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喜在酒席宴间一听说冯晓手头上没车用，死活得把车留下。冯晓死说活说，说破了五就接辆新车回来，这才算把张喜劝住。

老王和张喜的老婆听说冯晓要送自己一套好房子，心里都喜不自胜，可又不好意思问冯晓。等老王和张喜都喝多了，才抓着冯晓问了一句。

“两位老嫂子，这是商业机密，但至多一年，肯定能见着。我就跟你们说，那就是咱们的地方，随便挑！”冯晓喝了不少，声音也大了点儿，高月亮的老婆尹丽芳一听这话也凑过来了。

“晓儿，你可不能分薄厚，我们家老高可也把你当兄弟的。”

“老高，你赶紧把你老婆弄走，烦人。哎，别动手！老高，我可先跟你说好了，喜哥和王哥是我欠他们俩的，你想要，可以，从你利润里扣。嫂子，别掐了，疼！”

等晚饭吃完了，把客人都送出去，大家才转回身收拾。饭店的服务员和后厨已经都回家过年了，所以只能留下的这些女眷来收拾。吴琴、许梦瑶都没走，冯姐也因为回自己家空落落的，就被韩珊珊硬留下了。而叶安安、叶莲娜、二嫂也都跟着一起收拾。

等收拾完了，放完了花炮，大家才准备洗漱休息。冯姐干脆就跟韩珊珊挤了一张床，吴琴去跟叶安安挤。许梦瑶就抱着已经睡着的小许多进了冯晓的屋子，冯晓虽然满脸尴尬，可酒喝得多了也看不出来，见大家都睡下了，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冯晓住的屋子是套间，所以许梦瑶就带着小许多睡了里间，而冯晓就睡在外面客厅的沙发上。北方都有守岁熬年的习惯，吴琴、叶莲娜、韩珊珊和叶安安四个小丫头睡不着，干脆就在叶莲娜的屋里打扑克。

冯晓喝了不少，安排好了许梦瑶母女后就出来睡了。没想到睡到了后半夜，许梦瑶却钻进了冯晓的被窝，冯晓迷迷糊糊地抱了个紧。

可没过一会儿，许梦瑶嘤嘤的哭泣声就把冯晓惊醒了。他没说话，女人吗，难过也哭，高兴也哭，总归是个哭，那就是一种情绪的正常表达方式而已。于是冯晓干脆什么都不问，就把许梦瑶抱得紧紧的。

直到破五的时候，冯晓才知道，许西天死在了牢里，心肌梗死，终年五十六岁。

许梦瑶报着小许多走了，头上戴了一朵小百花，还给小许多的发卡上也别了一朵。冯晓把她们娘俩送到门口，嘱咐许梦瑶节哀顺变，毕竟斯人已逝。

许梦瑶点点头，说道：“我正月就不过来了，晦气，等出了正月就去慈善协会上班！”

“嗯，我知道了，我让二龙跟着你，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二嫂和去年一样，也是过完了初一就领着小顺子去了他兄弟亮子家，可冯晓没像去年那样过的凄惶。家里人气很旺，而冯晓雅也因为师傅和师妹都在，所以也留了下来。再加上那四个小丫头，虽然厨艺都算不得高超，可总不会再让冯晓像去年那样守着这么大个饭店差点儿活活饿死。

许梦瑶的事情，院子里的众人也多多少少都知道了，都知道她小时候过得苦，所以心理比较偏激。也就是冯晓心善，一步一步搀扶着，才算把许梦瑶引到了正途上。

“好孩子，做得对，梦瑶不是什么坏人，她就是小时候受的苦多了点儿，心态难免有点偏差。你能不计前嫌把她引到好路上来，这就是善行。放心吧，只要你心存善念，一以贯之，什么妖魔鬼怪都拿你没办法！”叶老拍了拍冯晓的肩膀，难得的赞扬了一番。

“就是，你也对三姐好点儿，就让小许多认你个干爹都不肯，小气！”韩珊珊嘴快，直接跟了一句。

“废话，是个男孩儿也就算了，女孩儿的干爹能随便当吗？这词给用废了，知不知道？再说了，我一个亲娘舅，不比那个什么破干爹强一百倍？”

韩珊珊让冯晓说得没法反驳，干脆一伸手抓了他一把，转身就跑。冯晓抬腿就追出去了，把韩珊珊追得吱哇乱叫，院子里的沉闷气氛登时一扫而空。

今天破五，冯晓刚把张斌叫过来，正准备说说二毛的事呢，张喜的儿子来了。

“冯叔，我爸叫我给你送过来的，让你赶紧买辆车，要不他都替你丢人。”

