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好吧，希望如你所愿！”

徐之清叹了口气，随后就一手托腮不知道望着哪里发起呆来。

我也静下心，思索着等会该怎么和周成商谈。

不知不觉间，五点半到了。

一个年轻的身影准时推开咖啡厅的大门，我故意没有起身迎接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但他只是左右环顾了一圈，似乎就认准似的朝着我和徐之清走来。

这不禁更加让我感觉自己的眼光没有错。

“你好啊，刘先生！”

周成来到跟前，嘴角一扬，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这位？”

他率先跟我打完招呼，随后就将视线移到一边看着徐之清，马上就似乎想起什么一般，露出几分惊愕的表情。

“您，您好，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您是方圆地产的徐之清总监？”

周成顿时有些结巴地说道，还半是犹豫地伸出一只手。

徐之清皱了皱眉，看表情不太愿意跟一个还算陌生的人握手。

我干脆伸出手去跟周成握在一起，打着哈哈说道：“没错，这位就是我们项目部的徐总监，今天找你来，是想给你跟你谈一谈你的工作。”

“哦，好！”

周成点点头，在对面坐了下来，也许是刚才徐之清态度的缘故，他看起来有点紧张，有些正襟危坐。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说明他真的重视了这次见面，没有当作儿戏。

我冲他一笑，说：“周成，是这样，你之前来过方圆地产公司面试，那你能不能说一些对这家公司的印象。”

这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但是

周成想了想，点头道：“方圆地产公司是业内一家非常正规的企业，我上大学的时候就学习过很多方圆地产的案例，并且深深为之叹服，我认为这家公司的未来一定会非常光明，所以毕业后的第一份简历就投给了方圆地产，只可惜……”

周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一脸的青涩模样，看着很是讨喜。

徐之清看了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知道，这就是周成的本事，他足够真诚，同时又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展现什么方面，所以哪怕是徐之清这样高冷的女人，也不会像最开始那样反感他。

但徐之清还是直观地点出一个问题：“周成，这个说法和你当初来公司面试的时候说的一样，不知道，你能不能说出一些跟别人不同的地方？”

其实说实话，这也正是我想问的。

于是我点点头，提醒道：“没错，周成，这个回答似乎是你之前对方圆地产的评价，但是我下午明明还给你发了一个文件，不知道你看过没有？”

我下午随着见面地点一起发过去的文件，就是方圆地产一部分有问题的财务报表。

只要周成是个有心人，有眼力的话，即便不能推断出全部的成因，也应该能看出一些端倪。

果然，周成一听我提起这个，脸色顿时就凝重了几分。

“看过，但是……”

他有些迟疑地看着我，似乎不确定该不该把心里话给讲出来。

我鼓励地冲他点点头，说：“但说无妨，要知道，任何一家公司都不会出钱雇佣一个草包。”

听到这话，周成似乎才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脱口说道：“那我就直说了，首先，我觉得贵公司近期的业务增长十分迅速，甚至隐隐有盖过其他几家公司，成为全市龙头房地产企业的迹象，但是报表上的那些数据背后，却同时又隐藏着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周成顿了顿，沉声道：“那就是利润增长和业务扩张的速度不成正比，甚至还有着下滑的趋势，这意味着物料成本的不合理增长，或者，换句话说，在某种程度上也反应了管理层的腐败问题……”

话音落下，周成的额头上竟然能看出有丝丝汗珠渗透出来，显然让他直言出公司目前的一个弊端，心里也承受着一定的压力。

同时，我注意到徐之清脸上也渐渐严肃起来，显然也开始关注起周成。

我心里一笑，趁热打铁地问道：“周成，那根据你分析出的问题，你觉得公司目前应该怎么做？”

周成皱眉凝思片刻，便慢慢回复道：“我认为，应该顺着有问题的地方顺藤摸瓜，找到公司具体是在那个环节，哪个部门，甚至是哪个人的身上出了问题，然后，对症下药，拔除危害公司发展的毒瘤，才能确保公司继续健康，快速的发展下去。”

说罢，他似乎觉得说的不太恰当，连忙补充道：“当然，这些都是我个人不成熟的看法，绝对没有针对方圆地产的意思，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希望两位不要介意！”

“不，你说的虽然不全面，但是并没有什么错！”

徐之清这次脸上也涌现出一丝惊喜之色，满意地和我对视一眼后，又朝周成说道：“如果你当时面试的时候，能够说出这番见解，我一定会录用你！”

说着，她语气一转，犯难道：“只可惜，现在已经过了招聘窗口期，我即便再想录用你也会非常麻烦。”

听到这话，周成一愣，似乎前一秒还在天堂，陡然间就来到了地狱。

他眼神中刚露出的一抹激动之色也变得荡然无存，甚至还有些失望。

我默默看着他的反应，感觉火候差不多了，就出声道：“徐总监说的没错，项目部的名额已经招满，相进项目部的话比较麻烦，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推荐你去销售部，而且，还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工作……”

我顿了顿，继续道：“就是成为销售部总监康成的助手！”

话音落下，我明显能感觉到，四道惊诧的目光一同射向我。

徐之清和周成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而且我知道，周成惊讶是因为我们找他谈话，却把他介绍给销售部。

徐之清惊讶则是因为，她还不知道我凭什么能有底气，说出让他成为康成助手的话。

但是之前我已经给徐之清打过招呼，所以她即便不解，也不会过问太多。

我解释道：“刚才你说的都很对，但你还是没敢说，公司财报猫腻的背后，明显有销售部捣鬼的成分，对不对？”

我目光淡然地看着周成，微微一笑道。

周成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承认道：“没错，我认为，公司的销售部很有问题，如果销售部的毒瘤不清楚掉的话，对整个部门，甚至是整个公司都会是个严重的隐患！”

周成说着，叹口气道：“所以，如果你们坚持要我去销售部的话，那请原谅我，不能接受这份工作。”

周成脸上满是惋惜的神色，看起来的确是不愿意去销售部同流合污。

而我和徐之清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聪明，而且有自己的坚持和担当。

我和徐之清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目光中的肯定。

“刘庄，我承认你，这次没有看走眼！”

徐之清说着，站起身来，朝周成一笑，又朝我说道：“那后面的事情就全部交给你了，我就不再参与了，需要什么，回头直接告诉我。”

这意思，就是她已经认可了我选的这个人，之后如果我需要任何经费或是其他的支持，在一定范围内，徐之清都不会过问而直接照做。

这是很大的信任。

我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徐之清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

徐之清脸上露出一瞬愕然的神情，随后朝我一笑，拎着包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