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鱼的声音有些嘶哑，看着隐忍，听着古云清心里一痛，连同脚下的步子都沉重了几分。

叶大娘趁热打铁的说道，“你别添乱了，我要去给小鱼端点吃的，你要真的担心这母子啊，你就多烧热水，让你干活跑快点，我保准小鱼给你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

古云清拼命的点头，跟着叶大娘去了厨房。

巧梅已经把糖水鸡蛋煮好了，看见叶大娘进来，就忙问道，“怎么样了？娘，我嫂子生了没？男孩女孩啊？”

“这才多一会儿功夫啊就生了，早着呢，把鸡蛋给我，我拿去给你嫂子补补力气，可得折腾好久的。”叶大娘忍住笑意，没好气的说道，“你好好跟着你哥在这里烧水。”

说完，也不管两人怎么想着，端着糖水鸡蛋就走了。

巧梅心想着，堂哥是男人，不能进产房，我是女孩子，去看看总没事的。

这样一想，巧梅就端着剪刀和一盆热水，跟在叶大娘的身后。

两人走到了东屋，叶大娘把糖水鸡蛋放在桌上，转身准备关门，却是看见巧梅跟了进来，立马虎着脸道，“你这丫头怎么跑进来了？快出去。”

巧梅扁扁嘴，伸手递了递水盆和剪刀，说，“我是来送东西的，刚才李大娘不是让烧热水，拿剪刀吗？”

“东西给我，你快点出去。”叶大娘把东西接过，放在桌上，看着巧梅就要轰她出去。

因为怕田小鱼吹了风，古云清还听着田小鱼的建议，在炕前用竹子编了一个屏风，如今巧梅伸出脑袋使劲儿看，也看见田小鱼的声音。

叶大娘推着巧梅往外走，巧梅就对着屏风大喊道，“嫂子，你好点没？还疼吗？”

田小鱼现在阵痛已经消停了，还有些精神，听见巧梅在叫她，立马回应道，“好多了，你别担心，你快出去吧。”

“嫂子，那我在这里陪你啊，有啥需要我帮忙的？”巧梅听见田小鱼的回答，声音很是虚弱，就不死心的问道。

不等田小鱼回答，叶大娘直接黑着脸开了口道，“你能帮什么忙，还是个没出嫁的闺女呢，这产房也是你能进的？赶紧出去，再不出去我就拿着扫帚打你出去。”

巧梅被叶大娘这样一吼，心惊胆颤的，有些后怕，不再坚持，就退了出去，踏出房门还是不死心的给叶大娘说，“娘，那你有啥事情喊我啊，我就在这门外呆着，我不走远。”

“好，我晓得了，你快出去吧，你嫂子这不能见风。”说完这话，嘭的一声，这房门就被重重的关上了。

叶大娘端着红糖鸡蛋绕过屏风走到炕边，田小鱼已经疼的浑身出汗了，还好之前就是靠着的，现在吃东西倒是不耽误。

叶大娘看见她脸色苍白，心疼的说，“也是生了一个孩子的人了，怎么这第二胎还是这么遭罪呢，来，我喂你吃点东西。”

田小鱼虚弱的点点头，开口道，“我也不晓得。”可是心里却暗暗哭诉道，大娘啊，这真的是我第一次生孩子啊，太疼了。

叶大娘一点儿一点儿给田小鱼喂着糖水，李婆子又伸手摸了摸，叹气道，“怎么还是两指啊，夫人你这太紧了，按理说二胎了不应该啊。”

这话太过于暴露，让田小鱼忍不住的羞红了脸，她支支吾吾道，“我也不晓得。”

“你先吃吧，吃完再看，这也不能硬来，有些人生孩子生一天一夜都是有的。”李婆子也晓得自己这话有些粗暴，咳嗽了两声就转移了话题。

“恩，好。”田小鱼已经顾不得李婆子再说什么，低头专心的吃着东西，趁着这会儿肚子没疼，要多吃点。

元宝坐在古云清的身边，看着他一把柴火一把柴火往灶膛里面扔，怯怯的说，“爹，我娘怎么了？我听见她哭了。”

“乖啊，你娘她给你生弟弟呢。”古云清听见元宝的声音，才注意自己刚才那样的惊慌失措，完全忽略掉儿子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有些歉意的说道。

元宝一听，表情立马变了变，愤愤的说，“我不想要弟弟了，弟弟让娘亲这么难受，我一点都不喜欢弟弟。”

看孩子说出这样的话，古云清有些哭笑不得，想了想还是给他解释道，“你娘生你也是这样的，看你娘多爱你啊，你要是不喜欢弟弟，你娘肯定会伤心的。”

“可是弟弟让娘亲这么疼。”元宝还是撇了撇嘴，有些不高兴呢。

古云清伸手把儿子搂在怀中，有些内疚的说，“不怪你弟弟，都怪爹爹，是爹爹让你娘受苦了。”

元宝不懂古云清这话是什么意思，乖乖的蜷缩在他的怀中，望着灶膛里面噼里啪啦的火苗，锅里的沸腾的热水，两人现在已经热的汗如雨下，却是都没有开口说话。

巧梅站在门口走来走去的，想要透过琉璃窗好好看看，说不定能够看见里面的光景，哪里晓得，叶大娘早就把窗帘给拉上了，只能听见里面微弱的说话声，却是看不到一点儿的东西。

田小鱼刚才的哭喊声，把巧梅吓得一个激灵，想到自己以后也要有这么一天，她突然就觉得肚子已经开始疼了，端出一个凳子坐在门口，随时等着叶大娘的吩咐，这思绪却是越飘越远了。

田小鱼刚把鸡蛋含在嘴里，还未来得及咀嚼，这第三波的阵痛就来袭了，这一次比起刚才两次，疼的更加厉害，田小鱼一抬手，叶大娘手里的碗就被打翻了。

红糖水洒在地上，白花花的鸡蛋也躺在那里，田小鱼的眼睛止不住的往下掉，一个劲儿的问道，“好了没？好了没？”

李婆子看她疼的太厉害，只好再次伸手去探了探，可是这依旧没有开，田小鱼只觉得自己的意识都开始飘忽了，可是却不敢分神，紧紧的闭着眼睛，不停的深呼吸，祈祷这疼痛可以过得快一点。

如此折腾了两个时辰，下午接近黄昏的时候，这才开了六指，田小鱼整个人都如同水洗了一般，虚弱的瘫睡在那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