说完给冯晓递过来一张卡，冯晓拿在手里一翻，见背面还写着密码。张喜这个儿子没跟了他那个长相凶猛的老子，反而像他妈多一点，清清秀秀的，长得一表人才，眼看着过了年就高考了。

见冯晓笑嘻嘻的接住了卡，这小子给冯晓鞠了个躬，朝着旁边的张斌点头笑了笑，一转身就走了。

“哎，我说到哪儿了？”

“刚说到二毛。”

在一旁坐着喝茶的张斌这个年就没过好，十多年的同事，原来在一个办公室的时候天天兄弟长、哥哥短的，可一转眼为了竞争一个副经理的名额就成了生死大仇。成王败寇本来也没什么说的，可领导为了平衡，害怕输了的这一方会对工作产生掣肘，干脆就把张斌打发到了下属的服务公司。

那里离家远不说，条件还差，简直跟发配差不多，所以张斌就有了离开的念头。他和冯晓是高中同学，也相处有十多年的光景了，于是干脆求到了冯晓这儿。没想到，冯晓还真想着答应他的事，一破五就把他叫来了。

“啊，对，二毛现在归我了，我得放一个自己人过去。咱可先说好了，你刚去了可只能跟着跑跑腿儿，等业务都熟悉了，咱再说别的。”

“嗨，我是那受不了苦的人吗？我是受不了这气！咱也过过苦日子，只要你能供我口吃的，我不挑！”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你是外贸局出身，这趟线都熟吧？”

“熟门熟路！”

“好，我也跟你明说了，我以后还会引进合资人，因为我毕竟不懂这个行当。但我先让你进去，就是先让你给我站住脚，摸透门道，别到时候让人家这些内行给坑了。”

“这个你放心，好歹老子也是在办公室里待了七八年的。我跟你说，我现在的功力啊，比不上余则成，也差不了多少！” 张斌一边喝着茶，一边打趣道。

“那就好，二毛的大拿你是当不了了，必须得让人家懂行的来！可销售这一块儿，你要能拿下，那咱们就能掌握主动权。”

“行了，你就瞧我的吧！”

“那就初八上班！留下吃饭吧？”

“不了，我得趁着回去补补课，别丢了人！”张斌说完，一转身就出去了。

冯晓笑了笑，张斌的性情他知道，魄力不足但守成有余，而且本身学的就是国际贸易，只要肯下辛苦，多操点儿心，二毛那摊子他能撑得起来。

张喜送过来的这张卡上有五十万，冯晓去银行查了查，数目不小。

冯晓可没想着买那么贵的车，有个能代步的工具就行了，不用非得大几十万都栽一个消费品上，何况他现在正是用钱的关口。所以卡是收了，可没去买车，他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先把那块地处理干净了。

有了这块地，才能彻底把二毛盘活，只要二毛能起死回生，买幻影都没问题。二毛现在的生产线还开着，养这些在职职工没什么问题。可还有那些流落在外的呢，还有那些退休的呢，那一个月下来可不是小数目，一年下来就更加可观了。

这就是为什么王斌武和高月亮一再要告诫冯晓，二毛干不好就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坑。一年下来将近两千万的消耗，那是个什么概念？那就是把冯晓这样的绑一块儿也得四个才能把这个坑填平。

这还只是一年的，来年呢？

所以，升级改造是必由之路，要不然只能是苟延残喘，等死而已。而如果想彻彻底底地进行高等级的升级改造，就得需要巨大的投入。

冯晓也找行家估算过，大概得投入将近一千万才行，这些钱从哪儿来？就靠自己这些地方给凑，肯定赶不上趟，而最快也是最简便的方法，就是把那块地赶紧处理好，等把钱弄回来了，再投到二毛去。

那样一来，困扰二毛的资金问题就算缓解了，有了源头活水，之后合作也好，引资也罢，就算是水到渠成了。

“小伟，你叫十几个孩子，跟我去一趟杨家庄！”冯晓打通了刘小伟的电话。

“这俩人够吗？”

“又不是去打架，要不是怕那小子小瞧了，我一个人去就够了！”

“行，你等着，我一会儿过去接你去！”

没过半个小时，刘小伟就带着十几个孩子过来了，小三子也跟着过来了。

“小三子，你不是帮着三姐看着修理厂呢吗？你过来干嘛？”

“哥，我怕你出事！”

“出个屁的事，越南游击队都没能把我怎么样，在我的地界儿，能出什么事。叫你们来，也就是充充面子，要不然小心人家笑话咱们不懂礼数。”

冯晓看了看眼前这十几个身高体壮的后生，呵呵一笑，大手一挥，“中国有句老话，叫做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也就算让这个杨金泉过完年了，走，咱们兵发杨家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