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芳那箭头状的长尾巴动了动，像是鞭子一样舞了个圈：

“我可以吗？当初不是说过不能离开地狱了吗？”

别西卜揉揉肚子上的肥肉，笑呵呵地说：“当初不让你离开，是因为你误入地狱之门，身上已经沾染了地狱的气息，回到人间会有无数天使排着队等着对付你。不过现在，此一时彼一时啦，你的朋友们已经证明能抵抗天使的力量，那你回到人间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如果丁未听到这个说法，估计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之前别西卜他们只是不想暴露地狱之门的位置罢了，就算这样，还是被教廷发现了清泉镇，在这里专门建立了一个像是地下堡垒一样的教堂。

如果误入地狱之门的人都被撒旦送回来，那知道地狱之门存在的人就多了去了，如果让教廷推算出地狱之门出现位置的规律，那下一次开门的时候，外面估计就是圣骑士大军了。

清泉镇的地狱之门，只能算是一个小小的缝隙，每半年开一次，这时一些想要去人间探亲并且获得批准的的家伙，就回回到人间来，在下一次开门时，再回到地狱。

说实在话，丁未真的不知道地狱为什么要挑清泉镇这么一个地方，这里简直就像是午夜的夜总会一样，各方势力，种种隐秘都隐藏在这，乱七八糟的。

雪芳犹豫了一下：“可是我在地狱还有生意呢，我的......”

别西卜摆摆手打断了她：“你可以回去，我们又没说你不能回来，你的生意还是你的生意，以后你就算在人间住，回地狱上班都没关系。”

雪芳有些吃惊，丹凤眼都睁得大大的：“这......这不是几位魔王的特权吗？我怎么敢......”

别西卜也不在意：“无妨，我们已经批准了，在地狱，我们就是规矩，这些平常的规定，想怎么改就怎么改，我会传授你单人的往返咒语，虽然需要一些外部能量的辅助，但是也足够你回到地狱。”

“可是在人类世界，不像是在地狱位面，我又怎么找得到能量呢？”雪芳还是担心她的生意。

别西卜叹了口气：“你还是不了解能量的本质，魔法是能量，精神力也是能量，电和火就不是能量了吗？人间电力供应这么普及，你只要随便扯两根电线，捏在手里念咒语就行了。”

雪芳连连点头：“我明白了，那我就在人间居住好了，地狱虽然很好，但是我还有更多没做完的事情在人间，也要回家看看父母。”

别西卜笑着应允：“这都是应该的，不过在人间最好不要暴露身份，也不要随便使用魔法，教廷的鼻子比狗还灵，如果被他们盯上，真的是烦人的很，你的身体虽然对于人类现在的武器都抗性很高，但是圣水、圣火、十字架、黑驴蹄子、桃木剑、符纸、黑曜石武器，都是你的克星，要小心。”

这边最后还是安娜走了过去，介于雪芳现在没穿衣服的状态，安娜和丝黛坚决不让丁未靠近。

安娜的胆子真的很大，独自一人就走到了三个魔鬼的身边：

“雪芳警探。”

她先是对着两位魔王点点头，别西卜还了一个笑容，萨麦尔则直接往丁未那边走去，别西卜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雪芳摸了摸自己的脸，现在她的皮肤上一丝瑕疵都没有，嫩白得像是水煮鸡蛋一样，而且眼神中的媚意，就连安娜都有些心神动摇的感觉。

“警探......这个称呼感觉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雪芳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是苦笑，念动了一个咒语，把自己从欲魔的形态，重新伪装成人类，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以前的衣服，开始往身上套。

安娜看到这件衣服破破烂烂的，而且上面还有血迹，想必是她当初进入地狱时所穿的，只不过可能是和地狱的守卫发生了战斗，所以受伤不轻。

“你别穿这件了，我去给你拿别的衣服。”

安娜回到丁未身边，示意他从BB机里找点衣服出来，在两个魔王莫名的眼神中，丁未掏出了一些女式的衣服。

萨麦尔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别西卜的眼珠转了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安娜把衣服交给雪芳，虽然都是些从嬉皮士身上‘收购’来的皮夹克什么的，可至少还算干净，而且不露风。

雪芳可能也有一个储物的空间，只是不知道她清洁溜溜的，不知道这个空间道具藏在了哪里。

她穿上了衣服，重新挎上了背带，把手枪塞了进去，又找到警徽挂在胸前口袋里：

“谢谢，这位......”

