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身上那道被命运之矛划破的伤口，渗透出两股相互纠缠的气息——复仇之灵和路西法欲望的地狱之力。

而且伤口处散发的澹澹金光，有明显的空间之力，哈莉能通过精神力，感应到伤口内部......或者说此时幽灵体内，是个类似她的胃袋维度的“宇宙空间”。

这说明伤口连接复仇之灵与路西法欲望。

那么接下来该如何做，不用人教哈莉也明白了。

果不其然，等她提着一矛一剑，从幽灵伤口钻进去，就来到一个好似星空宇宙的寒冰虚空。

虚空中一颗又一颗的星辰，就是幽灵的力量本源。

星辰连成一片，是幽灵精华之所在。

哈莉没趁机偷窃力量。

她感应到复仇之灵在躁动，若分心盗窃力量，八成会惊动它。

手持命运之矛，哈莉能感应到复仇之灵的力量波动，就顺着那气息，她在幽灵体内的“灵质空间”快速遨游。

“魔女，我宣判你有罪，你的灵魂将受到我的诅咒！”

不确定是哈莉最终找到了复仇之灵，还是它找到了她。

哈莉大概来到灵质空间的中央，并见到幽灵的真面目：骷髅形态的复仇之灵，像寄生虫一样将堕天使牢牢缠绕。

复仇之灵不是幽魂形态，而是失去血肉的骨头架子，现在骨头架子成为堕天使的外骨骼。

骷髅头像头盔一样戴在堕天使头上，肋骨如同嘴巴般张开，把堕天使的身躯包裹，手臂骨和两条腿骨好似蔓藤，缠绕在堕天使的手臂和双腿上。

哈莉想到了一部老电影，《东方三侠》，电影中的老太监都被炸成骨头架子，还能自由活动，甚至用骨架子控制活人......和此时的复仇之灵很像。

很诡异，很邪恶，与神圣天堂、光辉上帝完全不搭边。

像是魔物。

哈莉现在都不敢肯定是堕天使吞噬复仇之灵，还是复仇之灵在蚕食路西法·欲望。

不过，堕天使能成为幽灵，走的不是正道，而是使用了天使之羽的禁忌之力。

很可能此时的诡异形象，与禁忌之力有关。

“魔女哈莉，在这里你将迎来最终的命运——审判！”堕天使和复仇之灵“身体”纠缠在一起，说话时声音也重合为一，听着更觉得诡异。

“你想审判我？我有什么罪？”哈莉笑问。

“凡人把你当做救世英雄，但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是亵渎上帝的罪人，是诈骗犯，是杀人犯，是窃贼......”

二合一形态的幽灵每说一句话，骷髅头眼眶中火光便明亮一分，好似哈莉的罪孽成为复仇之火的燃料。

与此同时，听到它的话语，哈莉脑海不可抑制地浮现一幕幕画面：她用话术诱导众人，让上帝背黑锅，她坑幽灵的精华，她说过的每一次谎言，她杀掉的每个人......

她做过的每件恶行都一一闪现。

她的灵魂像是放在碳火上灼烤，痛得想叫喊出来。

上帝力场开启了，但没效果，这不是魔力攻击，甚至不算攻击。

不过哈莉最终还是没有痛嚎，也没挪开视线。

她直视复仇之灵的“审判之眼”，接受上帝教义下，对她往日所有罪行的审判。

渐渐的，灼痛感降低，她的心灵越来越平静，精神力似乎变得更加柔韧有力。

“你果然是罪人，天下最大的罪人！”

她没忏悔，让复仇之灵更加愤怒，双眼喷射两束火焰，想要把哈莉点燃。

可这次上帝力场发挥出完美防御效果，复仇之焰压根无法靠近她。

“OK，我差不多摸清了你的底细，游戏时间结束，咱们得开始干正事儿了。”

哈莉笑着上前，抬起命运之矛，对着二合一的幽灵划了一下。

“刺啦~~”莫名的连接被切断，发出纸张撕裂的声音。

好似一份神圣契约被销毁。

“不，不要离开，复仇之灵，你给我回来！”这次声音不再混音，单纯是路西法欲望在叫。

热情拥抱他的肋骨，一根根松开。

原本紧紧缠绕在他四肢的“骨头蔓藤”，也松软脱落，骨头架子和路西法欲望一分为二。

“堕天使，没人能命令我！”复仇之灵声音冷漠无情。

哈莉迟疑片刻，还是抖了抖右手袖口，手腕墨玉般的手镯化为一条黑烟，落在她身边，化作吉姆戈登的样子。

不是亡灵戈登，是吸收信仰之力后的半成品信仰神——“地狱魔探”。

“你看到了，复仇之灵样子很诡异，像是邪物，合体状态更像它寄生在你体内。要不要做幽灵，你自己决定。”哈莉把选择权交给了戈登。

反正她自己是一点儿做幽灵的意愿也没有。

“复仇之灵，我能命令你，回来！”

路西法·欲望又急又怒，双手如刀，插入自己的左胸口，勐地撕开。

“撕拉~~~”

