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荣添和吴襄、祖大寿闲聊，谈及林霸，祖大寿道：“当初我们仨一起来辽阳投军，刘总兵看过骆大人的推荐信，很是照顾，给了我们一份守城的美差，工作清闲不说，待遇还高。可是我那师弟，在外面野惯了，受不得约束，没干几天就辞职了。”

林霸原是辽东凤凰山三寨主，绰号“并肋犀牛”，和大寨主“三尺地灵魔”蔡宝奇、二寨主“病太岁”王宣，合称凤凰三义。那年牟荣添护送庞宪入京给皇后治病，凤凰三义在田尔耕的收买下行刺庞宪。

当时林霸不知天高地厚，竟敢侮辱牟荣添，称其不是铁虎，而是尿壶。牟荣添意气用事，和林霸打赌，如果林霸一斧子砍不死他，就跪地磕头，拜他做义父，结果林霸输了，当真认他为义父，凤凰三义其他二位为此和林霸绝交。

牟荣添只是想羞臊林霸一番，后来主动取消了和他之间的义父子关系。

待祖大寿说完，牟荣添道：“知道林霸去哪了吗？他该不会是又回凤凰山落草为寇了吧？”

还真叫牟荣添猜着了，林霸果然回了凤凰山，祖大寿和吴襄明知如此，却不便道出，吴襄道：“我们也不知道他去哪了，这都一年多没见着他了。”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满桂走过来，道：“禀报牟大人，一千军卒已整装待发。”

牟荣添“嗯”了一声，道：“本官知道了。”

满桂见吴襄和祖大寿在牟荣添身旁，问道：“你们俩个家伙咋跑这来了？”

牟荣添道：“这二位是本官的老朋友。”

满桂一笑，道：“原来是牟大人的朋友呀，嗨，你们俩怎么不早说呢？这事儿闹的。”

到了夤夜时分，谷中大军倾巢而出，除牟荣添这支小分队外，大部队前去攻打沈阳城。

李成梁早已派人秘密在沈阳城四门附近各挖了一条通往城外的地道，大军分别从四门的地道涌入城中，金兵正如李成梁所料，人也喝醉了，腿也干软了，强悍之气不复存在，战斗力锐减，被明军杀得丢盔卸甲、人仰马翻。

就在沈阳城里喊杀声大作之时，牟荣添率领的这支小分队秘密来到抚顺城西门外，架起云梯，开始攻城。城头守军发现敌情，吹起号角求援。

李天目踏着墙壁，率先登上城头，大吼一声“杀！”挥舞藤龙剑，一口气放倒了十几个鞑子兵，杀得鞑子哭爹喊娘，屁滚尿流。

片刻之后，施翼和李皎月也踏墙登城，和鞑子兵展开厮杀。牟荣添、白云双剑、胜明、胡侃、吴襄、祖大寿、满桂等人踏云梯先后登城。

城头上只有八十鞑子兵把守，不一会儿就被李天目等人斩杀殆尽。满桂带人打开西门，明军杀入城中。牟荣添率众杀向总兵衙门。

抚顺城的守将叫舒尔哈齐，此人是努尔哈赤的三弟。舒尔哈齐日间得知努尔哈赤大破一字长蛇阵，已攻陷沈阳城，他非常高兴，宴请手下大小将领，以示庆祝，做梦也想不到，明军会在今夜发动偷袭。

舒尔哈齐接到禀报，得知明军已杀入城中，大吃一惊，率领亲兵卫队二百多人前去救援，刚出总兵衙门，迎面遇上了牟荣添等人，双方在街道上展开厮杀。

牟荣添认出对方是舒尔哈齐，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城中那一千鞑子守军为庆祝努尔哈赤攻克了沈阳城，皆喝得酩酊大醉，大多数人稀里糊涂的丢了脑袋。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厮杀，这场战役以明军大获全胜而告终。牟荣添唯恐鞑子兵冒充百姓，下令挨家挨户进行搜查，凡是剃发打辫者，格杀勿论。

就在牟荣添攻克抚顺城不久，李成梁也拿下了沈阳城，金军大败亏输，几乎全军覆没。努尔哈赤在逆天行、皇太极、道馨等武林高手的保护下，仓皇而逃，于黎明时分，来到抚顺城西门外，只见城头上一个人也没有。

皇太极叫道：“城头守军何在？快开城门！”

城上忽的扔下一个血淋淋带长辫的人头，皇太极飞身而起，抓在手里，认出是三叔舒尔哈齐，就是一惊。

这时，城上忽的冒出数百名弓箭手，为首者正是牟荣添，只听他叫了声“放箭！”一时之间，箭如雨下，“嗖嗖”之声，不绝于耳。

皇太极叫道：“不好，有埋伏！”飞身跳到努尔哈赤马上，坐在他背后，张开天罗宝伞，格挡雕翎箭。

努尔哈赤等人扔下了几十具尸体，余者向老巢赫图阿拉城方向逃窜。

牟荣添命满桂镇守抚顺城，和李天目等人回沈阳城复命，李成梁得知他拿下了抚顺城，笑道：“不错，你小子还是有些本领的，本帅会启奏圣上，论功行赏。”