安娜雷厉风行地和她握手：“安娜·希尔探长，17分局凶杀组。”

“我以为来找我的会是第1总局的人，没想到居然是17分局。”雪芳好像换上衣服后，回想起了一些事情。

安娜是个性格直爽的人，她开口说：“你还记得史密斯警探吗？”

“当然......记得，我在地狱几乎每一天都在想他。”雪芳露出了一个高兴的表情。

“那么能和我说说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他逃出去了，你却没有？”安娜盯着她。

雪芳皱了皱眉头：“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的失踪，你的搭档现在涉嫌谋杀你，并且已经被停职半年多了，现在天天在老苏斯那里醉生梦死。”安娜下意识地想掏记事本做笔录，可是猛地想起，关于地狱的事情是一个字也不能记的。

雪芳无奈地摇摇头：

“当初我们在探查这里一桩失踪案，有一些外地游客在镇上失踪，但是因为没有头绪，我们就在镇上四处找人问话。”

安娜点头，这是探案的正常流程，没有任何问题。

“因为没有一点有用的线索，所以我们一直从白天，问到了晚上，从镇北，问到了中央广场的喷泉那里。可是就在我们打算休息一会的时候，周围的环境突然变了，我们直接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都是如同燃烧般的赤红色荒野，一些奇怪的生物，长得非常扭曲的那种，突然出现在面前不远处。”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掏出一面小镜子来照，还揉了揉自己的脸，把自己的肤色变得黑了一些：

“你知道的，突然遭遇这种怪物，我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开火，于是这些怪物就也进攻我们了，我们弹药有限，而且体力也不足，追踪的都是些好似无脑的生物，于是我们在弹尽粮绝的时候，决定分头逃跑......”

安娜明白，这也是正确的决定，比起两个人死在一起，不如分开跑，很可能能活下来一个。

“所以我们两人往着不同的方向跑了，我直接跑进了地狱，而他看来，是跑出去了，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雪芳很自然地说道。

“可是他关于这些事情全部失忆了，种种说法都无法自圆其说，我这次来严格来说不是公务，只是帮忙罢了。”安娜看了看雪芳，又抽出自己几个手枪弹匣给她，如果是警局配发的子弹，安娜肯定没法这么轻松地送人，可这都是丁未从军营摸来的，多得是，一会让她离开这里返回纽约，路上又不能随便使用魔法，还是有枪和子弹在手比较好。

要知道雪芳现在的模样，安娜都想扑上去轻薄她，更别说这一路上的加油站小哥，路过的流氓兄弟了。

“失忆了嘛......也算是个好消息吧，你永远想不到我都遭遇了什么鬼东西。”雪芳换上子弹，穿上了一件皮夹克。

安娜苦笑：“也许以前我是无法想象的，但是现在应该是你无法想象我都遭遇了什么，你觉得这里是什么鬼地方？”

“emmm.......纽约下水道？”雪芳四周打量，又耸动了一下秀气的鼻子。

“不，我们现在还在清泉镇，只不过这里是地下数十米深的，来自数亿年前蛇人帝国的遗迹。”安娜摊摊手。

“WOW~我能和你们一起嘛？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反正返回纽约也不急于一时吧？”雪芳看来也有警察的职业病，就是好奇。

安娜有些意动，毕竟在这里能肆无忌惮地使用地狱魔法，雪芳可以说是非常强力的战斗力补充，可是想到接下来的目标是类魔，雪芳对类魔就是个大礼包......

“不，接下来你要返回纽约，不能跟着我们，你去老苏斯的酒吧找史密斯吧，他们都在等你。”

雪芳想了想，还是点了头，毕竟回家的心理还是占了上风。

“好的，谢谢你们专门来救我，虽然我在地狱过得不错，但是能回家总是好事。”

安娜笑着拍拍她：“不要客气，解救每一个同事不是我们警察应该做的嘛。”

“可是你们通过交易把我从地狱换了出来，你们付出的东西不少吧？我该怎么补偿你们呢？”雪芳好奇地问。

安娜没有回答，只是扭头看了看在和两个地狱魔王说话的丁未，她知道这其实都是丁未的功劳，如果不是他的力量吓唬住了两位魔王，根本拿不到现在这么好的条件。

“没有什么，你不要多问了，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回到纽约去，并且永远不要使用你的魔法和地狱力量，能做到吗？”

雪芳点点头：“我明白的，天上什么时候都有卫星，打个电话还有棱镜系统监听，谁叫我们生活在米利坚呢？”

“明白就好，走吧，我们过去。对了，你为什么变成欲魔的？这种恶魔......好像名声不太好听......”暗暗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雪芳呲了下牙齿，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在地狱生活，需要力量，这是我更换地狱血统的理由，可是除了魅魔有些人样，其它的魔鬼完全都不是人型的，我还能怎么办？变成六臂蛇尾的战魔吗？只要能维持人型，也许有一天还能回来探亲什么的......”