肌肉和骨骼裂开，直接袒露出心脏，暗红心脏表面布满粗大丑陋的血管。

那些血管像是锁链，死死捆住了一个闪烁暗澹金辉的灵魂。

“吉姆·科里根？！”哈莉失声，“你怎么在这儿？”

吉姆·科里根像是被监禁了十年的可怜少女，耷拉着的脑袋吃力地抬起，金色眼睛被灰暗和血红覆盖，里面不仅充满痛苦，似乎还有怨恨？

他无力回答哈莉的问题，很快又虚弱地垂下脑袋。

“复仇之灵，这是你的命运！”路西法欲望向着骨头架子咆孝，“以你原来的宿主吉姆科里根之名，我命令你回来！”

“彭彭，彭彭~~”

他的心脏有力地搏动，澹澹的金色能量从吉姆科里根魂体流出，顺着血管流到路西法欲望全身各处。

“卡卡卡卡~~”骨头架子的四肢，如同风中柳絮般摆动不定。

“亵渎！”它挣扎着大叫。

“哈莉，你还愣在那做什么？快点用命运之矛将吉姆救下来啊！”陌客焦急的声音出现在哈莉所在的这片空间。

“你也能看到吉姆·科里根？”哈莉惊讶道。

“我们都能看到。”

哈莉钻入幽灵体内，看不到幽灵体表的变化。

当她挥动命运之矛将复仇之灵和路西法欲望分开，幽灵巨大的脸庞上便浮现两张面孔——她的脸在上面，路西法欲望的脸在下面。

等吉姆戈登出现，幽灵脸上又出现第三张脸，戈登的脸。

现在路西法·欲望激活心口科里根的灵魂，第四张脸也出现了。

幽灵的脸就像镜子，映出灵魂深处所有独立意识的形象。

“我不知道该怎么救......”哈莉不想救。

“哈莉，你是白银城守备，保护圣灵是你神圣不可推卸的责任。”陌客语气有些严厉。

哈莉无奈，只能飞到路西法欲望面前，随手把长矛插在他身上。

不用特意切断血管，命运之矛自己就切开圣洁与堕落两个灵魂的联系。

“额啊~~”路西法·欲望发出一声惨嚎，心头血管根根断裂，科里根晃悠悠从心室飘出来，膨胀到正常人大小。

而复仇之灵也立即挣脱束缚，重获自由。

“你是怎么回事？”哈莉问道。

科里根怨恨地看着她，“你还有脸问我？是你和扎乌列出卖了我！”

“what？”哈莉从未像这一刻这么茫然，“你脑子里的脑汁被路西法吸干了？产生了什么幻觉？”

科里根恨恨道：“我躲在灵薄狱和物质界夹缝的事，只有扎乌列知道。如果不是她透露给你，你怎么会知道？

你如果不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透露这件事，一直盯着地球的幽灵怎么会去界缝猎捕我？”

“呃，你竟然真的躲在界缝，等着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哈莉古怪笑道：“还别说，挺符合你的风格。”

“你还在装，还故意羞辱我......”科里根气抖冷，本就染上晦暗堕落气息的脸庞更加黑暗，眼中也冒出戾气的红光。

曾经的温和圣洁之气所剩无几。

他对着哈莉咬牙切齿、浑身颤抖一阵，豁然转头，对着骨头架子召唤道：“复仇之灵，我是你的宿主，速速归来！”

复仇之灵眼眶中火光闪烁，“你的灵魂被邪恶和堕落的力量污染，已然不洁......”

科里根低头打量自己的身体一番，道：“你我合体，污秽自去。”

哈莉碰了碰戈登的手臂，传音道：“想好没？若想做幽灵，现在就得开始主动争取；若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但咱们得赶快离开，这个‘吉姆’不是好东西！”

“幽灵真是上帝的一部分？”戈登问。

“这还用怀疑？”哈莉无语道。

“可你说它很诡异，很邪门......”

“的确邪门，但应该对灵魂没危害，你也看到了，这个吉姆做了近百年幽灵，个人意志依旧存在，爱装逼、爱在关键时刻登场的性格也没被磨灭。”哈莉道。

戈登咬咬牙，向复仇之灵喊道：“我愿奉献身躯，成为你新的宿主！以耶和华之名起誓，我将坚守正义，勤勤恳恳，不负上帝赋予幽灵的使命。”

路西法·欲望也叫道：“复仇之灵，你的使命是审判，我在审判地狱，审判人间，审判天堂！再没什么审判比我的更伟大，和我一起吧。”

“卡察卡察......”复仇之灵的骨头架子勐然膨胀变大，变得百米高，身上还多了一条和幽灵同款的绿披风。

“既然如此，你们三个将迎来审判日的降临！”复仇之灵转向哈莉，“你不是复仇之灵的宿主，离开！另外，把命运之矛留下。”

它话音落下，哈莉手中锈迹斑斑的矛尖不受控制，脱手飞走。

哈莉没有动，也没挣扎，任由它拿走命运之矛。

此时她明显感觉到复仇之灵发生了变化......shit，上帝的意识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