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羊。”

萧骁回答了女孩的问题。

“商羊啊……”

女孩喃喃重复了一遍妖怪的名字。

“明明是鸟，不对-”

女孩摇了摇头。

商羊不是鸟。

是妖怪。

“明明是鸟的外貌……”

她改口，“名字里却带了羊字。”

“明明是妖怪……”

“却跳舞跳得那么好……”

“真是只奇怪的妖怪。”

萧骁笑了笑，“妖怪也是多才多艺的。”

女孩眉眼弯弯，“总觉得跟我想象中的妖怪不太一样了。”

“原来现实中的妖怪更偏向于动画片中的设定吗？”

“我-”

“不是的。”

萧骁神色微敛。

两个女孩因为萧骁语气的变化而面上一怔，嘴角的笑意慢慢淡去。

“固然有对人类没有敌意的妖怪，但更多的妖怪对于人类而言，是危险的。”

“在不确定对方的危险性之前-”

萧骁看向了伊秋水，“不要贸然接近妖怪。”

伊秋水抿了抿嘴唇。

她认真的点了点头。

她知道，萧师傅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

她不了解妖怪。

之所以那么快的接受了妖怪的存在，只是因为她看到的是这只妖怪。

她惊艳于对方的舞蹈。

至于对方的身份，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值得特别在意的事情。

对方是人也好，是妖怪也好。

她所执着的，只是那支舞蹈。

......

女孩看了看萧骁，又看了看伊秋水，“看来是我想的太好了。”

妖怪毕竟是妖怪。

现实中的妖怪也不是童话中的妖怪。

不过-

女孩冲着伊秋水眨了眨眼睛，“秋水，你果然很幸运。”

“嗯？”

伊秋水不解的微微蹙起眉头。

心里下意识的生出了些排斥。

她不是很喜欢幸运两个字。

女孩突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

“它是你看到的第一只妖怪吧？”

女孩询问。

“嗯。”

伊秋水点头。

随即面上露出了几分犹疑，“应该......是的。”

被女孩这么一问，她也有些不确定了。

之前......自己有看到过其它的妖怪吗？

“就当是第一次好了。”

女孩不在意的说道。

“就算不是第一次也没差。”

“那更加说明了秋水遇到的都是好的妖怪。”

女孩双手背在身后，脑袋歪向了一边。

“而且，秋水喜欢跳舞。”

“结果就遇到一只会跳舞的妖怪。”

“秋水真的很幸运呢。”

......

仔细想了想女孩的话，伊秋水发现女孩说的没错。

她的确很幸运。

伊秋水眯起了双眼，嘴角上扬，“嗯。”

“我很幸运。”

这是她第一次承认自己很幸运。

......

她出身在一个富裕之家。

爸爸是公司董事，妈妈是有名的舞蹈家。

她是家里唯一的孩子。

从第一次看见妈妈的舞蹈后，她就爱上了舞蹈。

她发誓，总有一天，她也要跳出妈妈那么好看的舞蹈。

总有一天，她要成为比妈妈更加厉害的舞者。

为此，她一直都在竭尽全力的努力。

她也在一步步的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但是，很多人都在说她的天赋，说她不愧是妈妈的孩子......

说她很幸运......

家里有钱，身边又有最好的老师......

她不喜欢这些说法。

虽然他们说的都是事实。

但是，他们不知道，她的全身伤痕累累。

那都是练舞留下的。

她跳出的舞蹈，不仅仅是因为她家里有钱、她的妈妈是一位舞蹈大家。

更是因为她对舞蹈的喜爱，以及为了跳出更好的舞蹈的努力。

他们的那些话......就好像忽略了她所有的努力，只是因为她家有钱、她是妈妈的女儿，所以她就该有这样的舞蹈水平。

......

所以，她不喜欢幸运两个字。

她现在的一切。

她跳出的舞蹈。

不是因为幸运。

而是因为她的竭尽全力。

......

但是，女孩口中所说的幸运，她并不讨厌。

因为女孩说的没错。

她真的很幸运......见到了那支舞蹈。

......

“咦？”

女孩发出疑惑的声音，“天是不是有些变暗了？”

伊秋水抬头望天。

本来蔚蓝的天色隐隐透出了些灰调。

她伸手把耳边的碎发捋到耳朵后面。

有些起风了。

......

“秋水，萧师傅，你们看到它了吗？”

女孩的视线在两人的脸上来回扫视。

萧师傅说它是雨前出现的妖怪。

那要是它在这里的话，这个时候该出现了。

这个时候不出现的话......

再过些时候，雨就要降下来了。

......

伊秋水的眉眼斤露出了几分焦灼之色。

从来到这里以后，她就没有一刻不在观察四周的。

但是......

没有发现。

之前她还能安慰自己，就算说下雨前也不可能提早很多出来。

现在，她没法安慰自己了。

天都暗下来了。

她没有看到它。

它......离开这里了吗？

女孩双手交握，骨节隐隐泛白。

......

眼角瞥见的身影让她眼睛一亮。

“萧师傅！”

伊秋水脱口叫道，“你看到它了吗？”

女孩的面上满是期冀，让人不忍说出否定的、会让女孩失望的答案。

......

萧骁抬头环顾了一圈周围。

然后他的视线落在了伊秋水的面上，摇了摇头。

“我没有看见。”

果然像去年那么幸运的事情不会再一次发生了吗？

萧骁有些遗憾。

毕竟，他今天是抱着能欣赏到商羊的舞姿来的。

他乘兴而来。

结果是要败兴而归吗？

......

“没、没有吗？”

伊秋水好似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脚步有些踉跄的后退了一步。

她以为这次是她跟它距离最近的一次......

她以为，这次有她跟萧师傅，他们之中总会有人发现它。

......

是她想的太简单了吗？

不，是她想的太顺利了。

来到这里，想到曾在这里看到过的身影与舞蹈，她就激动了起来。

根本就忘了萧师傅之前说的话。

若是运气好的话她能够得偿所愿。

若是运气不好的话......

......

她的运气原来不好啊。

伊秋水睁大了眼睛，视线投向了更远处的群山。

它真的不在这里吗？

它已经离开这里了吗？

它去了哪里？

她......还有机会再见到那支舞蹈吗？

伊秋水深吸一口气。

“萧师傅，你知道它会去哪里吗？”

萧骁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