牟荣添躬身道：“多谢大帅。”

几天后，牟荣添接到当地锦衣卫密报，得知李成梁虚报战功，原本斩敌两万一，却上报三万五，足足虚报了三分之一有余。杀敌数目需要有人头作为佐证，李成梁命人把明军阵亡将士的人头割下，剃发打辫，冒充女真人。

牟荣添秘密进行核实，得到确凿证据后，写下密信，派人送往京城，密报骆思恭。

一个月后，朝廷宣旨官来到沈阳城，颁布圣旨，加封李成梁为宁远伯、李如柏为沈阳总兵、李如梅为抚顺总兵，其他诸将皆有封赏。

牟荣添攻克抚顺城有功，赏银一千两，交吏部叙优。李天目、李皎月、胜明、胡侃各得赏银二百两。白云双剑和施翼得赏银五十两，交吏部叙优。吴襄和祖大寿升任小旗官。

牟荣添见圣旨没提李成梁虚报战功之事，料定是骆思恭压根儿就没把他的密报呈奏万历，心中十分不满。

圣旨要求李成梁攻下赫图阿拉城，将努尔哈赤以及其党羽一举歼灭。李成梁早已做好了进军赫图阿拉城的准备，接到旨意后，于次日亲率五万大军，兵发赫图阿拉城。

明军浩浩荡荡出了沈阳城，过抚顺，出长城，接连拿下了萨尔浒、界凡、古勒、歇马这四座小城，在赫图阿拉城东南方十里外扎下连营。

赫图阿拉城位于抚顺城东南方一百五十里左右，在苏子河与二道河汇合处的东南方山岗上，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护城河既宽又深，以河水引入。

内外两城，内城周长五里，外城周长九里。城墙不是很高，土石杂筑。内城住着努尔哈赤的家属和亲族，外城驻扎着八旗部队。城外住着数以万计的女真平民。

努尔哈赤得知明军大举来攻，无力守卫萨尔浒等小城，将诸城兵力都集中于赫图阿拉城，把城外的平民也尽数迁入城中，准备和明军决一死战。

努尔哈赤获悉明军的兵力是五万，倘若他有五千骑兵，就敢出城迎战，可他只剩下三千骑兵了，没把握取胜，不想冒险，一方面决定坚守城池，另一方面将数以万计的平民武装起来，加紧训练。

女真人各个擅长骑射，身体素质都非常好，稍加训练就是合格的战士。李成梁心知这一点，料到努尔哈赤会训练平民，不想给他留有喘息的余地，因而大军刚扎下营寨，便发起了攻城战。

明军在投石车、床弩、井阑的掩护下，如潮水般涌向赫图阿拉城，以渡濠器具搭设便桥，冲过护城河，架云梯攻城。金兵以弓箭、狼牙拍、油锅、灰瓶、炮子、滚木、雷石等器械防御。

这场攻城战从黄昏时分持续到次日拂晓，金军进行了顽强的殊死抵挡，打退了明军一波又一波的攻击，双方伤亡皆是惨重。

李成梁见久攻不下，兵卒士气低落，便鸣金收兵，回到营帐后，骂道：“妈了个巴子的，就这么个弹丸小城，攻了六七个时辰，也没拿下来，废物，都是废物。”气恼的摘下头盔，摔在地上。

大军用过饭后，李成梁传令休息，准备今夜再发起第二轮攻城战。太子睡在帅帐里，牟荣添唯恐鄢首峰派杀手行刺太子，不敢掉以轻心，亲自在帐外守卫，也不知过了多久，面前忽的蹿出一个老者，只见他身着兵卒号坎，手持铁伞，正是北武圣逆天行。

牟荣添吃了一惊，忙拔出虎头刀，叫了声“有刺客！”抡刀砍去。逆天行用铁伞一架，左掌落处，把牟荣添打翻在地。牟荣添抬手射出怒气波。

逆天行侧身避过，掀开门帘，刚要闯入帐中，只见两个冲击波迎面射来，忙张伞挡住，轰轰两声，冲击波打在铁伞上，震得逆天行倒退数步。

逆天行咦了一声，心说：“放波这厮内力纯厚，不在我之下，没想到明军之中还有如此高手，这是谁呢，莫非是西武圣邋遢道人叶老头在此。”

他觉得有如此身手的人，只能是其他三位武圣，而叶近泉曾在国储擂上给锦衣卫帮过忙，因此他以为对方是叶近泉，却不知世上还有李进忠这号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