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欣怡想了想，还是没有再多管闲事。她现在虽然和尚智是合作关系，跟尚老太太的关系也没那么亲厚，但现在涉嫌人命，尚家的事情她就不插手了。

想罢，她松了口气，直接离开了尚家。今天来也不算没有收获，至少给尚智提供了一些消息，她心情还算不错。

尚智盯着手机看了很久，新来的男助理进来送了两次文件，看到尚智在发呆，有些疑惑。他素质极高，没有打扰尚智，每次都是默默放下文件就离开，声音都尽可能压低。

但实际上尚智虽然走神，还是能知道他进来，注意到他的举动，一定程度上对他的印象好了不少。

关于白欣怡的话，尚智早有猜测，但是没有查到证据，后来又因为别的工作的时候一直耽搁，他就没有去提。没想到今天会接到白欣怡的电话，又让他重新想起来尚老太太，他想了这么久，就是在考虑要不要去质问老太太。

可是质问完了之后呢，让老太太把人交出来吗？伤害冯清的那个人死了，可他的同伙还没找到，监控里看到的有好几个人，如果能找到同伙，或许能够顺藤摸瓜查到那人死亡的原因。

尚智是这么想的，但他知道他的想法会在老太太那里直接断掉。

“算了。”他站起来，决定还是回老宅问问情况，他这么干想也想不出来什么所以然，人命关天的事情，他必须得问清楚。

他把男助理叫进来，跟他说了自己回老宅一趟，顺利的话之后会回来，有人来电就全推掉。男助理没有追问他去做什么，只记下了他的吩咐。

临走前，尚智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这人确实不错，话不多，工作能力强，才来不过一天时间，就很快进入了状态，尚智感到满意。

老宅里老太太正烦躁，听到保姆说尚智来了，右眼猛跳。今天可真是倒了霉，刚送走一个白欣怡，又来一个尚智。老太太皱眉，这尚智平时都不来一次，今天这么凑巧就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表达疑惑，尚智进来就问：“是不是你让人去偷资料的？”

保姆还没来得及退下，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顿时有些尴尬。这种豪门内宅最忌讳被保姆听到内情，她连忙离开，退得胆战心惊。

好在老太太也没心思顾及她，尚智这么开门见山的质问让她感到不舒服，尽管这是事实，她也不可能承认。

她端着架子坐在沙发上，拧眉瞪着尚智，“你在胡说什么？！”

尚智也懒得跟她打太极：“你安排进公司的那些人至今还不知道他们吃里扒外被我发现，那些证据资料我只告诉过你，现在不见了，除了你在意那些资料，还有谁会去偷？”

尚老太太挪开目光，冷着脸，还是否认，“我怎么知道是谁，你有证据是我做的吗，就这么跑来质问我？”

尚智早就猜到了他这么过来问一定问不出什么结果，老太太活了这么大岁

数，做了不少事情，每一次如果不是靠着厚脸皮她不会到今天还丝毫没有仁慈心。

他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问不出来就不问了，转身就走。老太太难得没有厉声呵斥他没有礼貌，盯着他背影消失在门后，才松口气，整个人瘫在沙发上。

面对尚智的质问，她还是有些心虚的。这么一来二去，老太太也明白了，想必是白欣怡发觉了什么告诉尚智，她有些懊恼自己没有掩饰好。

尚智离开她求之不得，要是尚智非要留下来接着问，之后她可能就会忍不住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她忍受不了被小辈这么指责，人一旦生气就会容易冲动，冲动起来口不择言，到时候破绽更多。

她靠在沙发上闭眼喘息，很久没有这么疲惫的感觉。

半个小时后，尚老太太拎着包出门了。这半个小时里她坐立难安，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对劲，人死得不明不白，到最后迟早要跟她有关系。她不能再这么等下去，麻烦还没找上门前她得先搞清楚情况。

就在老太太车子驶离老宅，在老宅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尚智也驱车跟上。

他太了解老太太，看到老太太的神情就知道这件事情也超乎老太太预料，他没有继续追问，不仅是知道老太太会否认，也是看出来老太太估计自己还云里雾里。

他在老宅跟她对质，不如以退为进，等老太太坐不住去找人的时候跟上看看情况。看到车子离开时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但是也因此整件事情更加扑朔迷离，他总感觉之后还有别的事情在等着他。

