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娇娇想了想又道：“若不是解开了藏书阁的机缘，到现在也不会知道师父你就是当年那位琉璃真人了。只是传闻说你因窃书叛逃仙盟书院，后来生死未卜，可是你却还是将我送入仙盟书院，这又是为什么呢？”

“此事说来话长。”琉璃真人说着也坐了下来道，“当年我一念之差却铸成大错，师兄奉命来捉拿我时却对我网开一面。他说当今阵法一道式微，若连我都殒命于此，恐怕此后再无人能以阵法证道了。”

“也或许，掌院是顾及同门之谊不忍下手。”

“小丫头还真是说对了，我师兄啊就是这么个心软的人。”琉璃真人说着，眼前仿佛又在回放着当时的情形般，“但这对仙盟书院也是一个极大的麻烦，最严重的其实就在幻海狱这里。”

“幻海狱本身就是由阵法稳定的城市，阵法师就是最不可或缺的。”唐娇娇说着疑惑道，“可是照这么说，幻海狱应该本身就会留有不少阵法师以备不时之需吧？”

“乖徒儿，你知道当年幻海狱的灵气暴动吗？”

唐娇娇点了点头道：“师姐跟我说过的。”

“此次的事情会这么棘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灵气暴动一事后，当世仅存的阵法师更是日益凋零。”琉璃真人说着叹了口气道，“近来城中多是邪祟作乱，也是因为幻海狱大阵不稳定的原因。”

“所以师父才会被城主找来……是为了让你修复阵法？”

琉璃真人点了点头又道：“一来因为我本就是阵法师，另外一层则是因为我也是当年见证了修复灵气暴动后阵法不稳的人之一。”

“这么说来的话，师父一定知道关于灵气暴动一事究竟是怎么样的了？”

“恐怕也不比你知道的多。”琉璃真人说着，回忆道，“当年我和我师父赶到时，稳定幻海狱的大阵已经很不稳定了。那个大妖不知为何也精通阵法，它在幻海狱原有阵法的基础上通过叠加的法子又形成了一个新的阵法。当时时间紧迫，所以我师父他们也就在它的阵法上进行修改。”

“大妖？”

“是啊。”琉璃真人点了点头继续道，“后来那大妖以身殉阵，当时在场的阵法师泰半都命丧于此，仅存的几人就拼了最后一口气这才将阵法完全修补。”

“那，那个大妖为什么要制造灵气暴动事件呢？还有为什么幻海狱阵法不稳，会导致城内出现那么多邪祟？”唐娇娇说着又将之前的见闻同他说起道，“当时那个黑影身上又出现了一个人影，师姐说那人是念咒自爆神魂的，而且这种方式只有数百年前的人才能做到。”

琉璃真人细细听着，随后沉默了半晌才道：“为师倒是听过一个传闻。”

“传闻？”

“这个事儿也是我游历在外的时候听来的，但现在大多也没什么人说了。”他说着下意识地凑近唐娇娇道，“幻海狱本来并不存在，这一片都是海。后来有人在海上建立了城市，单用一个阵法便将这座城池立于海上，可见当时阵法一道何其强盛。”

“这个我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就听大师兄说过，他说幻海狱本身就是一整片的海域。”

“他竟也知道？”琉璃真人颇为惊讶，片刻后则是继续道，“但这海，其实本来是蛟族的属地。”

“蛟族？就是妖族？”

“是，也不是。”琉璃真人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配上这玄而又玄似是而非的话，不禁让唐娇娇想起了那个当时筑基大比时冒出来的算命的家伙。

这样想着，她也不由道：“师父这故事说的，我觉得你要是去黑市算命估计也差不离了。”

“为师倒也会些卜算推演之法。”琉璃真人说着，在唐娇娇疑惑和猜测的眼神中，轻咳一声道，“咳咳咳，说正事呢乖徒儿。”

“我听着呢，师父~”

“咳咳。”琉璃真人又咳了两声，这才继续刚才的话题道，“咱们现在的妖族是个大概的说法，这蛟族呢虽然也是妖族的一种，但它们其实是归龙族管辖的。四象寂灭之后，龙族凤族这些大多都飞升上界，所以这海一空，蛟族自然就掌管了江河湖泊乃至几乎所有的水域。”

“我懂了，意思就是妖族大部分都在陆地生活，然后蛟族就在海里湖里，反正是在水里是吗？”

“是这个意思。”

“哦，所以当时幻海狱虽说是在海上建起来的，但其实还藏着跟蛟族的冲突。那这么说起来的话，幻海狱大阵不会是在镇压它们吧？”

“幻海狱才多大的地儿，蛟族还看不上。”

“也是，毕竟人家有个海呢。”唐娇娇想了想也觉得有理，不由又催促道，“师父你快说嘛，别一个一个关子甩出来的。”

“你先松开晃我的手，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摇散架了。”

“哦……”

琉璃真人整了整衣衫才继续道：“那些的确是人，但也不是人。”

“又来了……”

“还能不能好好听我说了！”

“听听听，我不插嘴了。”唐娇娇干脆用两只手捂住嘴巴，以表自己的决心。

“幻海狱阵法与别不同，是在聚灵阵的基础上进行改变，使得它可以不断吸纳周边补充自身阵法能量，同时生成的阵法又可以再度形成吸纳周边灵气的力量。但是在一开始建造幻海狱大城时，留在此地的修士直接接触了未经改良的阵法，时间长了便与阵法融为一体。在阵法的反复吸纳、使用力量的过程中，这些修士的灵脉也被不断冲刷，造就了后天的天生灵体体质。”

“天生灵体？！”

“乖徒儿应该比别人更知道这个吧。”琉璃真人不等她回答，笑着继续道，“但这天生灵体却引来了蛟族的觊觎，它们本就是食人血肉的妖族。平日里祸害沿海百姓也就罢了，但现在这么一大群天生灵体的修士就在自己头顶建造城池，可不正是到手的肥羊吗？”

“所以那些邪祟……”

“不少人都以为它们是死去的蛟族或者是被蛟族饮血而亡的其他妖族，但现在看来他们应该就是当年建造了幻海狱大城，却不知为何落入蛟族口中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