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也傻眼了，一会儿瞅瞅酒瓶，一会儿瞅瞅酒盏，“难道此酒就是传说中殿下珍藏的西域龙眼葡萄干红酒？”

刘延差点呛了，这红酒已经到了传说级别了吗？

不知道当今天下对本太子还有哪些传说，是正面多还是负面多，有没有跑偏传得不着调？不排除雒阳和邺城两个小朝廷故意散布他的负面消息。

看着蔡邕可怜巴巴的样子, 刘延又拿出一瓶白酒和一瓶黄酒，“今日以酒会友，这两瓶就送于蔡大家了。”

“这难道就是连陛下与太后也夸赞不已的琼浆玉液酒与凤目优黄枸杞酒？”蔡邕双眼瞬间睁大，起身到刘延身前恭恭敬敬接过来，如获至宝。

“酒嘛，再好也是用来喝的。”刘延笑道，“正所谓美酒赠知音，蔡大家留着慢慢品尝，对了, 白酒太烈，但黄酒柔和，昭姬也可尝尝。”

“好个美酒赠知音，正巧老夫粗通音律，就为殿下弹奏一曲，琰儿歌舞助兴。”蔡邕兴致勃发，当下便转身取过一个长条包袱，包袱非常精美，乃是锦缎制作，可见其对包中之物非常珍视。

褪去包袱，原来是一张古琴，琴尾有烧焦的痕迹。刘延瞬间就明白了，这是蔡邕的焦尾琴。

刘延虽然还没有签到奖励过音律技能，但是前世他是学过古琴的，还是校乐团成员, 自然听闻过大名鼎鼎的焦尾琴。

传闻蔡邕看到有人烧火做饭，火中的烧材发出非常奇异的声响, 知道这是一块制琴良木, 赶紧从火中抢出来，原来是一段梧桐，他依据木头的长短、形状，制成一张七弦琴，果然声音不凡。因琴尾尚留有焦痕，就取名为“焦尾”。

“此琴乃是老夫前不久避祸江南之时以梧桐木所制，音色极佳，琴成之后尚未为外人弹奏，今日老夫就以此琴为殿下弹一曲《高山流水》。”蔡邕言罢双手抚琴，叮咚弹奏。

文人就是这样，如果对了他的胃口，有时他比武夫还要狂放。

蔡琰放下酒瓶，就在席前翩翩起舞，身段柔和、舞姿优美，彷佛一只美丽的蝴蝶悠闲地飞舞在花丛之中，又像是清泉小溪在山间缓缓流淌，极尽曼妙柔婉之美。

美酒、美人与婉转的音律相交织, 令人沉醉。

一曲已毕, 刘延依旧沉浸在那种美妙的意境之中。

“献丑了。”蔡琰微微躬身行礼, 款款退到蔡邕旁边, 拿起酒瓶，再次为刘延满上红酒。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当浮一大白，老夫敬殿下！”蔡邕说着举起酒盏。

刘延也举起酒盏与蔡邕隔空相敬，最后一饮而尽，道：“本宫代玺抚军监国，一直忙于军政事务，不曾想今日在蔡大家处闻此佳音、观此妙舞，只觉身心舒畅，令人沉醉。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不敢当，不敢当！”蔡邕满脸堆笑，虽然嘴上说得谦虚，但是心里却乐开了花。特别是刘延说的最后两句，让他颇为受用。

蔡琰又来斟酒，刘延笑道，“昭姬通音律、懂书画，实乃天下少有之奇女子，本宫敬你一盏，据闻此龙眼葡萄干红酒有美容驻颜之功效，望勿推辞。”

“民女不敢当，昭姬当敬殿下。”蔡琰说着也倒了半盏，微微躬身，恭恭敬敬双手将酒盏举过额头，刘延端盏轻轻与它碰了一下，叮的一声脆响，随后一饮而尽。

“多谢殿下！”蔡琰的声音很是糯软，不知道是不是在江南生活了十来年的原因，随后喝了一小口。

“听闻殿下多才多艺，老夫适才观殿下也是知音之人，何不操琴一曲，以助酒性。”蔡邕笑道。蔡琰会意，立刻把焦尾琴搬到了刘延面前。

“粗略知晓一些，与蔡大家没法相提并论。”刘延想了想道，“最近杀伐沙场，染了些兵戈之气，于是自创一曲，尚未为世人所知，今日献丑，还请蔡大家与昭姬姑娘多多指点，此曲名为《沧海一声笑》。”

话音落，琴声起。

曲调先是低沉，然后琴声一扬瞬间高吭起来，在苍茫寂寥之中似乎蕴含着快意恩仇、杀伐果断、一往无前的气势。

蔡邕、蔡琰父女俩全都惊呆了，这是他们从来没有听过的曲调，一种全新的表现形式，一种豪放之美，让人听了顿觉大气磅礴，雄怀开阔。

弹到兴奋之处，刘延突然开口高歌：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乐曲本来就慷慨激昂，此刻再配上粗犷的歌词，顿时给人一种豪情满怀、气盖云天之感，坦然大气。

最后琴声、歌声一齐戛然而止，彷佛音律中被人齐齐切了一刀，但是余音仍在，袅袅回荡。

厅内陷入一片寂静。

“好！太好了！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这两句形容殿下《沧海一声笑》最为恰当不过，形容老夫刚才所抚却是大材小用了。”蔡邕拍桉叫绝，显然是内心无比激动，自己端起酒盏干了一盏。

这曲子简直神了，蔡邕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打着节拍哼哼了几句歌词，不住赞叹，唱到妙处忍不住哈哈大笑，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旋律之中。

刘延本来是有点担心的，不知这个时代的音律大师对后世的音乐怎么评价看待，现在看来，蔡邕是彻底被征服了。

蔡琰也是脸色酡红，不知是喝酒喝的，还是听了这首曲子激动的，轻启红唇道：“殿下此曲别具一格，直抒胸臆，天下少有，昭姬还学得几手粗浅的吹箫技巧，不知能否与殿下合奏此曲？”

“如此甚好！”刘延也很开心，当下蔡琰取来洞箫，二人初步稍微作了些磨合，便开始合奏。

琴箫齐鸣，蔡邕用沧桑的声调高歌起来，另一种风味的《沧海一声笑》顿时被演绎出来。

蔡邕看着面对面跪坐在一起和谐演奏的刘延、蔡琰二人，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