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反正当它再次恢复意识，就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下不再是坚硬的地面，而是软软的东西，如果没错，应该是一张非常完整厚实的兽皮，这样的东西，在猪人社会中，可是非常少见，也非常有价值得。

周围的空气中，除了猪人常有的那种骚臭味之外，还有一种淡淡的，像是蘑菇泡水后放置数年的气味。

它没有急着睁开眼睛，而是在心中仔细思考它的计划，它知道在睁开眼之后，计划就必须实施了，自己也再也没有退路。

尽管计划可以算是周详，但真正的情况如何，老萨满的智慧和魔法本领，在部落中一直是一个神话，没有人知道它活了多久，但是烂脸知道，如果被它发现自己杀了它的所有学徒，那么自己估计想死都难，猪人氏族向来都是残忍的。

但是既然已经这样了，它们把自己搬了进来，说明没有发现自己就是凶手，那么唯有继续进行计划了。

它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明亮的红色光线。

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在帐篷的角落里，在一个蛇人风格的黄金容器中，用粗大的石棍搅拌着什么。

“你醒了。”

老洒满并没有转身，但是却明确地知道了烂脸已经醒来，这不能理解的本领，让烂脸心中一惊。

它强自镇定下来，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问道：

“这.....这是哪里？”

老萨满的身体抽搐了起来，好像是在无声的笑：

“哪里？不是你自己来找我的吗？”

烂脸的心脏更是狂跳，老萨满发现了？

它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说辞了，本以为自己瞒天过海的计划可以实行，可是，老萨满不讲道理的观察力才是最大的阻碍，想起部落中关于萨满的各种可怕传言，它不禁有些颤抖起来。

据说老萨满有着奇特的能力，能把一个猪人变成骷髅，并且命令它干活和打猎。活生生变成骷髅的样子，血肉分解的过程，哪怕是最坚强的猪人战士也坚持不住，会发出可怕的惨叫，那种剧痛，听说往往仪式进行到一半，猪人就会活活疼死，而且变成骷髅之后，将永远被萨满所支配。

老萨满转过身来，烂脸才看见它的面貌，虽然部落中关于萨满的传说很多，可是真正见过它的人，却非常少，于是又多出了一条传说，那就是——见过老萨满真正样貌的人，都死了。

它是一个非常干瘦的老年猪人，全身仿佛只有一层猪皮包裹着骨架，因为失去了肌肉和脂肪，那些皮肤都松垮垮地堆叠在一起，像是一堆散沙。头上和胸前的鬃毛，已经脱落了不少，剩下的也都完全是白色的，这些鬃毛显得孤零零的，又非常长，如同某种植物的根须一样弯弯曲曲。

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奇怪材料制成的袍子，在火光中像是一团阴影一样律动。而老萨满的眼睛，居然全是瞎的，就像两个干瘪的白色种子一样，陷在眼眶里。

“现在，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吗？”老萨满干涩的声音响起，像是用利爪在石块上抓挠，这语气中不含有任何情绪，仿佛发现烂脸杀了所有学徒也只是一件小事：“从你们的认识上来看，我是个瞎子，但是失去了双眼之后，我才能看到真正的世界，一个完整的，世界。”

说完这些，它好像有些神经质地反驳了自己：

“对了，我不该和你说世界的，你们根本就听不懂。”

烂脸明白这可能就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它立刻说道：“不，萨满大人，我明白，我知道世界是什么。”

萨满猛地看向了它，白色的瞎眼牢牢锁定在它身上，带着巨大的压力，像是看穿了一切。

“你没说谎，你确实知道，很有趣......”

