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短有种深深的挫败感，他百无聊赖的走在大街上。

以前的世界里，他是主角，好像都在围着他转，没有做不成的事情。可是现在，连一个最普通的清洁工人岗位都应聘不上！

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可世事难料！

“老大，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病啦？”

当小短推开桥头堡的门时，鹿二正在做着公司的成本分析报表，他见小短脸色蜡黄，感到很担忧。

“二子，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差劲？”小短使劲睁了睁眼，好像是整宿没睡觉的样子。

“什么话！”鹿二站起来，到冰箱去拿饮料，“什么叫差劲？简直不可能太完美！以我鹿二这二十年左右的人生经验，老大你可真是独一无二我的偶像啊！才貌双全！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堂堂汉子，子鼠丑牛，反正吧，我对你的敬仰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啊！”

“够啦！”小短颓然的笑起来，接过鹿二递来的冰镇可乐。

鹿二自己倒打开一罐冰镇啤酒，趁着冒泡赶紧喝了两口，“照我看啊，老大你这是没休息好，昨天是不是折腾的一宿没怎么睡？不像我，沾枕头就能睡着！你要不先到楼上去休息下？”

“根本不是睡眠的事！”

“那是啥？我知道了，老大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看到舟舟成了那样，内心非常难受，为情所伤，所以才搞的这样面容憔悴，对吧？”鹿二觉得这次自己猜对了。

“也不是！”小短叹了口气，便将自己到环卫清洁公司面试的事情向鹿二说了。

“什么？还有这种事！”鹿二气愤的要跳起来，“那个混蛋主管简直是瞎了眼吧！我们老大去应聘那么个小小的职位，那是给他多大的面子！竟然还爱答不理！还当场拒绝！我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唉，没有办法。”

“不是，老大，”鹿二拉过凳子来，和小短靠的近了些，“你怎么想起来要去做清洁工？咱这洗马桶公司开的好好的，很有起色，前景一片大光明！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能上市，就能到纳斯达克去敲钟！你就是咱公司的主心骨，领头羊啊！干嘛去那个破环卫公司？”

“洗马桶公司，你和小乔打理就行了。”

“就说那环卫清洁公司吧，你去应聘个总裁副总裁什么的也行啊，干嘛非得去当普普通通的清洁工？又苦又难，又脏又累！”鹿二关于这一点的确非常想不通。

“小乔还没回来？”小短转移了话题。

“没呢！老大你今天在，正好就算考勤了啊，这小乔今天的工资可是要扣下了，我在核算成本呢，必须得一是一二是二，你可不能护着她呀！哼！谈个男朋友，连假都不请，就去看电影啦！”

“好。扣一天工资。”小短点头。

可鹿二还在想刚才的问题，又说道，“我明白了！老大，你去应聘清洁工，是不是想体验生活？重新领悟生活的真谛？电视上不也有那样的节目吗？大富翁和清洁工角色对调，结果双方都不适应！”

小短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可乐，对鹿二的话不置可否。

“那要是这样的话，我就明白了。我问你，你是真想去当个清洁工吗？”

一大罐可乐下肚，小短打了个嗝，然后冲鹿二点点头。

“那就行！”鹿二握紧了拳头，“这事儿就交给我了！保证让老大打入到环卫清洁公司的内部！”

“你有什么办法？”

“办法吗，还在想，不过呢，正路不行咱就走旁路，正门不行呢咱就走后门！只要肯用心，这世界上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小短向鹿二竖起大拇指，“有魄力！”

“这事儿急不急？”鹿二又问，心里像是有了盘算。

“说急也不急，不说急吧，也挺急的。”小短说。

“好，那就有数了。”鹿二返身上楼，噔噔噔噔的回到二层房间，片刻之后又折身下来，已经换了身行头。

“老大，你现在公司值守下啊，我先去那个环卫清洁公司打探打探。还有，得跟乔一曼说下，估计我得预支两个月的工资呀！”鹿二边说边出了桥头堡。

“好好好，去吧。”小短答应着，开始逗弄水族箱里那些游动着的小鱼。

那些小鱼是莫希希买来的，他最喜欢里面的清道夫。

这条清道夫是灰色的，身上有黑色花纹，眼睛很小，嘴长在下方，就像吸盘一样紧贴在水族箱的玻璃壁上，正贪婪的吃着食物残渣。

“我可不想像这清道夫一样，太丑了。”小短心道。

鹿二一路骑着共享单车来到了环卫清洁公司。他把自行车在宣传栏那里停好，打量着这栋宏伟的大楼。

这时，有个穿保安制服的大爷正在大楼外闲逛，看上去慈眉善目。

鹿二赶紧小跑过去，递上一支烟套近乎。

“大爷，您抽烟。”

保安大爷乐呵呵的接过烟，“小伙子，有啥事？”

“大爷，跟您打听一下，咱这环卫清洁公司，好不好进啊？”

“好不好进，还不是我说了算？”保安大爷点燃香烟，笑着说。

鹿二一惊，知道他会错意了，“当然啦，还不是大爷您一句话的事嘛！不过，如果要到公司工作呢？”

“工作啊！那你得看什么样的岗位？”保安大爷谨慎的说道。

“就是清洁工呗，还请大爷您多指教啊。”鹿二赶紧顺杆向上爬。

“清洁工啊，”保安大爷吐了口烟，他担心这小伙子是来应聘保安的，那可就是要砸他的饭碗了，现在保安岗位谁不想要年轻能干的，像他这样的老头基本上不怎么中用了，只是要的钱少而已。

“对对，扫大街的。”

说实话，虽然保安大爷的岗位也不怎么样，可还是觉得比扫大街的有些优越感，他说，“这里面还是比较复杂的！”说完这句，他顿了顿，像是在整理思路。

鹿二马上将一包烟塞到保安大爷手里。

大爷喜笑颜开的说，“我呀，在这单位干保安也是很多年了，算是比较了解啦。这单位啊，是事业单位转企转过来的，里面的人大概分成3类人。”

“哪3类？”

“这第一类，就是正式在编的人，捧的还都是铁饭碗，都坐办公室的，夏天吹空调，冬天开暖气，舒服着呢，衣食无忧，这些人还不到10%，都是搞管理，也有些做技术。”

“这么少啊，那第二类呢？”

“第二类啊，就是编外职工，但是呢，有长期合同，可以说捧的是泥饭碗，大概占20%，主要干的活呢，一些是外围的管理工作，一些就是在街面上比较高级的，比如开大垃圾车的，等等吧。”

“大爷您真是内行，那第三类呢？”

“第三类啊，就是临时工了，签的都是短期合同，一年一签，或者半年一签，都有，可以说是没什么饭碗，工资也低，干的都是具体活，扫大街，这些人占70%。”

鹿二做出一副醍醐灌顶的样子，拍着脑门说，“原来是这样啊。大爷您肯定是编制内的啦。”

保安大爷摇摇头，“不是，我干了不少年头了，才混上一个编外职工，也不错啦，到退休能有个退休金。小伙子，我看你人不错，要是想进这个门呀，还是得往编制内使劲儿！为啥？待遇高，活轻松，升迁快，机会多，这不明摆着嘛！”

“多谢大爷指点！我不是为自己，就是替朋友问问，听说现在连临时工都不好招？”

“不好招。”

鹿二向大楼瞅了一眼，问道，“大爷，除了正门，这里有没有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