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月开方才从浑噩之中苏醒过来。

幽幽的睁开双眼，入目便看到了比比东一脸关切和惊喜的神色。

“嘶！”月开只觉得脑海一片刺痛，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之前被至邪之力冲刷的恐惧感再度涌上心头，虽然至邪之力已经不在，但即便只是回想，也让月开无比的惶恐！

“别想！”看到月开的反应，作为过来人的比比东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厉声娇叱了一声，一把将月开搂入怀中，柔声安慰道：“已经没事了，不要去想，那些都是假的，我们都好好的！”

感受到比比东身上的温暖和芳香，月开方才稍稍安心，逐渐将心头那份恐惧的悸动压制了下去。

但即便如此，月开依旧心有余悸，下意识的依靠在比比东怀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些许慰藉。

“干娘。。。”月开涩声低吟了一声，声音嘶哑而低沉，像是十几年未曾开口说过话一般，半是悲伤，半是畏惧的开口问道：“那就是你一直在承受着的东西吗？”

比比东闻言一窒, 神色愈发柔和了几分，并没有给予肯定的回答, 只是嘴角含笑, 温柔的拍着月开的后背, 似乎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排解月开心中的恐惧一般——但这份沉默, 却也让月开得到了答案，虽然难以置信，但事实就事实, 在彻底驾驭至邪之力之前，比比东的确一直都承受着至邪之力带来的莫大痛苦。

唯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至邪之力的可怕！

月开第一次感觉眼前这个女人是如此的可怜，抬手抱住了比比东，语气莫名的说道：“干娘, 我们不要了好不好。。。”

“傻开儿。。。”比比东能够感受到月开的关心, 但却并未将月开的话放在心上, 那可是罗刹神的传承, 岂能放弃？

但还不等比比东说些什么, 就听见月开继续说道：“干娘, 我们武魂殿如日中天, 只要整合天使一脉和教皇一脉的力量, 蛰伏数十年, 整个大陆便是我们囊中之物！”

“干娘若想成为古往今来第一女帝，只需等待即可，只要天斗和星罗两大帝国开战，取天下如探囊取物！”

“干娘。。。你没有必要承受那种痛苦的！”

这些都是月开的真心话, 也是月开为数不多在比比东面前的真情流露，甚至如果比比东真的肯听劝，月开未尝不会将之前的计划推翻, 真心实意的拥护比比东成就无上女帝！

还是那句话，月开对比比东从来不是虚情假意的奉承，在得知比比东一直以来所承受的痛苦之后, 月开是真的心疼了。

反正月开一开始，也只是抱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想法而已, 刚来斗罗大陆的时候, 月开还想着抱千寻疾的大腿来着, 只是在亲眼目睹千寻疾被比比东所杀之后, 月开方才萌生了别样的想法。

大不了返璞归真，月开也能轻松不少！

如果这样能让比比东从邪恶的痛苦之中解脱出来，月开甘之若饴！

但比比东是不可能放弃罗刹神位的。

月开话音落下，比比东先是愣了愣，旋即淡笑道：“开儿也长大了呢！”

或许比比东现在才意识到了，月开已经十二岁了，从小在星罗帝国的经历，不可能对大陆的局势一无所知。

可月开终究是不知道至邪之力意味着什么。

不够这一次，比比东倒是没有再敷衍月开，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开儿，你素有早慧，比娜娜看得更远更深，但大陆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复杂，我们武魂殿，可还没有征服大陆的绝对把握呢。。。”

这一刻，月开联想到了星罗皇帝。

当初星罗皇帝也是这样，有着莫名的自信，断言星罗帝国绝对不会在武魂殿的铁蹄之下覆灭！

但比比东似乎没有细说的意思，转而看向月开，继续说道：“开儿放心吧，我已经快完全掌控那份力量了，最多一年后，我便能让那至邪的力量为我所用了！”

说着，比比东还给了月开一个轻松的微笑。

月开自然不会那么轻易的相信比比东——如果真如比比东所言，那股力量又岂会突然暴走？

不过经过一开始的冲动之后，月开也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早就知道，比比东从来都不是听人劝的性子，在比比东的字典里, 只有独断专行。

月开的心疼是真的，放弃计划、拥护比比东的想法虽然有冲动的成分，但也是真的，可比比东不听劝，月开也不强求了。。。

月开只希望，比比东真的能降服那股至邪的力量。

似乎是感受到了月开的失望，比比东抿嘴一笑，没有再解释至邪之力，而是轻咳了一声，故作镇定的对月开问道：“开儿，我问你，刚才发生的事情，你记得几分？”

“嗯？”月开闻言轻咦了一声，旋即眉头微皱，迟疑的回答道：“我只记得，干娘你身上突然爆发出了一股邪恶的强大力量，然后灰玉。。。”

说着，月开下意识的朝腰间摸去，可却只摸到了一片空旷。

月开心头已经，惊呼道：“灰玉呢！？”

“消失了。。。”比比东自然知道那灰玉是鬼妍儿的遗物，如今不见踪迹，月开难免失落，能压制至邪之力，那灰玉绝不简单，现在却因为至邪之力的暴走而消失，比比东心中其实是很愧疚的。

毕竟在比比东看来，至邪之力的暴走可和灰玉没有半点关系，是因为月开身上的至阳气息而失控，而灰玉，则在其中扮演着保护月开的角色，将月开体内的至邪之力抽离了出去——若非灰玉，至邪之力淤积在月开体内，后果不堪设想！

比比东可不知道鬼影武魂中的鬼妍儿对灰玉的恳求。

“消失了？”月开茫然的眨了眨眼，心中除了讶异之外，倒是没有多少悲伤。

月开可是知道，分明是灰玉想要比比东身上的邪恶力量，那他当中转站，哪里是灰玉救了他，分明灰玉才是罪魁祸首！

比比东点了点头，强笑道：“当时我体内的邪力侵入你体内，就是那灰玉救了你，只是在那之后，灰玉就消失了，我也不知道它去了哪里。。。”

听比比东说完，月开心中一阵复杂。

比比东显然是误会了灰玉在这件事情中扮演的角色，但月开也没有解释的意思，灰玉毕竟牵扯到了鬼妍儿和月凌天。

但现在灰玉消失了，月开可能真的就再也见不到月凌天和鬼妍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