烂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世界这个概念，明明它从来没有离开过地下，但是就像是生而知之一样，它不光知道自己在哪里，而且知道城市中每一个种族的名字和特长，还知道这个世界名为地球，地面世界非常美好，但是被一个十分柔弱的种族统治着。

这些知识，都不知从何而来，但是，既然已经知道，那么就要派上用场。

老萨满用瞎掉的双眼上下打量着它，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不上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你杀了我所有的学徒，无非是想成为我的学徒，改变自己在部落中的地位，这无可厚非，它们太弱小了，已经证明了在大的变化中无法适应，那么死去也是应该的，优胜劣汰，这就是我们猪人的传统，你能适应突然出现的光亮，并且在光明中执行自己的计划，说明你是这个部落中最有潜力的人，我很喜欢你。”

烂脸大喜过望，这么看来，自己可以成为萨满的学徒了？

“那么......？”

“可惜，你的身体，并不足以容纳先祖的灵魂，你无法掌握萨满的教义。”

老萨满立刻一盆冷水浇下。

“这.......什么意思？”

老萨满转身，在黄金的容器中倒出一碗奇怪的粘稠液体：

“我们萨满，最重要的就是传承先祖的智慧，用灵魂来观察这个世界，感悟周围的元素能量，而你，灵魂中充满了狂暴和黑暗，你的黑暗智慧，和先祖的能量属性有所冲突，你永远无法获得先祖的肯定，那么也就永远无法掌握萨满的法术和能力......是的，用你的想法来描述，就是你永远不可能获得萨满的力量，没有力量，你的计划就不能成功。”

烂脸已经无法惊讶于老萨满是如何看穿它的计划了，它现在内心已经被绝望所充斥，它的身体永远无法成为强大的战士，而灵魂又和先祖之魂冲突，那岂不是永远没有希望了吗？自己将永远是一个卑微的玩具，受人欺辱地过完一生？或者说哪一天督军玩腻了，就把自己杀掉，也不是不可能。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烂脸有些绝望，它觉得自己拥有智慧，不应该落到如此下场，它想要更加广阔并且壮丽的未来。

老萨满把一个石头碗端到烂脸的面前，里面是散发着蓝色光芒的奇怪粘稠液体，似笑非笑地说道：“这就是你唯一的选择，喝吧，这是你的命运。”

烂脸接过了碗，这些奇怪的蓝色液体明明很冰冷，却不断泛起气泡，像是包含着可怕的能量。

它咬了咬牙，看看老撒满，它依旧用瞎了了双眼盯着它，面无表情。

这个碗很小，对于猪人来说，只是一小口就能喝完，可是不知为什么，端着小碗就感觉有千斤之重，怎么也凑不到嘴边上。

就在它用颤抖的双手费劲地把碗往嘴边靠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兽人之王系统绑定成功，你是注定要成为兽人之王的猪人。任务生成：将手中的碗丢掉，并且喊出：兽人永不为奴！任务奖励，新手大礼包；任务失败，抹杀！”

相比起眼前这莫名奇妙的液体，脑海中的声音总给它一种无比信任的感觉，它决定按照脑中的声音去做。假如它丢掉了小碗，老萨满不一定会杀了它。但如果喝了，脑中的声音说会抹杀它，它觉得那个声音一定做得到。

衡量利弊之后，它双手一松，盛着奇怪蓝色液体的小碗，就直直摔在地面上，骨碌碌地滚出去好远，粘稠的液体也撒了一地。

在萨满奇异的目光中，烂脸装作镇定地说道：“这不是我的命运，也不会是猪人的命运，兽人永不为奴！”

“叮叮！任务完成，获得新手大礼包，是否打开？”脑海中的声音很清脆地说道，听声音仿佛是很愉快的样子。

“打开！我需要力量，什么样的力量都好。”烂脸看着老萨满，老猪人的眼中充满了惊讶。

在它的脑中，一个系着红色绸带的漂亮礼物盒晃动着，烂脸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美的东西，但是下意识地，它知道这是个好东西。

