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仰一心要给叔公报仇，但是褚亭长的直接插手，让他无法按自己的意思，动用最大兵力发起进攻。在他的侧翼，日本人分明没什么兵力，但是军长很忌惮这个第6师团，并没有发起猛攻。奇怪的是，军长又禁止他在敌人可能发起进攻的地域挖掘战壕，和埋设地雷，军长的整个部署有些自相矛盾。攻不像攻，守不像守。黄天仰不知道他蹲在百十公里外的后面，怎么指挥的。有时候他真的担心，自己会被军长占卜用的那个乌龟壳害死。

曼谷港，最新的一批反坦克武器运到港口，日军正开始加紧卸货。港口外，就是海军的驱逐舰。海军不再信任陆军的目标指示，但是并不等于就此放弃，山本仍然给海军留下了通过目视观测，进行攻击的指令。命令由长门号水上飞机带来。

这样海军，就将支援范围限制到了地平线范围内。虽然如此，日本海军仍然是褚亭长最忌惮的强敌，所以他没有实施一次快速包抄，将敌人彻底围死，然后慢慢吃掉。鉴于目前的情况，他必须要想办法，在敌人海军火力外，将敌人有生力量尽量多地消灭，当然有些螺丝壳里做道场的难度，这也是黄天仰这类，只知道猛打猛冲的莽撞人理解不了的。

日军卸下的武器，包括刚刚量产的，实战效果不详的反坦克无后坐力炮。这种单兵武器，配发的部队很少，在澳洲和南亚少量使用过，使用了德国潜艇带来的锥形装药的破甲弹技术。从试验场情况看，破解能力不错，但是准头很差，需要步兵靠近到0米才有可能击中坦克那么大的目标。

另外一样是0毫米反坦克枪，这种小型“加农炮”准头不错，但是穿甲能力聊胜于无，对付斯图尔特坦克都十分吃力，在褚亭长的装甲部队快速升级的时代，本来早该淘汰，但是南方军的军火库实在拿不出其他可以反坦克又较为轻便，无需太多训练就能使用的武器，于是赶鸭子上架，也送来了。

第三种反坦克武器是，是用步枪和空包弹发射的二式反坦克枪榴弹。同样没有经过实战检验，只有实验场的静破甲数字。这些就是神田今天夜里打算用来反击的法宝，入夜后，他没有立即投入作战，实际上就是在等待这些武器运到，进攻时间定在了子夜，那将是一天中最最漆黑的时刻。

他的部队在澳洲时，使用过上述所有三种武器，虽然各有缺点，但是总之能反装甲。早知道97坦克如此废物，就应该先把这些轻便的武器运过来。

日军的图谋完全被褚亭长洞悉，即使货船与岸上的通讯，一路都用代号指代各种武器，即使第6师团与港口全都用电话通讯，即使坂垣故意拖延了货船到港时间，让它们在夜间赶到（他认为黑夜有利于防止敌人侦察），但是无人机还是拍到武器卸载时的清晰图像。尤其那些反坦克无后坐力炮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很容易识别。无人机可以看到这些武器迅速分发给了黄天仰侧翼的主力第1联队，这是第6师团基本部队，褚亭长很想歼灭的敌人主力。

褚亭长判断敌人意图，是要从侧翼突然杀出，截断黄天仰的进攻部队，来一个围点打援。他们大概以为，在夜里依仗这些武器，可以很好地对抗坦克或者装甲车辆。显然敌人对克制坦克有了一些研究，但是还不够深入。

褚亭长命令黄天仰集中炮火，等待自己的命令。他预计敌人部队偷袭前，会在出发阵地集结，那就是狠狠炮击的机会。黄天仰的炮兵不强，只有75毫米榴炮和各种口径迫击炮，所以他将炮兵营的狼獾战车也部署到敌人出发阵地前，准备给敌人当口一棍子。然后又命令黄天仰的工兵，敌人进攻的开阔地，填平几条沟壑。黄天仰正准备借助那些小河沟构筑防御体系，没想到军长反其道而行。

与此同时，419监听到了新加坡日军的秘密调动。敌人似乎要在48小时内，执行一次大规模的空袭行动，海军为此调动了4架战斗机。奇怪的是，只有架轰炸机出动。

这是非常可疑的情况。首先是战斗机与轰炸机的比例不对头，另外新加坡隔着海，并不利于轰炸行动。通常，他们总是利用马来的机场起飞，这样距离战场更近。敌人的电台已经很难监听到具体的计划和意图，即使有，通常也掺杂着很多假情报，但是419仍然可以通过观察敌人动向，来间接判断其可能的意图。

