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弄经理说翻脸就翻脸，一点不讲过去的情面。觉得他摆一付臭脸。

刚才他在弄经理面前自比母猪，说“母猪捧不上树”。有些自贬。说起母猪，这时他就想起那晚在希姐的“芳草农庄”，弄经理酒醉饭饱之后，也许是饱暖思**，他就要求“别的服务”的场景。由于扫黄扫得厉害，风声甚紧，希姐后院已没有姑娘，他就撵着希姐满屋跑，并说：

“光饭就吃了两顿，白花花银子流进农庄，最后，却什么服务也没有了，以后不会再光顾了。大爷正在兴头上，就是去那里拉，你也得拉一个来，只要是母的就行。”

他在一旁看着他的丑态，就开玩笑，说：“老乡去拉一个四脚的来，你家猪笼不是有头母猪么。”

如今，刘龙想着，嘴就咧开来，笑了一笑。

弄经理看他还笑得出来，不知道他笑的什么，心里就更加来气，问：

“你笑什么？”

刘龙还算明白，知道他有求于人，就只得撒谎，说:

“我没笑你.”

弄经理仍不依不饶，态度还坚决，说：

“没笑？我也没钱借。”

何以存在一旁，暗想，弄经理这小人了。也许是刘龙借不到钱，就得向钟春岚预支下个月工资去还不债，自己也有损失。虽然，他曾经想过，大不了他去向钟春岚先预下个月工资，但那情况是刘龙要借一笔大大超过他工程款的钱。如果说钱不多，他也是同意借的。

如今看来他是一分钱也不愿意借了。这样做他也不认可，他就觉得他做得太过了，心胸太狭隘了，这样的人不配当领导，不配当项目经理。

刘龙就是刘龙，到此他也有些气了，但他还明白他山里面筑路工地最需要什么，就是需要钱，一笔不小的钱，而这笔钱握在弄经理的手上。他奈之不得。于是他只得求情，说：

“弄经理，看在过去的份上，你就借些钱给吧。”

不提过去还好，一提起过去，弄经理更恼怒了。他也想起刘龙的过去。他总是向他要这要那，频频借款借物，不答应他，他动不动就要挟说：“没有钱买柴油了，那些机车就要罢工了。”；“没有钱了，工地快揭不开锅了。”；“给我预支几万块钱吧，我的工地没钱了，付不起工人工资，就要停工了，进度上不去了，我分担别的施工任务了。”......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因为他曾有依靠他把整个工程进度赶上去的打算,他却把他当作一只痛脚来抓.正是中山狼,得志便猖狂.他早受够了,不必再忍受了。想着，就有笑意浮上下巴短、颧骨宽的脸上。

弄经理更得意了，说：“我讲情份太多了，我没钱借如今。”

刘龙看见了，不知道他笑的什么。但是，他并不敢象刚才弄经理莫明看见他笑那样，质问对方笑什么。他有求于人。

弄经理说他讲情份太多了，言外之意就是不再讲了。可刘龙小时候，由于双亲都不在，爷爷又过了世了，他带着弟弟，连沿门托钵，一路乞讨的日子都有过。他知道乞讨得有奈心。竟说了一句他过去乞讨常说的行话，说：

“弄经理，你就行行好心吧。”

弄经理也给说得心软了一下，想毕竟他要借的钱不多。

但他马上想起昨天夜里的事，他和农芬开了房，正想干事，可周总打电话来，铃声骤然响起，吓得他就萎了,虽然农芬说“不要紧”，但看得出失望满脸。以前他打乱他的打算,而让周总说他的计划统统不可行不说,这个对于男人的奇耻大辱就不可不计了。说到底，这事不都是由他而起么。

弄经理想：“看你害得我。”就斩截地说：“好心没好报，不行。”

何以存一直在旁看着，不是因为刘龙借不到钱，就得向钟春岚预支下个月工资去还不债，自己也有损失。这时，他也许也给刘龙的话打动了，说:

“管钱不在,刘龙也难,工地摊子那么大，机车要烧油，一班人要吃饭。我们往常也给他借点吧。”

何以存的意思是象往常一样借他三、五万，也要不什么紧，这一点点钱，总不会超过他完成的工程款。他想弄经理也会同意，何况在财务方面，他也能讲得上话。

但是,没想弄经理一点不给他面子.

弄经理一点没商量,说：“不行。”

刘龙见到连何以存也为他说话，还是不成。他曾是个乞丐，不会就死心的，便使出死缠烂打的手段，说：

“弄经理，对不起，我错了。我知道我们打乱你的计划，又让你被周总剋了一番。可是大人不计小人过，你就行行好心吧。”

弄经理没有一点心软，说：“不行。”

刘龙一再认错，一味说对不起，可说不到点子上。虽然，他还对刘龙、盘妙冰突然被抓，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至使他原来的打算落空了还耿耿于怀。但是，如今使他的心象屎坑里的石头，变得又臭又硬不只是这个了。当他刚才想起昨夜他和农芬的事了，就更愤怒了。

一个男人临阵退缩，半途而废，让身下的女人一脸失望，甚至鄙夷，现在想忘起来，还觉得是奇耻大辱。这一切说到底都是他们造成的。

但是，道歉道不到别人的心坎上，也不能怪刘龙了。昨晚你弄经理又不邀刘龙一起出去。就是跟你一起出去，也不能跟你一起去泡妞不是？就是跟你一起去泡妞，也不能三个人同去开房不是？可刘龙又不是一条蛔虫，就是变成一条蛔虫，也不一定变成你肚里的蛔虫不是？

这也许就是我们真正的隐私——别人不能参与，你不会对别人说，别人也不能问，问了你也不会说——了。

可弄经理摊上这事就左右不是了，加上这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也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

难言之隐，难言之痛一直在弄经理心里忍着，藏着，从昨晚到现今，就发酵着，就变成一股无名火，到如今他终于找到出气筒了，他就可着劲往刘龙身上撒。

刘龙继续他软磨硬泡的手段，又说：“弄经理，你就借伍万吧，不多借，何会计都说了。”

弄经理说：“伍万，不借。”

讨不到饭，那稀粥抑或蕃薯也好，刘龙说：“那就三万吧。”

说这话时，依以往的经验，刘龙想弄经理总会答应了。少于三万对于那么多机车和人马的工地，那不算钱了。那是杯水车薪了，休想救火了。

弄经理说：“三万也不行。”看着刘龙一步一步的退缩，他心里痛快了许多，有了快意恩仇之感觉。

刘龙这边也并没有气馁，只是再找不到新的理由，请求的话就说得有些重复，他说：

“弄经理，你知道的，妙冰不在，工地没钱了。你借我三、五万吧。又不是还不了你，到月底在结算款扣就行。”

弄经理重复刚才的话，说：“妙冰不在，你就去找她啦，不要找我，我又不是替你管钱的。”

刘龙说：“妙冰怕是一时找不着，他被关局子了。”

弄经理说：“为什么进了局子去，那地方好好玩么？”

刘龙说：“不好玩。弄经理，就借叁万。”

弄经理气还没撒够,还在快意头上，又说：“别磨磨矶矶了，你这乞丐，是不是要饭惯了，还有什么乞讨的手段没有。我不吃这一套啦。”

刘龙的伎俩被人看穿了，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8）（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