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蹙眉苦苦回忆。

“那日小的原本是要去书房跟吕相大人禀告事情，不小心听到了吕相大人跟一个人的对话。

那人应该就是暄主派来的，穿着黑披风，带着帷幔，我看不见他的脸，但听声音，应该是个年轻的男子，二十岁上下……哦，对了，他出门从我身边走过去之时，我意外瞥见他右手虎口有颗黑痣。

听那人的意思，那暄主抓四公子，好像是四公子手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吕相大人倒是没派人出手，但他跟四公子好像也有恩怨，因为吕相大人还让那人转告那暄主，让他拿到他想要的东西后，务必杀了四公子，绝不能让他活着回到大虞朝。

至于吕相大人和暄主的关系，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我想他们应该是早就勾结在一起的合作伙伴吧，因为我听那人让吕相大人想办法再找一批毛皮卖给他们。”

噼里啪啦一通话落，那副将咕咚咽了一下口水，苦着一张脸看着虞棠。

“虞小姐，我知道的事情就这么多，你现在派人去云阳城，就算没找到人，但再派人沿着云阳城到凤阳山一路寻找，按照他们的脚程，只要你的人够快，一定能成功追上四公子的。

虞小姐，求您看在我老实交代的份上，饶我一命吧。”

副将不停地出声求饶，虞棠却没回话，转身出去了。

一个何府护卫跟了出来。

“小姐，这人要如何处置？”

虞棠想了想，凝声道：

“我看他说话的模样不似作假，但事关重大，不得不谨慎行事，这样，先不放人，就继续把他关押在这里，每日给他送点饭菜。

倘若我真能成功寻回四公子，那看在他主动坦白的份上，就饶他一命吧。

倘若他胆敢骗我……呵，那再砍了他也不迟。”

“是，小的知道了。”

护卫闻言应下，转身回去看管人了。

虞棠缓步往小九那边走。

边走边思考。

她从未听说过这暄主，她所记得的历史上，也没有提到过这号人物，所以，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而历史上，何家四公子也就是笑笑，也并没有太多的相关历史记载。

按照原历史，何家四公子年少外出游历，就此失踪，终身未归。

看记载的时间，历史上，笑笑应该是被关在地牢里，随后被人暗暗灭口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当日从老虎堂的地牢里把笑笑救了出来，改编了历史轨迹。

所以，许多的事，也就因这蝴蝶效应发生了改变？

那这样一来……这辈子，笑笑能有个好结局吗？

虞棠实在不知道。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连忙召来一个何家的下人，让他赶紧回府，将笑笑的下落赶紧转告何家大爷，尽快安排人去救笑笑。

随后，她压住多余的思绪，加快脚步朝着小九走去。

只是，恍惚间，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疑惑。

人家都是买兵器、买粮食、买官盐，这什么暄主，要皮毛做什么？

一时片刻也想不明白，虞棠也只是稍微疑惑了一下，就将思绪转开了。

她再回到树林时，远远的便闻到了一股尿骚味，谢千音更是站在风口，满脸嫌恶。

虞棠抬手捂鼻，黛眉一蹙。

“小九，这是怎么回事？”

小九正牵着一条狗蹲在一个士兵身前，似是在说什么。

闻言，他连忙起身回头，把野狗丢下，急步跑向虞棠，一脸的不安自责。

“姑娘，您快别过去了，这事都怪我，我本来说吓唬吓唬他们，谁知道他们胆子那么小，竟然稍微一吓，就给吓尿了。

这味实在恶心，冲撞了姑娘，还请姑娘恕罪。”

小九说着就要下跪，虞棠一把拉住了他。

“没事，我捂着些口鼻就好了，只是你，以后莫要再自作主张了。”

小九点头，满脸愧疚。

“我知道了。”

虞棠没再问责，用帕子捂着口鼻走了过去。

那数十条野狗还龇牙咧嘴的站在旁边。

最前面的一群士兵围躺在一起，满脸苍白，见虞棠朝着他们走来，连忙挣扎起身下跪。

“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实在无意为难安阳，还请虞小姐手下留情，放过我们吧。”

“求虞小姐法外开恩，给我们解药，我们一定自行解散，滚的远远的，再不敢攻打安阳。”

……

虞棠听着他们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好一会儿，这才忽然摇了摇头。

“不，你们不能解散，相反的，我要你们再组成军队，但有一点，这支军队，得为我所用，听我号令。”

“啊？什么？”

那些士兵冷不防闻言，一时没反应过来。

“虞小姐，你这是要我们背叛朝廷？”

虞棠眨了眨眼睛。

“也可以这么说，多的不废话，就一点，你们愿不愿意弃暗投明？

愿意的，从今以后跟着我，我会尽我所能，不让大家伙饿肚子，善待大家，且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也绝不轻易让你们上战场与人厮杀。

不愿意的，那抱歉，你们原先都是奔着要我命来的，我可没那么大度，再放你们安全回去，该日再聚集人手来杀我。

不愿意的，就在此等死，尸体留着喂野狗吧。”

虞棠话落。

那些将士彼此面面相觑一眼，没犹豫多久，便都迫不及待的做出了选择。

“虞小姐，我不愿意就这么死了，我愿意背弃朝廷，投靠您。”

“我等愿为虞小姐所用，此生闻令既行，绝不背叛。”

“小的也愿意投靠您，还求虞小姐赐解药。”

“……”

有人带头，很快，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投靠虞棠。

有个别一些不愿意的，皆被何府护卫从人群里挑了出来，提着领口扔到一旁的空地上去了。

成功收服了这支队伍，虞棠心情挺好的。

人数太多，无法进城，虞棠索性让他们往前再走二十里，直接驻扎到了城墙外面的原野上去。

安置好他们，已然到了傍晚时分。

虞棠拖着酸胀的腿，回了何家，随意吃了点东西，便睡了。

半夜，空气忽然转冷，气温直线下降。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突然下了下来。

大雪纷飞的后半夜，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