程大洋将事情通报给了褚亭长和林秀轩，希望听取他们的意见。褚亭长不置可否，但是林秀轩觉得这件事可能有鬼。

他已然猜到山本应该在新加坡。目前海军的支援舰队仍然在泰国湾，等待命令，而日军的舰队通讯早就停顿，那么他们可能是通过其他方法获得新命令的，如果山本在新加坡，可能是通过水上飞机下达命令。

通过分析一周前的情报，他甚至可以分析出山本到来的时间。当时，海军也是出动了1架战机护送区区几架轰炸机从棉兰老岛赶来，所以他判断眼前这次奇怪调动，或许意味着山本要动。如果他动，有可能是经菲律宾返回拉包尔，但是此刻这里战局紧张，也可能是要到前线视察。他最担心的，当然不是山本去哪儿，而是他的行动，是否与牧野有关。到目前为止，419都无法确定，牧野是死是活。消灭牧野的行动，看似天衣无缝。但是日军上层似乎没有乱，继续发起了对褚亭长的进攻，板垣征四郎甚至还玩儿了一手声东击西，在曼谷登陆。这让林秀轩感觉不对劲。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疑神疑鬼，但是当时的整个猎杀过程，确实存在一些瑕疵。首先是马强无法确定通过灯光信号与对岸日军联络的，就是牧野本人，其次马强的跟踪存在十几分钟的中断期。那艘日本小型潜艇再次被他看到时，几乎搁浅在河对岸的芦苇荡里。很难说这段时间会发生什么。

事实上，这是他在马来多逗留了很多天，才重新返回泰国的原因，他要求陈平使用一切资源，打探整个马来半岛收集情报，不过至今，陈平那里也没有回应。当然如果一切判断属实，他也很难实施第二次猎杀行动，马来距离战场太远，甚至没有什么陆军飞机可以够到敌人机队。

曼谷城北，第6师团1联队开始了自以为隐蔽行动，在这样无月漆黑的夜晚，即使刺刀也不会发出反光，正是偷袭的最佳时机。这支部队离开澳洲后，补充了很多新兵，但是仍然算是训练有素。他们善于在夜间发动攻击，并且有一套现成的套路。偷袭部队将在没有炮火掩护的情况下发起攻击。打响后，后方炮兵才进行延伸射击，届时前面部队将利用炮火火光，识别战场上那些迟钝的坦克，并在近距离上消灭他们。在日本军队的经验里，坦克在夜间的战斗机接近于0，驾驶员看不到路，车长看到目标，而外面步兵可以从大约500米外，就察觉到坦克发动机的声音，然后循着声音靠近。

想法自然是很好的，但是他们并没有足够的情报工作，所以并不知道黄天仰的部队的具体部署，只是日落前，侦察部队报告，没有看到敌人挖战壕或者部署铁丝网。显然敌人十分轻敌。竟然不把横扫半个中国，不曾遭遇对手的1联队放在眼里。

按照褚亭长的指示，黄天仰的机械化部队，入夜后偷偷排列在敌人的进攻路线上。车辆散的很开，后方道路上，留下了白灰做的记号，避免倒车时找不到路，自己开到沟壑里翻车。既然来不及构筑坚固工事，那么就用战车来组成移动防线。

根据褚亭长的设想，防线是移动的。避免被敌人步兵靠近，使用那些准头很差的反坦克武器。就再很多人认为战车既不利于夜战，也不利于防御的时候，他将要进行的这次新的战斗，势必要再次改写本时代的教科书。他将本次作战，称之为“弹性防御”，所谓弹性，即不断移动战线，与敌人保持接触并有效杀伤，做到退却时不被敌人缠住，进攻时不让敌人喘息。

投入防御的又半履带车和轮式装甲车，排列成松散的一字长蛇阵，在它们后方是0几辆歼击车，作为火力支撑。整个防御地带，没有挖掘一条壕沟，设置一寸铁丝网，或者修建一个碉堡。主要是为了避免这些防御工事，阻挡车辆后退。

眼看敌人在出发阵地上集结的差不多了。褚亭长下令部队开火，虽然黄天仰觉得军长有些草木皆兵，，但是他毕竟犯了军法，几乎够的上枪毙，所以不敢提出疑问。

所有炮兵开始射击，准确打到了敌人出发阵地的密集人群里。1联队刚刚完成了一次快速隐蔽，让自己也颇为自满的秘密集结，敌人甚至没有发射一颗照明弹下来，但是炮弹来的又快又狠又准又蹊跷。即使只是些M1山炮和车辆上发射的60迫击炮，但是仍然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对士气的伤害更是不可估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