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他收起了书本，别西卜才松了一口气。

“唉，别激动嘛，麦子说话就是这样的，习惯就好......对了，你的名字是什么？”别西卜掏出手绢来人性化第擦了擦汗，才想起问丁未的名字。

丁未所料不差，虽然别西卜一直以来说话非常客气，可是从骨子里，依旧没有正视三人，直到丁未拿出了他们都无法反抗的力量，证明大家完全可以同归于尽，这才引起了重视。

现在才想起来问丁未的名字，不过丁未可不想把自己的真名告诉魔鬼。

“米克·哈登，是一个心理医生。”

两个魔王的嘴角都抽了抽，这一听就是个假名字啊，心理医生就能随手掏出旧日支配者的召唤书吗？人类要是这么叼，大家都洗洗睡吧。

不过现在的目的还是为了缓和气氛，别西卜是为了和丁未做个交易，而丁未也不想和他们死磕，两边都有各自的考虑。

还是萨麦尔说话了。

“米克，你拥有超凡的力量，我承认你可以做我的朋友，甚至是我们地狱的朋友。”

这就是变相地服了个软。

丁未也不想逼迫过甚，万一玩脱了怎么办？堕天使都是属狗的，满脸狗毛，一旦触及底线是非常危险的。

“哪里，怎么能跟地狱君主称兄道弟呢，太捧了，捧了。”丁未也借坡下驴。

萨麦尔还是高傲地说道：“我说你行，你就行，我认可了。”

丁未发现萨麦尔这不是高傲，这是轴啊，天使里都是这么一根筋的家伙吗？不过他还是哈哈笑着：“那我就不客气了啊，麦子兄弟。”

他自来熟地顺杆爬了，同时关注着萨麦尔的表情，不过萨麦尔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爽，反而赞同地点点头。

别西卜也笑了：“就是嘛，哈哈，大家都是兄弟，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刚才米克兄弟出了个主意，是关于你这一千年怎么玩的，我同你港啊......”

.......

再说那边丝黛拉着范海辛到了十多步之外的位置，却不像刚才表现的那么生气，反而小声问道。

“你真是我的祖先？”

“如假包换。”范海辛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扯得起皱的衣服。

“不是什么恶魔伪装的吗？”丝黛在自己的小腰包里掏了掏，摸出一瓶七号的圣水来：“如果你不是恶魔，肯定不介意来上一口吧？”

范海辛也不不在乎，接过圣水来一口闷，喝完还吧唧了一下嘴巴：“挺好，挺有劲的，圣光浓度可以看出是不错的货色，但是信仰之力是一点都没有，不是神赐圣水。如果你有13号的圣水，也可以拿出来给我尝尝，几百年没有喝过圣水了，还真有点馋了......”

丝黛翻了个白眼，13号圣水可是上帝钦赐的东西，当今教廷总部有没有还是一说，她上哪找去？再说7号圣水不管是吸血鬼还是恶魔或者亡灵，沾上一点就烧起来了，不可能还能站在这里聊天，这已经说明眼前的范海辛确实是人类。

“我不明白，祖先，为什么你会加入地狱？”

范海辛好整以暇地坐在地上，他找到一小块没有白色粘液的地方：“因为我是猎魔人，而不是十字教的走狗。你要记住，我们是人类，我们只为了自己。说起来，猎魔的工作，其实和猎人还有雇佣兵差不多，谁给钱就给谁干活，不是很正常吗？我以前也对付过不少滞留人间的天使，说真的，那些毫无理智的低阶天使，造成的破坏比恶魔严重多了。还有不少人看到天使就放弃了抵抗，跪在原地等着天使去杀，你能想象那样的场面吗？”

丝黛点点头：“我以为你是受了胁迫，看来加入地狱确实是你自己的选择。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是你和德古拉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范海辛抬头看着漆黑的迷宫顶部，又把丝黛的魔法油灯拿去摆弄了一下，不知他拨动了哪里，灯光一下明亮了好几倍。

他也不在意，把灯放在一边，悠悠说道：“这就说来话长了。”

丝黛也坐在了他身边，示意他继续。

“当年我从荷兰来到了伦敦，在熟人的介绍下，到圣敏斯特大教堂接受了对付德古拉的委托，前往中欧，吸血鬼和十字教的战场。本以为会是一趟为民除害的旅程，可是事情和我想得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丝黛追问。

