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从不小心把顾小四的手臂撸出了皮后，就知道他肯定身体上还有更严重的伤，当时她只是单纯的以为顾小四不让她查看，可能对男女之间有所顾忌，毕竟他是个楚离月一旦对他笑，就会经不住脸红的人，很可能是他想在他的二小姐面前保留一下自己的面子，再或者不想让她担心也是有可能的。因此皎月也就没在理他。

但就在刚刚她看到楚离月一个人有些格格不入的杵在那里，不知所措时，楚皎月立马就想明白为什么顾小四把自己控制得死死的，恁是不叫一个人看出丝毫的端倪。

很明显，顾小四虽然少言寡语，但是他一点都不笨，他肯定是猜到要是自己先倒下，就真的没一个人会站在楚离月的身边。

何况楚皎月还是一会时时刻刻要把‘送她到怡红院’这六个字挂在嘴边的人。

所以，顾小四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允许的情况下，依旧要坚持和暗影阁的人待在一起，轮流守夜。

顾小四守的不是她们，而是只有一个楚离月。

“还有，你今晚要是不睡觉的话，你就把顾小四看着，一旦有情况过来找我。”楚皎月揉揉倦怠的眉心，“暗影阁的人都是粗人，难免会碰到他的伤口，所以你去换的话，要好些。”

粗人周南听到这番话，转头看向楚皎月，心说，你这人要撮合她两，也就不能找个像样的借口吗？你这粗人骂谁呢！

楚离月更在的不自在了：“我……我，行吗？”

“不行也得行。”楚皎月突然把视线移到周南身上，“你说对吧。”

周南心虚连连点头承认道：“是是是，我们这些大男人，不拘小节惯了，哪有你们女儿家的细心。”

楚皎月满意的点头离开，她确实得睡觉了，明天的都是月圆的时候，现在不好好说，明晚有得她受的。

周南见楚皎月彻底离开视野上车后，这才把视线死盯着楚离月，说道：“我们是得了上头的命，奉命前来营救和照看三小姐的，二小姐既是三小姐的姊妹，那么属下出于对二小姐关心，有一句话要说，不知道小姐可否听属下一言。”

他说这话不太像是出于关心，倒像是来讨债的。

楚离月不太明白他到底要说什么，“请讲便是。”

“属下一介莽夫，成天除了喊打喊杀，也没读过什么书，比不上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所以说话多有得罪，还请二小姐见谅。”

周南把这席话说得文绉绉的，但接下来的话，却非常难听：“小四弟最来一直都是和我们同吃同睡，别人的不说，但是属下看着他，也认为他确实个根正苗红的好少年，实打实的喜欢他，好几次，属下都忍不住想把他带到我们暗影阁来，至少他在我们这里，吃穿不愁，要是我们的小阁主赏识，将来也必定是个护法职位，少不了他好处，至少比跟着二小姐你强多了，但是属下这话我忍很久都没说，那便是看到了小四弟自己的决心，属下认为，什么君与臣，父与子，本生来都是平等，可不该受世俗所累，何况主与仆，二小姐如今是运气好，得了一个忠心耿耿的，若是不好，大抵落得各自飞的下场……”

“属下要是说的话，二小姐还不明白，那属下就再多解释一下。”周南视线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她，似乎是要楚离月那张疙瘩脸给一颗颗的剥下，好仔细看下她那副难看的皮囊下，血与肉是否也是如此的难看，“暗影阁所知天下事，大到朝中机密，小到市井鸡零狗碎，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如果二小姐如今对小四弟的示好，不过是一时愧疚或者利用的话，那么……”

周南的眼睛和他全身的黑衣一样黑，但确是黑白分明的。

就比如现在，他字字珠玑的说道，“那么，属下这个粗人可顾不得什么楚府千金不千金了。若二小姐还对着那个北蛮世子恋恋不忘，却有又要和小四讨好关系的话，属下手中佩刀可是不长眼的。”

“言尽于此，还望二小姐贵在有自知之明。”

楚离月试图辩解，而周南则一夹马腹，向前驶去，只留了个请你不要为自己找借口的背影给楚离月。

而后面的马车中，晴明正好把被子铺好，“小姐，这样刚刚好。”

“你把楚离月和顾小四给周南说了？”

晴明冷不丁被她怎么一问，眼神飘忽：“小姐你说什么呢？”

晴明嘴大没溜，不像晴若那样能沉住气，根本就不需要楚皎月怎么敲打，她就先自招了。

楚皎月内力深厚，加之习武之人本就耳聪目明，所以她早就把周南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全部听见。

甚至楚离月最后说的那句，‘我真的不是……’这轻飘飘的5个字，也都尽数听见了。

但她到底是不是，估计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我先睡了。”楚皎月随意的把被子往上一拉，“如今暗影阁鱼龙混杂，你别轻易和他们打交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晴明：“知道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