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茶楼
作品:《臣谋天下》在李光弼的部署下,太原城很快就进入了备战状态。李泌为了不让百姓慌乱,还特意出了几个安抚人心的点子。
一时间,李光弼忙成狗,没工夫来找李泌谈心,李泌落得轻松,继续过自己的养老生活。
在段洺昱的陪伴下,李泌竟觉得没那么大的压力了。就好像大战还早,他看不见的天下都是太平的,他只需要窝在这山庄里,平淡一生。
“想什么呢?”
李泌收回思绪,低头。
段洺昱正蹲在他身前,拉着他的右手往烤炉边放。
天气是真的冷下来了,李泌怔怔看天,估计这两天要下雪。
又一年要过去了,心里不知为何有点感伤,就要过年了吧,可是天下,能安心过年的人家能有几户呢?
“你冷不冷啊?”
段洺昱把李泌的右手放在火炉边烤还不觉满足,还细细的揉捏着他的手指,想让他僵硬的手指软一点,暖和一点。
“还好。”
李泌抱紧了怀中的小白,段洺昱不说还好,一说还真觉得有些冷。
小白长胖了,抱在怀里有点沉,但是却是取暖利器,尤其它还会很乖巧地舔李泌的脖子——完全不像狼嘛。
“嗯。”
段洺昱看李泌似乎心情不错,嘿嘿一笑,拉起他的右手,含住了他的食指。
“你……”
一股温润感自指尖而来,李泌飞快地收回手,藏在袖子袖中。
真是……羞耻啊。
“怎么了嘛,你是我的人啊。”段洺昱装作恼怒,往李泌的伤腿上轻轻一踢。
李泌忍着没叫。
“还挺硬气。”
段洺昱一手搭在李泌肩上:“这么久不能出去走动,闷不闷,让我亲一个,我带你出去玩。”
亲什么亲,不害臊!李泌皱眉,有空必须给段洺昱讲讲伦理纲常,不能让她每天想办法吃自己豆腐。
见李泌似是恼怒,段洺昱不禁好笑,这种事明明是她吃亏好吧,李泌每次一副被人强暴了的小媳妇模样又是为甚?
不过,就是这样才可爱啊。
段洺昱飞快地在李泌脸上啵了一个,不待李泌争辩,就推动轮椅:“行啦,带你出去走走。”
李泌是有一些时间没出去走动了,他对太原所有的了解都来自李光弼的讲述。或许真的该出去看看。
因为李泌只能轮椅出行,二人行动有些慢。
城内看起来和往常并无不同,只是人少了些,给人一种冷清感。此刻肯定是人心惶惶吧,毕竟叛军就快到了。
“说起来,我还没在段家寨以外的地方过过年呢。”段洺昱推着李泌,眼睛却是不停地往别处看,为了陪李泌,她也是闷坏了。
“在哪过年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啊。”段洺昱摸摸李泌的头,“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过年要守岁啊,还要和家人一起玩……”
说到家人时,段洺昱的话几不可察地断了断。
李泌捕捉到了,心里不知为何一疼。段洺昱看起来那么强,其实很恋家啊。
李泌倒不是很想家,对他来说,亲情和爱情一样,都有些缥缈不可触及的感觉。
幼时他被当作神童,父母也对他寄予了很高的期望,但他却早早的表现出了对道家的喜爱,感情方面一直表现的很淡。
记忆里的过年,就是大家一起吃顿饭,然后他回书房看书。一个人和一家人,差别并不是很大。
“那……”李泌沉默了半天,问,“今年过年,你想做点什么?”
“你问我啊?”段洺昱的目光在李泌身上不怀好意地走了一圈,“不知道啊,以前我可以和兄弟玩,今年没兄弟了,所以…只能玩你了啊。”
咳咳…
李泌咳嗽了两声,小白也瞪大了眼,这个“玩”是……
“我觉得,华顼公子、会很好玩。”
“切,谁稀罕他啊。”段洺昱翻了个白眼。
两人所在的街道上没什么摊位,段洺昱本想着买些小东西给李泌(她自己)解闷,却什么也没找到。只看到不远处的一座茶楼和一个铁匠铺。
“我渴了,请我喝杯茶呗。”
“好。”
茶楼内没什么人,只稀稀拉拉坐着几桌,谈笑声也很轻。李泌和段洺昱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点了茶和点心。
段洺昱也许是推车推累了,一时安静了下来。李泌的目光在大厅里漫无目的地晃着,看见角落里坐着一桌人,皆是农人打扮,粗布麻衣。其中一人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看着很狰狞。
那几人原本凑在一起说笑,刀疤男似乎察觉到了李泌在观察他,狠狠瞪了李泌一眼。
李泌装作不好意思地收回了目光,段洺昱见此,轻声问:“怎么了?”
“那人瞪我。”
“谁啊?”段洺昱一听就要炸毛,“敢瞪你,知道你是谁吗?”
“安静点。”
李泌对着段洺昱招招手,示意她靠近些。段洺昱凑近,听到李泌说:“看见角落里那几人了吗,他们即使坐着喝茶,背也是挺得笔直,言行之间也有军人特有的风范,而且是受过长期训练的军人。却装作普通农人出现在城内,肯定有所图谋。”
段洺昱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才察觉那刀疤男武功不凡,于是不动声色地握住了腰间的短刀:“要我…解决他们吗?”
“别慌。”李泌扣住了段洺昱的手,“如果他们是叛军派来的细作,那就说明城内一定有接应他们的人,杀了他们只会打草惊蛇。”
恰在此时,那小二端着托盘来了。
李泌估摸着小二所站的位置刚好能挡住那几人的视线,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小二。
“客官,您这是……”小二见到银子,眼睛蹭地就亮了。
“最角落那桌客人,可否帮我留个心?”
“留心?”
“我们马上就会走,等他们离开的时候,你可否派个人跟着他们,打探下他们的住处?若是有确切消息,就到隐涧山庄来,我还可以给你更多的钱。”
“客官是…隐涧山庄的人?”
“可以算是。”李泌不多解释,”你能做到吗?”
小二捂嘴一笑:“这有何难的。”
双方就这样迅速地达成了交易,小二装作没事般继续招呼客人,李泌也和段洺昱匆匆喝了点茶,吃了点点心,就出了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