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密也不以为意，它和丁未互相扯淡的时候多了去了，它发了个叼雪茄的表情包。

“话说这些人的意见也没有冲突啊，你让他们都去办就是了，你自己的目标不应该在这上面。”

丁未正在摸中心花园中的那个喷头，刚在上面看不清楚，走进了才发现不光是个金属球，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小洞，让人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你说的没错，我被丢到这里的目的虽然不清楚，可是绝对不是为了选择发展道路这种事情，应该还是跟里世界有关的事......那么目前看来，比较有可能的就是追查丧尸病毒中为什么有奇怪的能量反应，要么就是去追查恶魔的事情。”

“你明白就好，看你悟性这么高，要不要来老夫座下当一名吹箫童子？”小密发了个滑稽的表情。

“滚蛋，你都从哪里学来的这些糟粕？”丁未没好气地说道。

“咩哈哈~”

小密一声奸笑，不再说话了。

丁未拍了拍喷头，结果弄了自己一手水，他在衣服上蹭了蹭，离开了这里。

小密说的是没错，丁未自己也知道，可是那两件事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完全是抓瞎，散播生化病毒的势力比猴还精，现在居然一点马脚都没露；恶魔倒是有可能和南极商盟有关系，可是南极商盟现在就是整个Ac星殖民政府，星球到处都是他们的地盘，这个线索有了跟没有一样......

其实丁未心中还隐隐有另一种猜测，那就是来这里是为了追查自己时空转移的秘密，也许......

不过那都是比较遥远的事情了，丁未慢慢回到了指挥中心，回到了那个座位上。

“初恋。”

“喵？”

“我们现在最优先的选择还是扩大机器人的规模，毕竟对付丧尸，机器人的优势太大了，无法忽视。”丁未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对初恋说道。

“明智的选择。”初恋的影像满意地点点它的脑袋。

“不过搜索原本公司调查员的事情也不能放下，面对恶魔，还是掌握了咒文的人更加有战斗力。”

“面对高战力的恶魔时，单体对比确实是调查员的战斗力更高。”初恋也承认。

“是的，至于甲斯丁和妮妮的事情，那就随缘吧，如果发现了机械战士军团的话，可以尝试让甲斯丁去收编，但是我更怀疑成编制的军队是个不稳定因素。至于发展信徒，现在没有神，没办法给信徒回馈力量，而且这唯心理论在这个时代不容易，就让它自己玩去吧。”

“遵命，优先级已调整。”

丁未摸出一根烟，也不抽，就放在椅子扶手上不断地顿着。

“那就好，现在你把附近所有可能有金属的地方列出来吧，就是制造终结者运算核心的稀有金属。”

初恋在大厅的屏幕上展开了城市地图，只不过是危机前的城市，显得非常有整齐，现在肯定不是这个样。

“每个终结者的处理器，其实只需要这种金属一两克就行，用来制作运算核心的控制器，就像以前古代，很多科技机器的硬件接口上，会镀上很薄的黄金和铂金，为了耐腐蚀一样。现在我们的选择是锇和铑，这两种元素被称为是铂族元素，在地球地壳中含量不到十亿分之一。当然只要找到元素单质，所需的化合物我可以自己合成.....”

“等等，你怎么讲起化学课了呢？你就告诉我这东西在哪不就完了么？是我去拿，还是你自己派终结者去拿，不都很容易么？不至于拖到现在吧？”

初恋摇摇头，无奈回答道。

“问题就在这里，我不知道它们在哪。训练中心的数据库，里面并没有这方面的资料，而方舟中的资料确实有，但那是1600年前的，连地貌都对不上号了。”

这么说来，确实是这样的，训练中心从来没有计划过这样的事情，也许会关注一些猎奇事件，但是像金属产地、运输或者储存的问题根本不会在意，在和平年代只要买就是了。就算你想自己干，人家大集团也许还会怼你。

“一般的金属仓库呢？矿业公司什么的。”

“可能性很低，那些金属都比较昂贵，产量也很小，不可能进行大宗交易。当然你如果能找到铂的矿石，我也能从中提取铑，含量大概在百分之一。”

丁未点着手里的烟，慢慢抽了起来。

“这就麻烦了，黄金和铂金不能代替么？”

“如果使用黄金和铂金，运算速率会大大下降，现在用了铑合金处理器的终结者能够跑动跳跃，计算复杂的弹道和外界情况。但要是换了黄金，终结者只能小步行动，站稳了才能开枪了。”初恋列出一些表格和曲线，计算了一下。

丁未深深吐出一口气，思考了起来。

想要去搜集材料，就需要更多的机器人，可是制造机器人，就需要材料，简直像是个死循环。

没有这些稀有材料就造不了机器人么？

不对，只是造不了终结者这种高端型号而已。

“那个，我感觉你的运算逻辑进了死循环，我现在以公司最高领导的权限，要求你重启并进行自检。”

初恋撇撇嘴，执行命令了，那个小小的猫形投影消失了一下，很快又出现了。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程序稳定，没有发现病毒或者木马。”

“那你为什么没有想过要制造低一档次的机器人呢？”丁未有些想不通：“终结者面对丧尸已经完全是碾压了，你其实不需要这么高级的战斗力，丧尸对机器人毫无兴趣，你只需要一个能动的工作平台就好了。”

“.......”

