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情况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乔可和祈遂站在半空，脚下已经没有陆地，全然是一片海洋。

往前望去很远的距离，才能看见一座山。

乔可和祈遂靠近，才看出这山竟然已经被淹了一半，只露出半山腰往上的地方。

山上一个人都没有，只留下许多破败的建筑和倒塌的山门。

乔可俯视下方那残垣断壁上的字迹良久，她几乎不敢相信，这竟然是青云宗的山门。

乔可呢喃道：“竟然是青云宗……”

昔日风之界中最大的一个门派，如今竟然成了这番模样。

那子鼠城里的人……

乔可不敢想。

两人日夜兼程往西北方向的子鼠城飞去。

半个月的时间，乔可只看见无边无际的水，纵横肆意的魔气，但就是不见半个人影。

她几乎心生绝望。

又是三天之后，乔可看着前方惊喜叫道：“陆地！”

她看见，前面千丈之外，海水竟然像被阻隔一样停止不前，在海水的另一侧，有一座完好的城。

“子鼠城！”

“子鼠城没事！”

乔可紧紧握着祈遂的手，激动不已，甚至眼里都泛起了泪花。

两人很快到了子鼠城之外，看见海水被一道看不见的墙壁阻拦一般不能往前。

而整个子鼠城笼罩在一张巨大的光幕之下，只是这光幕已经非常薄弱，其上魔气弥漫，看样子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乔可立在半空透过光幕往城中张望，她也想散出灵识一探究竟。

但灵识在魔气中寸步难行，她只能靠眼睛来看。

乔可找了好久，才在城墙上看见几个巡逻的守卫。

守卫也发现了他们。

“什么人！”

有守卫喊道。

乔可直接问道：“陈景程可在城里？”

“你找我们陈当家有什么事？”

“那就是在了？”乔可欣喜道：“去告诉他，就说乔可回来了。”

“乔老大！”

其实哪里用乔可叫守卫去找，她和祈遂刚来临，就已经有守卫去通传了陈景程。

成景程一听说来的是一男一女，心中一动，连忙就出来了。

结果，真是乔可和祈遂回来了！

“乔老大！”陈景程高兴地像个孩子，连忙打开了结界将乔可和祈遂放了进来。

两人落在城墙上，祈遂抬手便碎灭了与他们一起进来的魔气，又顺手加固了结界。

陈景程看着他一系列动作，简直感激涕零。

他哭着笑道：“我就说今早喜鹊叫是有好事要发生，果然乔老大你们回来了！”

乔可的归来，莫名给了陈景程一颗定心丸。

不然他都不知这结界一旦破碎他们还能怎么办。

乔可也眼含热泪，重重抱了一下陈景程，拍了拍他的肩道：“好歹也是半神，哭哭啼啼的，我还没哭呢！”

+

将乔可和祈遂迎进了城里，乔可惊讶于她以前居住的小院竟然还给她保留着。

要知道她这一去一回，将近百年的时间……子鼠城里都大变样了，这小院竟然还在。

但是她却没看见乔森。

玄雷兽也不在。

乔可心里咯噔一声，“乔森呢？”

陈景程叹了口气，“乔老大，你听我慢慢说……”

……

在乔可离开风之界的第四十三个年头，水之界交人族太子——闻澜又来了。

但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闻澜先是在风阵上割了一个口子，然后就开始源源不断往风之界中灌水。

风之界一直在下暴雨。

这雨一直持续了三年，于是这大地就如乔可所见——已经全成了海洋。

这便是闻澜与交人族的计划，他们要将风之界也变成水之界一样的世界，以便于他们交人族居住。

在这一漫长的过程中，风之界修士从未放弃过反抗。

但收效甚微。

直到陆地变成海洋之后，交人族大举进犯。

风之界所有修士奋起反击。

那是一场毁天灭地般的战斗，死伤无数。

风之界凡人几乎没有活口，修士更是陨落无数，但即便这样，风之界还是败了。

所有幸存者往北退去，直到来到子鼠城。

子鼠城以及其以北的山林，成了风之界修士最后的落脚之地。

众修士合力，将海水驱除在外，筑起结界。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那些黑气忽然降临。

黑气侵蚀修士的身体，会同化体内灵力，待灵力都变成黑气的时候，修士就会发狂，杀人。

同时人们还发现，被黑气侵蚀的灵器也不能使用。

天空中还多了许多鬼怪一样的东西，一旦让这东西钻进体内，它就会啃噬人的魂魄。

好在修士发现结界可以阻挡这些东西，于是大家齐心协力将整个子鼠城还有后面的山林全都罩在结界中。

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因为黑气会侵蚀结界。

一如乔可所见，这结界已经撑不了多久，陈景程正在召集人手加固结界，但奈何外界灵力不能用，灵石也极其珍贵稀缺，加固结界就只能消耗体内贮存的灵力。

但这灵力却是有限。

一旦用完没有补充，那就只能等着被黑气侵蚀，死路一条。

所以，大家明知道结界撑不久却也不愿用自身灵力去加固。

而交人族，在黑气纵横肆虐的最初还与之对抗过，但发现不敌之后，已经放弃了这里，重返水之界了。

而乔森，他修为低，被黑气入了体。

他怕自己最终被黑气同化会失去神志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在自己还有神志的时候，带着同样被黑气侵蚀的人，离开了子鼠城。

陈景程当时将他们一行人送出城，他们往西北方向去了。

最终会走到哪里，陈景程也不知道。

“我要去找他。”乔可听完这一系列的事情，眼睛红红的，站起身就要出门。

“乔老大！”陈景程连忙叫住她，“乔森已经走了十多年了……”

言外之意，这么多年过去，他恐怕是早就已经死了，去找他又有什么意义呢？

乔可隐忍着哭腔道：“我不管，我要去找他，他是我徒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看向祈遂，“祈遂，你跟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