些了，还是想法子给老爷子治病吧，下面的条件不行，要不咱就转到市医院去吧。”

王明达说：“没事了，真的没事了，我刚刚过去看过，人都已经清醒了，还跟我说过话呢。”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对了，王书记，老爷子说啥了？”

“他说你人不错，还给他带了礼物过来。”

“只是一包茶，算不得什么礼物，倒是老爷子的一番盛情，好吃好喝的交代我。”

“他就这么个人，一副热心肠，特别是对上面的领导，更是毕恭毕敬。”王明达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柳志军，“对了，柳科长，你们喝的啥酒？怎么会是假的呢？”

柳志军说：“是茅台。”

“茅台？你带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