“在行动之前要进行侦查，你的家人应该教过你吧？在我观察的时候，发现德古拉的所作所为，除了反基督之外，和教会描述的一点都不一样。他确实操纵了亡灵大军，可是只是复活死去的人，活着的老百姓，依旧可以在他的领地生活，而且因为亡灵不需要食物也不需要补给，所有人都不需要交税了，种出的粮食，收获的动物，完全都归自己，生活比在人类贵族的统治下要好多了。”范海辛和丁未一样，也是个烟鬼，他说着话，从口袋里摸出地狱产的黑色香烟，凑到魔法灯里面点着。

“接下来呢？”

“当时我就开始怀疑十字教的用意，同时也开始思考作为猎魔人的根本目的是什么。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保护别人不受奇异生物的侵扰，能过上安全辛福的生活。这一切，德古拉都给了他领地的人们，那么我去干什么呢？杀掉德古拉，让这些人重新回到饿肚子的日子吗？重新回到受贵族和十字教会层层剥削的统治下？”范海辛抽了一口烟，吐出了红色的雾气，就像是地狱的气息。

“后来我发现，德古拉不光反基督，而且在他的领地也在推行科技的发展，他教给人们如何科学地种田，如何讲究卫生，告诉他们疾病是来自于细菌和病毒，而不是因为你信仰不虔诚......那时我明白了，十字教找到我来对付他，是因为科学在动摇信仰的根基，德古拉在挖他们的根。以前我对付过不少恶魔，也有不少天使，所以在十字教看来，我也是不稳定因素，所以他们用金钱驱使我，想让我们同归于尽，真是恶毒的计划。”

范海辛淡淡地说着，仿佛这些事情都不是发生在他身上，如果换成丁未这样的脾气，肯定当时就去找教会的麻烦了。

“所以我去见了德古拉，在他的城堡里，除了环境冷了点，他住的地方和人类没什么区别。”

丝黛聚精会神地听着，安静地等待。

“他非常热情地招待了我，哪怕我那时就是知名的猎魔人，而且接受了教会的委托。可是他是个有胸襟的英雄人物，依旧款待我留宿并交谈。我们交流了几天，我发现正确的人反而不是教会，而是德古拉，这场战争的起因，只是上帝和他的私怨，教会的人为了讨好上帝，就擅自发动了圣战，真是悲哀的理由。”

丝黛点点头：“我知道教会看起来表面光鲜，背地里总是搞这些勾当，我们也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可是为什么后来世间传说是你杀了德古拉呢？”

范海辛捏了捏自己的烟头，撇撇嘴：“当时我们相谈甚欢，所以我准备离开返回英国推掉这份工作，就说自己的能力不足。可是卑鄙的上帝看到了我们的关系很好，于是派下了加百列伪装成我的样子，趁德古拉不备刺杀了他，而我在回去的道路上，什么都不知道。等我回到伦敦，全世界都在传颂我是杀了德古拉的英雄，教会也准备好了我的酬金，我知道我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要不然教会就会对付我，所以我带着那些黄金，买下了伦敦郊区的庄园，招募了学徒，成立了我们的家族。”

“教会不知道这件事？”丝黛有些纳闷。

“哈哈，上帝的形象可是光明正大的神，他又不是奥丁和宙斯，生冷不忌的。他敢让人类信徒知道他派大天使长伪装成别人去行刺杀之事吗？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告诉教会的人实情，反而把我这个他根本看不上的凡人推出去吸引目光。”范海辛冷笑两声：“为了维护他的面子，从那以后也再也没有找过我的麻烦。我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和英国皇室拉上了关系，帮助他们成立了应对里世界生物的专门机构，所以在英国我们家族发展很快.......对了，家族现在还好吧？别说现在只有你一个后代了。”

丝黛脸上露出一些羞愧的神色：“那个.......我只是分家的后代，英国主家那边才是正统。”

“嗯？”范海辛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这里不是英国？我还以为我们在泰晤士河的河底呢。”

“这里是米利坚，你知道吗？北美洲。”丝黛解释。

“就是到处都是土著人，还有玛雅黄金城的美洲？”范海辛挠头。

“土著人......以前叫印第安人，现在叫米国原住民。玛雅的黄金城，只有传说，目前还没有发现确切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