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靳雨辰问白止玥。

“……我不知道。”白止玥回应道。

“我要去脑域，”靳雨辰说道，“既然他在那里，那我就必须要去问个清楚，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看待我的，怎么对待我们的感情的。所以……我可能要脱离二十八怪物了。”

“这样啊……”白止玥点了点头，“那么……”

他想到了临别之际洛紫璇的话。

“是想让我去吗……”白止玥内心暗道，“我真的要去那个可能九死一生的地方吗……”

“我们轮回界见，天启灵帝冕下。”

这是洛紫璇对他说的。

现在因为这句话他摇摆不定。

“你还是那么纠结吗？还是那么优柔寡断？”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是你？”白止玥的神色瞬间冰冷。

“要不要我来替你决定呢？我现在就在轮回界，而且离卡美洛那里还是挺近的。”

“你敢！”白止玥瞬间站起身来。

“我为什么不敢？在这里好像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得了我吧？还是说……你在害怕什么？”

“你……你给我闭嘴……给我闭嘴……！！！”白止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情绪变得极为激动，好像真的恐惧着什么。

“来吧，我就在这里，就在你一直恐惧的地方等着你，你的失败，你的脆弱，你的弱点，你的纠结……全都在这里了。如果你不过来的话……我可真的有可能把他们全部都毁掉哦。”

“……呵呵，你就真的这么期待我去那里吗？真的那么期待我去杀了你吗？”白止玥突然笑了，“真的就这么希望我杀了你吗？”

“你做得到吗？”

“是吗？看来你是势必要把我引到那里去了？”白止玥用力扭了扭脖子，“你成功了，我会去的，我会亲手解决你。”

“我很期待。不过啊……你需要先解决他们。”

“……喂，玥，那是什么……？！”靳雨辰突然问道。

“……！”白止玥的额角流下了冷汗。

在见到“那个东西”的时候。

血红的双眼，弯起的双角，浑身过于肿大的肌肉，以及口中吐出的雷鸣一般的吼声——

“来见见这家伙吧，膨胀得过于膨胀的扭曲的家伙，你们口中的米诺陶洛斯之兽，而他的名字应该是——阿斯忒里俄斯。”

巨大的怪物向他们冲了过来，锋利的双角反射着阳光，露出足以剖开身体的恐怖的锋锐。

“啧……”白止玥提起了剑，迎着那对锋利的角砍了过去。

“铿”，清脆的鸣声，白止玥握剑的手微微颤抖，甚至一丝丝鲜血都从他的虎口处渗了出来。

“还真是有大力气啊……这个畜生……”白止玥恨恨地道，“雨辰姐，你闪开！”

靳雨辰顺应了白止玥的要求，而白止玥则是用力挥动手中的剑，强行将阿斯忒里俄斯扭转了过去，那对锋利的角掠过靳雨辰的右侧身体，钉进了一旁的教学楼里。

“没事吧？”“我没事，你注意米诺陶洛斯之兽的位置，小心一点，我为你提供援护射击！”

白止玥拉开了与阿斯忒里俄斯的距离，靳雨辰则是显现出曙光的炮，二人一同将凶器对准了阿斯忒里俄斯——

“发射。”靳雨辰放出了流弹。

“天耀的八苦劫——！！！”

靳雨辰放射出的流弹如同巨大的网一般包围了阿斯忒里俄斯，如果想突破就需要挨上十几枚炮弹的攻击，而那样势必需要受到伤害，白止玥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对阿斯忒里俄斯发动突袭，切下他的脑袋——

“很不错的战术，你们配合得还真是很默契啊……是因为正在经历生死抉择所以把命交给对方了吗？不过啊，你们算漏了啊……”

“——”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鲜红色的印痕烙在空中。

“怎么……会……”靳雨辰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所以说啊，你们算漏了啊，你们都以‘畜生’来称呼那个家伙了吧，所以啊……”

锋利的角剖开了白止玥的右侧身体，他握剑的手也将剑丢了下去。

“那个家伙可是不会用人类的思维来思考的啊。”

“……净耍些……小聪明……！！！”

突然，白止玥扬起了左手——

然后，用力将左手嵌入了阿斯忒里俄斯的脖子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止玥发出野兽一般杂乱的吼声，随即将另一只手也刺入了阿斯忒里俄斯的脖子里——

