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人命值多少钱？从人道主义的角度来说，无价。但是当你需要挽救一条生命的时候你要付出非常多的时候，你就肯定会认为这条生命是有价的，财产越少，生命就越廉价。

陈塘李家一张价目表摊在了文森特面前，上面白字黑色写着首付是七亿美元，文森特揉了好几次的眼睛确认自己到底有没有看错，但是当他一次又一次找李道人确认这个价格的时候，李道人总是非常礼貌而又富有耐心地说道“高先生，你没有看错，就是首付七亿美元，毕竟一旦我们做出这个决定，就是等于消耗了过去一百年我们积蓄莲生藕，这么一大笔费用自然就是应该由你来埋单。”

文森特将账单摆在了他的面前“可是这七个亿只是首付啊，这上面还有到成年前的调整费用，从这个基础价格来推测，怎么看都是一笔天文数字一样的费用，这前前后后不就是十几亿的美元？这价格，真的合理吗？”

“高先生，从来，就没有合不合理，只有值不值得一说，你想救下这个孩子，这个就是代价。”李道人收好了账单，然后鞠躬一礼“我知道这个决定肯定不可能轻易做出来，所以我们这方面并不急于等待高先生你的回答，我们的存货随时都可以为你启动，只要拿出足够的钱。”

李道人离开了，文森特颓然坐在了沙发上，刚一转头，何炼就举起了手“别问，没钱。”

文森特翻了一个一个白眼“我不是找你借钱，而是问你，这个价格，你觉得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没有”何炼非常干脆地摇了摇头“对方这是吃定你了，因为你之前说过你一定要救这个孩子，但有一说一，他们也不算狮子开大口，按照往年的价格，他们甚至都已经算了九折给你了。对方用了一成，就是几千万美元的诚意来跟你谈这个，就看你愿不愿和他合作了。你在伯尔尼做了几十年的校长，怎么说也存下了不少的东西吧？怎么，就这么点钱，你掏不出来？”

“掏个屁，这是七个亿美元，不是七千万美元，哪怕是一个亿，我啪一下就将美元胡他脸上了，可这是七个亿！”文森特没好气地说道。

“那就不救咯”何炼轻松地说道“你且在这里安坐，我知道让你说你的面子也过不去，那就我来说吧，理由我随便编一个就好，知道你好面子，不会丢了你的面子的。”

“去吧，七个亿，付不起。”文森特摆了摆手，然后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我先去看看高梵现在怎样了。”

在花园里，即便是早前被那些魔法精细地解剖过，高梵现在全身上下也没有任何的伤痕，这一副近乎是半纯魔力组成的肉体虽然在强度上并不比普通人类的优秀太多，但是在自愈能力上，只要有魔力的存在，就可以恢复得极快，所以高梵一如既往的‘生龙活虎’。

不过这个安静的孩子，即便是‘生龙活虎’，也不过是蹲在池塘边看着一池水的锦鲤，通过对魔力的锻炼，高梵的触感已经比一般人强上不少，基于对文森特的魔力熟悉程度，文森特已出现，高梵立马就转身喊道“爷爷~。”

“嗯？”文森特缓步来到了高梵的身边“怎么在这里看鱼？觉得这一池鱼很漂亮吗？”

高梵却摇了摇头“漂亮，但是我不是因为漂亮而看他们，我看他们是因为，我感觉我自己和他们很像。”

文森特纳闷地看着高梵，又看了看着一池子的鱼“像？你和这一池的锦鲤哪里像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高梵非常老实地说道“当我将鱼饲料撒下去，他们就涌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活着就像是为了吃饭一样。爷爷，而我感觉我自己就是为了魔法活着，我和这池子里的鱼一样活得很简单。”

常言道童言无忌，顶天了也就一年级水平的高梵是不可能想得那么多的东西，但是这番话也足够刺中了文森特的内心，他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高梵，“人和鱼又怎么可以相提并论呢？这些鱼衣食无忧，活着就只是为了供别人观赏他们的身姿，你和他们能比吗？你身姿可并不诱人。”

谁知道听完这一番话之后，高梵竟然露出了难过的表情“也就是说，我连这些鱼也比不上吗？”

这突如其来的自我否定让文森特猝不及防，“我说的是人和鱼不能相提并论。人和鱼从根本上就是两个物种，而人天生就是比鱼要高级的存在。”

“爷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鱼只有七秒的记忆，他们这一眼看见你，七秒之后，他们就忘了自己曾经见到的东西，甚至忘了他们是谁。所以他们没有感情，他们只是机械地求生，是本能让他们不断争夺鱼饲料让他们自己活下去。而人不同，人是情感生物，我们的行动很多时候都会受到感情的驱动，不同的人会在我们的生命中留下不同的痕迹，我们会记住他们，因为他们所作所为，我们以后会做某些事情，和不做某些事，然后我们就会成为不同的人，有的人成为了好人，有的人成为了坏人。”

高梵一脸茫然地看着文森特“我们会记住其他人的吗？可是爷爷，我的脑海里曾经回转过无数的画面，我想好遇到过无数的人，可是我从来都记不起他们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做过什么，是不是我的脑袋其实和鱼是一样的？我只能记住七秒内的人，然后其他人我就忘记了。”

文森特皱起了眉头想到‘看来自己的魔法封印得还不够彻底，不能让高梵回忆到那些画面’，所以他说道“人是有自主性的生物，我们不会主动记起那些我们讨厌的人和事，大概，就是你所说的感觉吧。那些你自己脑袋里不记得的人，你没必要硬记住，顺带问一句，你现在还记得什么人？”

“只有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