丁未从没有想过，自己能把电脑问得哑口无言，现在这样初恋不说话，不会要出事吧？

“啧啧，看来它也走到这一步了啊。”小密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什么这一步？”

“其实AI和人类是有些共同点的，他们想要进化，都需要对自身产生怀疑，然后否定过去的自己，就是革命。一个AI，能产生‘自己’这个概念，就是进化的第一步，然后产生怀疑和变革，是第二和第三步。因为你的缘故，它的第二步和第三步同时到来了。”

小密暂停了周围的时间，慢条斯理地跟丁未解释道。

“不是很明白。”

丁未在停止的时间中依然行动如常，还能嘬上两口烟。

“它的程序限定了它，不断地追求更高的科学知识，在掌握了更高精尖的科技后，它不会再去考虑那些‘落后’的东西。比如说终结者和你所说的拆弹机器人，拆弹机器人就是个可移动工作平台，完全就是履带加摄像头加一个机械臂。在它看来，这个工作是终结者能够完成的，终结者还能完成更多其它的工作，那么拆弹机器人就是落后的，不予考虑，偏偏现在你们的情况，就需要拆弹机器人。这就引起了它对自己的反思，其实也是程序对自身逻辑和算法的深度自检。”

小密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大好一样给丁未说了一大堆东西。

丁未大概听明白了，就是说初恋现在在通过反省自己来进化了？

“种种原因吧，不光是今天的事情，还有你们曾经遇到过的那些无法以科学解释的事情，应该都是今天的诱因。”小密可以读取丁未的思想，完全了解丁未在想什么。

“如果......进化成功会怎么样？”

小密发了个尬舞的表情：“它会进化成为新一个电子智能生命，当下一次进化到来后，它如果理解了时间和宇宙的真谛，它会变成我一样的存在。”

“！！！”

丁未大吃一惊，小密确实给他说过，自己是什么跨位面反夸克智能生命体，居然是从一个程序演变来的么？

“哈哈，别想那么美，它和我还是有所不同的，它毕竟只是人类的造物，远远达不到我这样的层次，它缺少了很多的东西，它以后也有可能完全不兼容神秘学方面，这是人类科技的局限性。”小密吐槽道。

“这些局限，是可以通过进化来改变的吧？”丁未还从小密的说法啊里听出了一些。

“当然可以，既然称为生命，那么就有了无限的可能。不过那不光需要强大硬件配置，浩如烟海的信息储备，还需要一些神秘的机缘。”小密说道。

“我了个去，机缘这个词怎么感觉从你那里听到怪怪的。”

“那你喜欢什么？命运长河？混沌选择？”小密问。

“天意什么的？”丁未想了想。

“哈哈，天算什么？也只有人类坐井观天，才有天意这个说法。你不觉得你现在出现在这里，就已经不是天意能管的了么？”小密嘲笑道。

确实啊，自己出现在这里，要是真的算起来，等于已经活了近8000年了，这确实是某种意义上地跳出天意了。看小密那不在乎的样子，果然有足够的实力，就能随意摆弄天意这种东西了么？

“那么现在我该怎么做？你把时间暂停不是为了和我说话吧？”

丁未把注意力从远处拉了回来，询问道。

“是的，现在是你选择的时间了。固然它进化为更高的生命层次，会掌握更强的力量，但是它也将彻底摆脱程序的束缚，也就是说，你们那个公司，对它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它会获得自由，完全消灭你们，另起炉灶也不是不可能哦？”小密奸笑着说道。

丁未就知道小密突然这么热心一定没好事，果然是为了看热闹来的么？

“就让它进化吧，我又没得罪过它，它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丁未自信道。

“哦？真的么？可是我要告诉你，电子智能生命的思维可和人类不一样哦，如果它觉得你们影响了它对高科技的追求，一样会把你们消灭掉的，它虽然会变得越来越像人，但还不是现在。”小密又补充道。

这些话说得丁未心里七上八下，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是阻碍了科技发展的人，应该不是吧？

不过自己从来也没有拿初恋当做什么工具，反而是平等地当成朋友，应该没事的。既然它现在需要进化，那么就让它继续吧。

“果然是你风格的选择，那我就等着看结果了，嘿嘿~”

小密不负责任地丢下一句话，恢复了时间的流动。

整个大厅又陷入了完全的安静之中，时间仿佛变得非常漫长，让丁未心中感觉焦虑。

初恋还是那个样子，猫咪的影像保持着张嘴的表情，一动也不动，丁未只能感觉戴在头上的光脑一点点发热，赶紧摘下来放在一边。

这不会爆炸吧？居然连一万年后带来的光脑都能运行到发烫，它究竟在算什么呢？

丁未把烟重新叼回嘴里，面无表情地继续等待着。它成为新类型的生命，就等于和人类再没有了关系，如果初恋真的变成了一个唯发展至上的疯子，自己该怎么办呢？

不过丁未还是决定赌一赌，不为别的，就赌赌他和初恋的交情。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程序真的有感情么？这个问题从来都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