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接近中午的时候，我和鱼鳞人去了玲珑城西边的入口。

古董店铺的掌柜和阿三，还有店铺里的另一名伙计，已经在那等我们了。

雨后的玲珑城，少去了秋季的烦躁，天空的微云缓缓地飘着，西城口上行人寥寥无几。

精神恍惚的阿三，弓着瘦弱的脊背，慌忙过来和鱼鳞人握手，还给鱼鳞人带来了他新作的菜饼子和咸酱块。鱼鳞人高兴地放进背篓里，并敲着边缘石传递着讯息。

我对掌柜的说：“翡翠巷子边上的那位摊主去世了，尸体不见了，以前也有这样的事吗？是不是最近有事情要发生了，尸体为何不见了？掌柜的能猜到原因吧。”

“我也不清楚，我那店里的那口黑色的棺材里也经常出现尸体，我都解释不出原因来，更可况这种刚离世就丢失尸体的事，无法找到答案啊！昨夜，我去了山庄，确认了那个孩子还在。”古董店的掌柜呵呵地一笑。

阿三突然停下脚步问：“掌柜的，你昨夜就去了没叫上我，你看到我的儿子了吗？他生活的好吗？没有受伤？一切都很安全？”

掌柜说：“是怕你担心，我就昨夜连夜去了山庄，一切都好，所以今天要你们一起去看看，那孩子安全着呢，长高了不少呢。”

“长大了，是像我，还是像他妈妈，还是像他爷爷啊，我都不认识了，这么多年，性格好吗？坚强吗，我和他见面的次数真少啊，山庄里的人对他好吗？有小伙伴和他玩吗，穿什么样的衣服还是玲珑家族的红袍子，银靴子，还是红靴子，我记得他喜欢红色的靴子。”阿三激动地说，他满脸的喜悦，都快跳起来了。

身上背了一个布袋子，走在前面的伙计回头说：“要绕过这座山，就可以到了，过一会儿，我们飞吧，眼下的这点路还是步行好。”

掌柜说：“是啊，你的儿子很健康，性格很大胆，一边学习磁力术，一边帮着山庄的主人做点杂活，身体结实了许多呢，爱穿红袍子，钉着金质纽扣的靴子，做起活来非常麻利，山庄里的人都很喜欢他。本来那个山庄有好几户人家的孩子，和他玩耍，可是后来就剩下几个孩子了，其他人家的孩子，因为父母搬离了山庄，孩子都随着离开了一些，山庄上就剩下些老人居多了，还好，有个最好的小伙伴和他玩，也是个男孩，和你儿子身高差不多，他们常常在山庄上散步，比试着磁力术。”

流着眼泪，中年的阿三笑着，憔悴的精神少了许多，这些话淹没了他的忧郁，他自顾自地说着：“我那可怜的孩子，还活着，真是幸运，能健康地活着更是幸运啊，那里安全，又有小伙伴玩，不孤单就好啊，我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不感到自豪，他的母亲死得早，也没留下些值钱的东西，我一个人都照顾不好自己，他能在那里一个人好好的活着，就是很大的幸福了。但愿那些神秘的不可思议的事情不要接踵而来了，模糊的世界，都没办法生存了，威胁、控制与操纵的恶毒，还有那幽灵般的噩梦，都离我们远点吧。”

鱼鳞人安慰着说：“噢，天呢，阿三，你想得呀太多了，这样下去身体会不好，要少想，多做些。你的儿子还活着，健康的活着，就挺好的，别乱想了，那些壁画，就当不存在了，反复无常的想，就会真的发生，那多恐惧，快忘了它吧！现在你要见到自己的孩子，打起精神，一切都要坚强。想想你的儿子，没有你，也都生活的很好。”

“是的，不能多想了，只想我的孩子，多高兴啊，马上，很快就见到了！”阿三擦着眼泪。

走在前面的伙计对古董店铺的掌柜说：“掌柜的，我们是不是要飞了，前面就可以飞了，趁着还没下雨，大家快点吧，是这条对吗？”他把袋子系得更严实。

听这样说着，鱼鳞人也赶紧把背篓里的行囊装好，系好鱼叉，跟在我们后面飞了起来，他的飞行术比K星的居民稍微差些。

掌柜说：“大家用面纱把脸都盖住吧，等降落时，我不希望山庄的人能认出我们来，虽然那里人不多了，但是阿三的孩子，寄养在那里，还是多加小心，隐藏自己的身份为妙，尽量不要暴露我们的相貌，那个山庄对我们不常去的人来说，是陌生的，我们注意安全。”

他这样的话，让鱼鳞人心生疑窦，他在后面和我说：“磁漫国的王，你说这个山庄是个杀人魔窟吧，我们堂堂正正的，还要蒙着脸，都不做亏心事，那里那么诡秘，阿三的孩子在那里安全吗？我都不信了，好端端地要蒙上脸。”

“也许那个山庄有那个山庄的规矩，我们去了，就照着做吧，蒙上脸，是为了隐藏自己，不表露身份，减少麻烦，这也不错，至于山庄是个什么样的地域，我们去了就知道了，一切都小心些。”我说。

是的，我也有了警觉，我甚至怀疑山庄没有古董店铺的掌柜谈及的那么简单，那里的秘密不会比玲珑城的要少，而阿三的孩子，为何会被送到那里呢？

鱼鳞人小声问阿三：“你听过那个山庄吗？没想到离玲珑城这么远，不是很近啊，你上次也是这样的路线去的吗，后来迷路了。”

瘦瘦的阿三，拉着鱼鳞人，怕他掉进突然涌现出的云朵里，阿三说道：“也是这样的路，不过云层少了些，可能当时我飞得没有那么高，所以感觉不一样。我听说那个山庄是个尘埃堆积的地方，我见到的全是断裂的墙和屋舍，没有遇见人，真的，是个废弃的地方，墓地，可是他们说我找错了地方，我也弄不清了。一会儿我们就到了，应该这一次不会迷路。希望不是个破碎的世界，不是全是尘埃的地方，我那个孩子，最不喜欢尘土，爱整洁，希望他在的山庄不是我上次进去的地方，快飞吧，我拉着你，你飞行的速度不够，一会儿遇上气流要谨慎躲避，你的鱼篓绑结实了吗？拉着我的腰带吧，这样还快。”

破旧的红袍子被风鼓起来，他一只手牵住鱼鳞人，缓慢向前飞着，谁也不知道我们要去的那个山庄，究竟离玲珑城有多远，那里还是玲珑城的地界吗？仿佛感到像是在空中来回的盘旋飞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