如果这个东西出现在丁未的脑中，丁未肯定会撇撇嘴，这不就是圣诞礼物么？纸盒子2块钱，缎带5毛。

在一阵金光中，盒子炸裂开来，喷出了一些彩色的碎纸屑，像是庆祝的烟火一样，随后，又冒出了许多别的东西。

“打开了新手礼包，获得术士传承一份，萨满随从两人，术士随从两人，剑圣随从两人，随身储物空间一个，海陆大餐一桌。”那奇怪的声音说道。

心中一转，烂脸就明白了这些东西的用法，这些随从，就是它的手下，永远不会背叛；随身空间，就是一个皮口袋，能往里存放没有生命的东西；海陆大餐，据说是地面种族非常喜欢的食物，而最重要的术士传承，非常强大.......

“怎么可能......这怎么会？这和我看到的未来不一样，世界改变了？”老萨满失神地念叨着，这声音让沉浸于脑海的烂脸回过神来。

只不过，此时的烂脸，眼中已经没有了恐惧和茫然，而是对于自己的无尽信心，还有充斥着杀意的狂喜。

在脑海中确定使用随从后，一个充满着虚空能量的大门在它身后打开，六个强壮高大的猪人身影从中快步走出，跪拜在它的面前，这些猪人和部族中的猪人有些不一样，它们身上画着带有奇异美感的纹身，这些纹身隐隐散发着不同的光芒。

“把这个老不死的拖出去，让它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萨满之道。”烂脸趾高气昂地对自己的随从下令。

随从中的萨满举起了法杖，只是轻轻一挥，一个巨大的石质手臂就从地面拔地而起，把老萨满干瘪的身体抓住，拖了出去。

“先祖之魂会服从于你的，我的主人。”两个萨满恭敬地给烂脸行礼，走出了帐篷，在不远处，传来了老萨满的惨叫声。

烂脸摸着自己腐烂的半边脸，像是被鬼附身一般狂笑了起来，声音从低到高，笑着笑着，它又哭了起来，如同发疯一样。

半晌后，它擦擦自己的眼泪，坐在了老萨满的座位上，从储物空间中变出了海陆大餐，这些从来没有见过的，散发着热气的美味食物，让它彻底沉迷其中，并且对于地面的人类世界，充满了向往。

还剩下的四个随从，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它大快朵颖，一句话也不说。

烂脸心情大好，而且有了脑海中奇异的声音之后，再也不愁以后没有饭吃了，它不介意赏赐食物给它的手下，尽管它们不会背叛，但是烂脸需要它们为自己战斗，想要有体力，就得吃东西，这个道理烂脸明白的很。

“你们也坐吧，和我一起吃。”烂脸大方地说，它搞死了老萨满，那么必须一鼓作气把能威胁到它的人全部搞定，接下来必须依靠这些手下的战力。

在这些手下中，一个披着黑袍的猪人说道：“不，我的首领，我们不需要食物，我们有比那更好的东西。”

“嗯？”烂脸有些不高兴了，如果自己有好东西，给手下分些也不要紧，可是为什么手下有比自己吃的还要好的东西呢？

那个术士笑了起来，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试管，里面是绿色的沸腾液体：

“就是它，首领，这是邪能，只要将它注入您的血液，你就再也不需要吃凡人的食物了，而且，你将获得无尽的力量，这就是我们术士的强大之处啊。”

烂脸获得的术士传承之中，非常贴心的也配备了一份邪能，而且看上去，就比手下的那份更多。手下术士的那份，只是一个小试管，而烂脸的这份，像是一只水桶一样。

看到这里，烂脸满意了，它就是要比手下强。

这还等什么？用附赠的奇怪软管，烂脸直接把这瓶奇怪的液体，注入了自己的身体，瞬间，它感觉到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它看得更清楚了，眼睛仿佛也明亮了起来，源源不断的奇特能量正从体内传来，它感觉前所未有的好。至于外界为什么突然亮起来了，天上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已经不重要。

它获得了最想要的东西。

“这就是力量......这就是拥有力量的感觉......太好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