尚老太太没有发现被跟车，她让司机把她放在一家公司门口，叮嘱他在这里等着，之后就进去了。

尚智看了一眼，是一家私人公司。

老太太让人去偷资料，估计是从这种公司里找的人。尚智知道这种公司，表面上挂着牌子，实际上的业务却不是呈现出来的那些。他记下了公司的名字，坐在车里等着，没有进去。

这公司里究竟是什么情况他不清楚，贸然进去被老太太看见只会让事情更糟，对接下来他想要彻查的事实也没有利，不如在外面等着。

他观察了公司周围的环境，见这家公司地理位置选的有些技巧，周边有许多这样的小公司，让人看不出来究竟是做什么的。报团在这一块发展，彼此心知肚明，确实容易立足。

尚智有些疑惑老太太是怎么找到这一家公司为她做事的，平时见老太太挺聪明，没想到越老越有些糊涂。如果是他，他绝不会随便选择一家不熟悉的公司为自己做这么冒险的事情，一是因为不信任，二是这种事已经涉嫌犯罪，老太太不怕，但对方万一为了利益背后捅一刀，那就无处可说了。

他冷漠地想，老太太总是仗着自己身份和年纪胡作非为，旁的老人相信报应，老太太就不怕有一天报应就到她身上吗。

十分钟后，公司门口出现几个身影，尚智一个激灵，

凝神细看，正是老太太和几个男人。

这么快？

尚智有些惊讶，但再仔细看就发现，那几个男人脸色并不好看，态度也不好，竟然直接伸手推人。老太太几乎是被他们推搡出来的。

尚老太太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对待，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她记得这个人之前和自己见过面。

她不过是进去想要询问那人的死因，以及警察有没有找上门，没想到对方一听到死人的事就应该变了脸，毫不客气地把她赶出来了。

老太太一个人，有些后悔没有叫司机过来，只好耐着脾气没发火，说：“我跟那个人联系过，现在他莫名其妙死了，我问问情况，免得到时候警察找我我说不上来，你们跟我说说到底……”

“老太太。”男人声音不耐烦，“都说了别再提这件事。你怎么听不懂？再说了人为什么死，你是他死前唯一联系的人，你不知道为什么吗？”

老太太脸色变了：“你什么意思？”

男人笑起来：“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得了吧，我们没找你麻烦就不错了。接你这么个单子害的我们少了一个人，我们没问你怎么回事就不错了，你还跑过来问我们。老太太，我奉劝你一句，赶紧回去，别再来了。下次再来找麻烦，就没这么客气了。”

老太太听他这么说，哪里肯放过，这男人话里话外都是在影射是她害死的人。可是她分明什么都不知道，今天来就是要个真相，没想到被对方污蔑，她脸又是白又是红，偏偏不敢和面前这男人硬来。

这几个人压根不管她是老人，下手没有收力气，推一把都能让她踉跄。老太太没法用身份压他们，年纪也不管用，吃了亏，只能咬牙硬忍。

男人看着这老太太也不舒服，是他们损失了一个人，这老太太跑来质问的态度实在让人讨厌。他们背后有势力，当然不会怕尚家的力量，因此对这老太太也没有多客气。

把人赶出来之后几个男人就回去了，老太太气得脸涨红，没想到自己今天屡屡受到这样的对待。她一直以来都是仗势欺人的那一方，今天却被欺负了几次，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没办法，只能生气离开。

尚智看着手机里拍下来的照片，沉默良久。他认出来了那几个男人里有一个是伤害冯清的团伙之一，他让人调查的资料里有照片，当时第一眼的时候没认出来，但越看越觉得眼熟，调出资料对比，发现果然是同一个人。

尚智想了想，直接把照片发给助理，特地圈出那个人的脸，让他去调查这个人以及这家公司的情况。

随后，他看着愤怒的老太太上车离开，回想刚刚那些人对老太太的态度，觉得有许多地方都有些怪异。老太太是真的识人不清找错了公司为她做事，还是这一切一开始就有阴谋，而老太太不过是中了圈套？尚智想不明白，只能越发谨慎，开始做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一切做心理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