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全家都起得很早，包括小云宝也是如此。

围着二哥跑来跑去，小蜜蜂似的。

邱河用手掌把她的脑袋定住，“别跑啦，过会再犯晕。”

邱山早早把早餐做好，笼屉掀开，热腾腾的白气冒出来。

他专门发面做了包子，咬一口外皮筋道，肉馅汁水浓郁，邱河很有胃口地吃了三个。

邱梅都怕他撑着，不错眼地看着。

邱雨虽说最近有种暗暗和哥哥别苗头的意思，此刻也是满怀担忧。

家里面反倒是邱河这个考生最为淡定，看着像没事人一样。

避免路上出什么麻烦，邱梅调用了食品厂的车送邱雨去考场，一家人坐在好好冲洗打扫过的后车厢里。

邱山紧张地问邱河，“不会晕车吧？”

邱河摇摇头，慢条斯理地把平常记的笔记本拿出来，一页页地翻阅着。

台下十年功，邱河仿佛一直在等着上台的这一刻。

真的到了去考场的路上，他反倒心无波澜，这是实力所带来的自信。

昨天晚上于洪志和邱河畅谈许久，没聊成绩，没聊考试，甚至没有给邱河加油打气。

于洪志只提到了自己当年考试的时候，下了大雨，好些人不舍得脚上的胶鞋，都是把纸笔藏在怀里，抱着一双鞋子赤脚冲到考场的。

有人发梢的雨水落在卷子上，把字迹都浸湿了，晕染成一片，大小伙子急得哭鼻子。

邱河认真地听着，从头到尾没有打断。

最后于洪志拍了拍邱河的肩膀，“这是一个好年代，不要怕。”

站在考场门口，邱河还记着于洪志的那句不要怕。

他有比其他人更充足的复习时间，姐姐专门找车把他送到了考场门口，为了后面的考试还提早订好了招待所的房间。

大哥给他准备好了饭菜，就连妹妹都给他加油打气。

邱河面上浮现温柔笑意，带着笔走进了考场。

家人在学校外等待着，乌泱泱都是人头，毕竟是重新恢复后的第一届高考，谁都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邱雨急得抓耳挠腮，上蹿下跳简直像只猴子。

“我最近看书，说古代科举都被关在一起，身体不好的人经常考到一半晕过去，三哥……”

话音未落就邱梅在脑海上拍了一下。

“放什么屁？快呸掉。”

邱雨苦着脸呸呸两声，辩解道：“我想说现在的高考不至于再这么累人，您想哪去了。”

邱梅瞪他一眼，抱起看热闹的小云宝搂在怀里。

“别乱跑啊，小心有拍花子的。”

她心中也是阵阵忐忑呢，邱河的实力没的说，就连于洪志都说了，弟弟考上大学是板上钉钉的事。

可事到临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万一真出现啥意外咋办？刚这样想着，邱梅便摇了摇脑袋，赶紧把这个念头甩出去。

适逢冬天，考场里的温度很低，偶尔能听到对着手哈气的声音。

邱河不紧不慢地卷子上写下一行行字，神情淡然。

考场里的时间过得很快，考场外的人却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只觉度秒如年。

终于考点里的铃声响起，又过了几分钟，考生们从大门蜂拥而出，黑压压一片。

邱河年龄小，一张没怎么晒过太阳的脸庞在考生中很是显眼。

这是恢复招生第一年，报名没有什么限制，无论是以前的知青还是高中毕业后几年的学生都能重返考场，有些看着年龄比邱河仿佛都要打出一轮了，

“三哥！”邱雨挥舞着手蹦跶起来，生怕邱河看不到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