安娜明白了，雪芳其实一直都有返回人间的想法，只不过还不到返回的条件罢了，她一直在准备着。既然这样，安娜也放心了一些，她至少对人类社会还存在依恋。

看到两人过来，正在闲聊的丁未和别西卜默契地停下了交谈，丁未看向安娜，安娜则很默契地点点头，表示雪芳没有问题。

丁未扯出一个笑脸，和她握手：“米克·哈登，17分局心理学顾问。”

雪芳握着手，心中充满了惊讶，现在心理医生都这么强吗？安娜明显是以他为主的，能把队伍带到地下城里来，还和魔王谈笑风生的人，只是个心理医生？

“雪芳警探，现在你就可以返回纽约了，不过我们需要对一下口供.......两位魔王，可以等我几分钟吗？”

别西卜大方地一摊手，反正条件都给了，等一会也不是什么事，魔鬼从来不缺少耐心：“当然，你请便，我和萨麦尔再说说好莱坞的事情。”

丁未客气地笑笑，拉着雪芳到了另一边，但是不让安娜跟过来，让她去和丝黛他们待在一起。

“雪芳，刚才安娜应该说的都和你说过了吧？”

“是的，我不会在外面随便暴露地狱的力量，也会小心地行事。”雪芳有些奇怪地看看丁未，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要躲着其它人。

“当然，我们需要一份口供，能让你和史密斯都返回警局的口供，但是我还有另一个条件，我需要你们给我提供情报。”丁未看着她，面无表情。

“情报？你是要偷偷贩毒？还是准备黑吃黑？”雪芳疑惑。

“不，不是这些，我要的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情报，比如说哪里出现了魔法使用的迹象，哪里有奇怪的生物出现，我想，这对于拥有魔法的你，不难判断吧？”

“原来如此，可以，这个交易条件不算什么，不过这就是你跟着安娜探长的目的吗？为了情报？”

丁未看着她的眼睛，里面仿佛有着地狱不灭的火焰：“不算全是，我还是挺喜欢安娜的。还有，你的魅惑魔法对我无效，不用再试了。”

其实还是有效的，然而丁未有骰子在脑海中，瞬间通过意志检定来摆脱了影响。

雪芳更是惊奇了，能摆脱欲魔天赋魔法的人类，在理论上不可能存在，不过知道了丁未的要求，她也知道丁未的意思是会一直盯着她，监督她的行为，所以她还是点点头。

“可以，情报的事情我们就说定了，我也不想再接触里世界的事情，这会加速我的暴露，你愿意主动去解决这些怪事，简直太好了，就像超级英雄一样，米国队长？”

丁未撇撇嘴，当初糊弄安娜的话，难道她也给雪芳说了？果然撒了一个谎，后来就需要无数谎言来弥补。

“这些你就别管了，反正回去以后，你就一口咬定，你失忆了，在一个无人的偏僻农场养伤，直到我们找到你，你能变出一些伤口或者疤痕来吗？就是受重伤半年多那种。”丁未立刻开始下面的话题。

“可以，失忆确实是一个好借口。”

“而且你要说明，是因为丢失了的警徽被安娜找到，才回忆起了自己的身份，整个过程中，我都不在场，明白吗？而且事情的真相，也不能让史密斯知道。”丁未又说。

雪芳奇怪地看了丁未一眼，这奇怪的要求怎么能明白？不过现在是欠丁未的人情，让这么说就这么说呗。

“行，不过这样一来，我们需要一个非常完善的谎言。”雪芳思考了一下：“既然史密斯不记得我们遭遇了什么，那么我们该怎么编呢？又是什么东西能让我们都失忆，而且都受伤的呢？”

丁未笑了：“恰好这边有一个背黑锅最好的选择，想必两位魔王也会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