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峻岭！

这是朱灿传授给程处默的‘阔山刀’中的其中一招，仔细说来，便是一种临危之际的守势。

原本，程处默对于自己所学的‘阔山刀’还颇为陌生，在对敌时刻难免无法融会贯通，然而，此刻有朱灿在一旁提醒、教导，小程终于是有样学样，霎时便将来势汹汹的薛启击退。

“嗯？好奇怪的刀法！”

当下，众人眼见程处默居然以长刀倒竖的方式击退薛启，不由得个个大惊起来，其中又尤其以薛万彻主仆二人最为震惊。

事实上，无论之前击败薛启，或者刚才与薛万彻对攻，朱灿一直以来所使用的刀法大多是一门‘雪长刀’。这门刀法以精细繁复见长，却并没有像‘阔山刀’这种大开大合之式。

两种刀法的刀路迥然不同，但是看起来朱灿却能兼具二者之长，使得十分熟练，因而也难怪薛万彻主仆二人要大惊失色了。

他们不知道，朱灿之所以一直以来使用‘雪长刀’，是因为这门刀法在他所学的刀技中最为繁复难练，所以才需要长时间的实战来磨练。而事实上，除了‘雪长刀’之外，朱灿还从雪娘子门下学过许多类似于‘阔山刀’这样的其他刀法，仔细算来，‘天罡三十六刀’之中，朱灿至少精通其中的半数之多！

刚才朱灿单单只使出一门‘雪长刀’，再加上现在的一门‘阔山刀’，也不过区区两门而已，而如若让众人得知他竟身负数十种绝世刀艺，不知众人又是会怎样惊骇了。

“阿启！此人刀法精绝，且刀路诡变，你切不可掉以轻心！”

一声暴喝，薛万彻不由得向薛启提醒道。

此时的薛启早已眉头紧皱起来，眼下他看似是和武艺寻常的程处默交手，但是实际上面临的却是朱灿这个深不可测的刀法行家！他对朱灿的厉害之处早已有所了解，因而此刻的压力不可谓不巨大。

“哼！事到临头才开始一教一学，你们不嫌太晚了吗！”

当下，薛启心中微怒，不由得冷笑一声。

朱灿也不在意，而是淡淡讥讽道：“虽然是临时抱佛脚，但却也足够用来对付你，薛校尉如果不信的话大可以一试。”

说着，持刀冷笑看着对方。

“好！那在下就再来领教！”

一声低喝，薛启再不多言，而是猛地纵起长剑，剑光阵阵，疯狂向程处默攻来。事到如今，薛启心中也早已有了计较，既然程处默是在朱灿的临场教导之下对敌，那么在最初时刻一定难免生疏，自己只需尽快取胜即可。而一旦拖延过久，等到程处默刀法熟练，那便会大事不妙了。

心中这样打定主意，薛启果断出手，其精妙剑法一浪接着一浪向程处默涌来，几乎是不给对方留下丝毫喘息之机。

而程处默首次面对如此勇猛精进的攻势，也不由得脸色大变，一时间慌了神，如果不是知道有朱灿在自己身后撑着，只怕他早已是弃刀投降了。

“处默不要慌！安若泰山！”

危急时刻，朱灿再度大叫一声，只见他一边观察着薛启的剑法，一边将手中长刀推到胸前，顺势舞出一种山势沉稳的招式。

“好！安若泰山！”

此时的情景根本容不得程处默多想，他耳中刚一听得朱灿的呼喊，手中顺理成章便也使出与朱灿一模一样的招式。令人惊奇的是，程处默一旦按照朱灿的提醒出招，便总能将薛启的长剑挡下，而且看起来其招式熟练，并没有什么生疏的地方。

“咦？怎么可能！”

攻势再度受挫，薛启心下有些急了，不由得一再连番出手。

然而此时已经有些晚了，仅仅是这刹那间，程处默在朱灿的提醒教导之下已经逐渐进入状态，一门‘阔山刀’在他手中使得大开大合，刀势沉稳，竟然是将薛启的长剑迫得不近身躯半丈之内。

一时间，只见朱灿在大厅中独自持刀狂舞，同时向程处默出言提醒，而程处默也同样是沉声叫喊，见招拆招，丝毫不乱。

“处默！高山仰止！”

“处默！地动山摇！”

“还有！巴山蜀水！背山起楼！山崩地裂！气吞山河！”

“是！师傅！”

眨眼间，阔山刀中的许多招式就在朱灿和程处默这师徒二人的一唱一和中被施展出来。这门刀法的招式讲究山势磅礴，气势十足，其招式虽然远不如‘雪长刀’繁复，但是其中的刀路却是占据了稳、准、狠这三个字，一旦使出来，往往是磅礴大气，令人眼前一亮。许多次，程处默都是凭借这些刀势令对面的薛启心中惊惧，不战自退。

“咦？这门刀法果真是十分了得！比起之前的‘斩马刀’来，这门刀法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绝技！”

此时，一旁的李世民等人眼见这门‘阔山刀’如此厉害，不由得心中大喜，侯君集更是当即忍不住夸口称赞起来。

的确，区区‘斩马刀’虽然能在某些特殊时候取得奇效，但是要说起朱灿身上的真正绝艺，还是要数‘雪长刀’‘阔山刀’乃至于那门半生不熟的‘飞刀’最为厉害。之前，李世民等人从未见过朱灿的真正本领，直到此刻亲眼所见，才不由得大呼不可思议。