然后用力扯下了那东西的脑袋。

鲜血飞溅。不，用鲜血飞溅来形容都不足以概括那恐怖的景象——

巨大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胡乱颤动，随后轰的一声倒在地上。血液喷泉一般地从那个巨大的缺口中涌出，染红了方圆数米的地面，让人不由得感觉到寒冷。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止玥右手提着那巨大的头颅，左手按住右侧身体的伤口，鲜血止不住地从那巨大的缺口处涌出，与阿斯忒里俄斯的血液一同组成扭曲美丽的细流，“你啊，你啊，就是这种会耍小聪明的家伙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

白止玥踩着那血液的水流，一步一步地走着，不知道他在向哪个方向走——但也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仅仅几秒，他便倒在了地上。

掀起了一小片的血花。

“玥！没事吧！”靳雨辰想去扶起白止玥，但是——

“在这里看着就可以了，或者你想离开也可以，但是绝对不可以碰他。”

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她的脚步。

“你究竟想做什么？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啊！”靳雨辰厉声怒斥道，“你到底怎么了？白夜潜？是真的疯了吗？”

“当然了，我当然疯了啊，如果我没有疯我怎么会千方百计地想杀了他呢？如果我没有疯我怎么会任由二十八怪物的那群垃圾来践踏这里呢？我要抹杀这里的一切，所有不合理的存在我都要抹除，然后，让真正完美的，没有‘邪恶’的，没有‘罪恶’的，没有‘杀戮’的世界到来——为所有人，不论是地球的，还是脑域的，所有人带来新的世界！”

轰隆隆——

天空亮起了狂暴的雷电。

“……你要记住，我绝对会去找你的！”

靳雨辰的背后显现出机甲的翅翼，光芒的羽毛将她托到天空中，然后，她将双手的重炮对准了空中的雷电——

砰砰砰，几声刺耳的响声。

阴沉沉的天空没有荡起一丝涟漪。

靳雨辰看了一眼白止玥。

然后，转身离去。

“……好了，让我看看，你究竟可以找到什么样的道路吧，我亲爱的弟弟，是像我一样的偏执与疯狂，还是新的意志呢？让我见识一下吧，见识一下……你所说的‘杀了我’要怎么实现吧。”

当这个声音的最后一个字咬下之后，万籁俱寂。

雷声停止了。

风声停止了。

只有血液流出的滴答滴答的声音，久久不散。

……

下坠，旋转，下坠……

扭曲，弯折，扭曲……

眼睛慢慢地恢复视觉，耳朵渐渐地听到声音——

“你的选择是什么？”

选择？那是什么。他问。

“是选择毁灭，还是选择拯救？”

毁灭？拯救？那又是什么？他问。

“你选择的，最后都会实现。”

实现？又要实现什么？

等等……

“我要……”

我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

想再见到她……

想扭转过去发生的一切——

“我想要……力量，无与伦比的力量。”

“我想要可以保护她的力量。”

“我想要可以扭转败局的力量。”

“我想要，能够匹敌他，能够战胜他的力量。”

是的，这一定就是我（他）想要的，想要选择的，想要为我选择的——

啊啊，尽管把我当作玩物吧，尽管利用我的力量吧，我会……我会——

扭转这一切给你看的，然后——

彻底击败你！！！

是的，这一定就是我想要的。

“是的，这一定就是我想要的！”

眼睛看见了，耳朵听到了——

这是，自己的诉求。

八色的片片羽毛如同收殓的幕布一般落在白止玥的身体上。

地面上的血迹在羽毛落下之后便如同有了自主意识一般退去了，避开了那羽毛的薄布。

然后，那些羽毛化作了八色的水晶，就如同一个巨大的墓碑一般。

“卡，卡卡，卡——”

一只手刺穿了水晶的墓碑。

然后，八片羽翼撕碎了墓碑，将一个人从中托出。

他拭去了面颊的鲜血，然后用力舒展了一下身体，握住了单刃的长剑——

将剑尖指向了天空。

“等着我吧，”他说，“我会去战胜你的，然后，好好地杀了你的。”

“我很期待。”

兄弟二人正式立下了战书。

脑域——

“也就是说，可以出动了是吧？”源始微微一笑，“我知道了，那么，就开始掠夺吧——”

“目标，绝剑界，开始杀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