当然，程咬金、侯君集等人对这门‘阔山刀’情有独钟，这其中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这门‘阔山刀’道路简洁大气，乃是与军伍之人脾性最为符合的一门刀法。事实上，当初朱灿和雪娘子特意选择这门‘阔山刀’传授给程处默，除了考虑后者的自身因素外，另有一个原因就是想到程处默日后毕竟要上战场，而这门‘阔山刀’无疑是最为适合战场之用的。

原本，程咬金等人之前见到朱灿使出‘雪长刀’，虽然心中惊叹，但是眼见这门刀法招式繁复冗杂，与自己的武艺路数不对，难免心中不喜。而直至见到这门‘阔山刀’，众秦王府大将终于是心痒难耐，几乎想要亲自上前和朱灿比试一番。

“世间竟有如此厉害的刀法，更有能够创出这种刀法的奇异高人，实在让吾辈感到汗颜。只可惜，身负绝技之人往往脾性孤傲，终究是难以为本王所用啊。”

一声叹息，李世民不由得大为感慨起来，显然是因为不能招揽贤才而感到万分可惜。之前，李世民便从程咬金等人口中得知朱灿的绝世刀法乃是由高人传授，继而也知道了雪娘子的存在，但当程咬金暗示对于此女难以招揽入府之后，这件事便一直成为了李世民心中的一个结，直到现在，李世民一想到此处，不免又是心中不快。

程咬金等人跟随李世民已久，对于后者的心思自然十分清楚，因而当下也觉得十分可惜。

只有尉迟恭一人微微一笑，当下低声道：

“殿下不必觉得可惜，传授二郎刀法的那位高人虽然不可招揽，但我听二郎所说，他已将其师傅门下的绝技学得十之五六，眼下我们见到二郎的刀法精妙，也的确印证了这一点。殿下细想，贤才固然可贵，但我们有二郎已足够，况且，这件事的意义还远不止于此，如若我们能够真正让二郎进入王府的话，那么可不仅仅是招揽了一位高手那么简单吧……”

尉迟恭不愧是李世民的知心之人，寥寥几句话便已经去除了后者的心结。

当下，李世民微微点头，继而又眉头一动道：

“敬德，你刚才为何欲言又止？你的意思是……嗯？对了！”

忽然间，李世民想到什么，不由得大喜道：

“世民真蠢！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既然处默可以向二郎学习刀法，其他人自然也可以！他日，如若我大唐军伍之中的将士全都精通一门刀法，那该是何等的幸事！”

瞬间，李世民热血沸腾起来，程咬金等人也都纷纷点头不止。的确，只要一想到未来可能出现的那种场景，没有人不会感到心情澎湃，尤其对于李世民这种胸怀四方之志的人，这种事更加拥有致命的吸引力！

当下，李世民不由得面色潮红，有些过于激动。尉迟恭为使其冷静下来，这就低声道：

“殿下，未来之事若能如我们所料，那固然最好，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却需首先做足充分的准备去迎接它，否则，纵然日后真有美梦成真的一天，那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嗯？不错，多谢敬德提醒。”

李世民脸色一变，很快醒转过来。

尉迟恭话里的意思谁都明白，众人早已用不着多说，而李世民此刻也不由得更加心意坚定，再也难以动摇了。

就在李世民等人低声议论之际，场中局势终于发生了彻底变化。在朱灿的教导之下，程处默逐渐扳回局面，转守为攻，到最后甚至已经隐隐压制住薛启。

‘阔山刀’这门刀法实在颇为厉害，无论薛启使出怎样凌厉的剑招，朱灿和程处默都有办法应对，直至一步步夺回胜局。

而且情况不仅如此，原本，朱灿还需一步步引导程处默出手，可是到后来，程处默在实战之中渐渐熟悉刀法，已经不再需要朱灿从旁指导。

此时，朱灿在一旁心中笑起来，他想起前几日程处默在自己的教导下苦练基本功，一天至少有六七个时辰都在‘扎马步’和‘切豆腐’，刀法基础的训练固然是枯燥而无味的，但程处默本性木讷，也并未有何怨言。现在想来，这些刻苦训练终于是没有白费。

对于这些事情，场中的薛启自然是不知道的，正因如此，他以为程处默真的是在临场学艺，并且还能够反过来隐隐压制自己，不由得信心大受打击。

“阿启！不要多想！只管出剑就是！”

眼见薛启有些神情慌乱，一旁的薛万彻急忙出言提醒。

然而，接连遭受挫败，此时的薛启早已是有些热血上头。当下，他也顾不得薛万彻的提醒，竟是忽然间兵行险招，以长剑直接刺向程处默的刀柄处，想要以此来逼迫程处默败退。

对方突然间出此险招，程处默也不由得吓了一跳，不过幸好，一旁的朱灿及时提醒了一句：

“处默！日薄西山！”

“是，师傅！”

一声低喝，程处默毫不犹豫，当即使出一招‘日薄西山’。

当下，只见其刀柄下沉，猛地重击在薛启的长剑之上，紧接着刀刃顺势一弹，即刻就滑向薛启的上身胸膛之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