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畅想中文网 > 修真 > 长夜行 > 第七百九十二章:炎髓
  • 第七百九十二章:炎髓

    作品:《长夜行

    端墨讥笑道:“哦?倒是没看出来主人你对剑主羽还颇为敬仰畏惧?

    世人都仰服剑主羽是清高孤冷的君子,对于尘世间那些宵小的阴谋算计从来不屑一顾,原来主人的看法,与世人皆是一样的。

    你说剑主羽不是这样的人,但那前往斩仙台承载八千武夫的天玺弟子总是真的吧。

    历史可以被人掩盖,但不会因此而改变真相,昭河渡劫失败后,八千武夫尽数牺牲战死。

    唯有那群本应守护在云台之外的天玺一众弟子不见踪影。

    为了抹杀过往,天玺剑宗倒是将那八百弟子藏得极深,以至于这么多年来,世人只知那玉岭关一役,皆是天玺的功劳。”

    “谈不上敬仰畏惧。”

    百里安回身看了端墨一眼,晦暗的目光恢复常色。

    他淡淡道:“只是对于你们魔道的手段,我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剑主羽为人死板固执,墨守成规,素来视律立法度为命,更是将天玺剑宗的名誉荣耀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他若欲完成天下大义,什么都能舍弃,更莫说那数百名领命而行的天玺弟子了。

    若他当真与万人往有过盟约,八千武夫爻御都舍弃抛得,为何就偏偏舍不得那数百名弟子?为了那眼前之利,着一身污名,你觉得剑主羽他的气度只能局限如此了吗?”

    “自入天玺剑宗以来,我对于剑主羽的行事作风虽说也是多有不赞同。

    他性子太过冷硬无情,自负狂傲,不知变通认死理,可我从来不觉得,在大义面前他是一个没有担当的人。”

    端墨叹息道:“看来你很了解你的父亲,也很相信你的父亲。

    也是,在所有儿女们面前,总是会觉得自己的父亲是无私又伟大的。

    可他当真是你口中有担当之人,何以与长公主生下你后,没有将你的身份公布天下?

    对外更是宣称秦国长公主始终是他故交好友,至亲之人,至今从未有过要给她一个名分的心思。”

    端墨见他天真,目光中的讽刺之意更深了些:

    “你以为剑主羽的所作所为只是舍弃了那八千武夫?不!他真正断的可是这苍生的武道之路!

    主人以为昊农当真是要与他来争个是非对错?万人往弟子武道修行之路素来沉疴。

    他们知晓自己所行的是一条万难之路,他们早已将生死看得极为淡薄。

    说到底,执于修行,求地不过是一个传承未来,名满天下。

    当年玉岭关一战,魔宗昭河破境失败,正式开启了正道的崛起世代。

    两百年后,正道大捷而胜,世人只知天玺十三剑,苍梧十藏殿,太玄九经,可谁又记得那死去无名的八千武夫。

    人心记不得历史无名者的功勋,可天道昭昭,自有一把尺子来丈量世间功德善恶。

    再授封天道三宗之时,其实也应有万人往的一份名额,若万人往向天道仙尊呈上宗名籍谱,自可受归天命,辟易武道。”

    “可是万人往的名帖还未被递上天听,可笑地竟是先被天玺剑宗之主拦截驳回。

    以至于本该享受无限荣耀的万人往残余弟子错失良机,未得仙尊浩封敕令,成为一生撼事。

    至此武道颓消,正道仙门这近百年更是对武道体修者多有打压鄙夷。

    说来荒唐,先辈英烈的壮举牺牲非但没有为自己的后代弟子谋得造化,反而将宗门机缘挥霍一空。

    这让昊农一派残存弟子,不得不流落魔界,尝尽人间百态心酸苦楚,主人觉得,这血海深仇,昊农一众不该报吗?”

    百里安看了他一眼,面对端墨的声声发问,他十分平静地说道:“这些都是葬心告诉你的吗?”

    端墨怔住了。

    百里安缓缓吐了一口气,在端墨的叙述中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你既已献上魂祭认我为主,自是无法对我说谎的,你口口声声说当年玉岭关一战,是天玺剑宗背信弃义,弃八千武夫于不顾导致的悲剧。

    这也就是说,你所知的真相也就这么多了。”

    端墨似感到好笑:“你还对自己的父亲抱有期望不成?别忘了,你与嬴袖身在剑阁,他这个做父亲的都能够置之不理。

    你觉得对于那些外宗子,他又怎会心存宽念?这些高高在上手掌权利的人,从来都只分利益,那些律令严法,都不过是说给世人听的罢了。”

    百里安也笑了起来:“你也别忘了,葬心是如何引你入剑阁之局的。

    他手中的棋子从来都是半真半假,能够让你看到的底牌与故事,那都是他想让你看到的。

    并非是我相信剑主羽,而是比起葬心这个人,他更不值得信任。”

    端墨一下无言了。

    百里安抬起手指点了点天山,道:“昊农作为万人往弟子,对魔族的厌恶程度比起天玺剑宗只多不少。

    可是你看看,若非有你口中所说的这个精彩绝伦的故事,他何以会为葬心所用?”

    端墨表情变得精彩起来的同时,背脊寒意愈发悚然入骨了。

    若真如百里安所说,那么葬心此人玩弄人心权术的能力究竟是有多可怕。

    百里安继续说道:“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七百年前,正魔两道之间的战争并未就此结束。

    魔宗宗主昭河只是破境失败而非陨落,哪怕他没有跻身入通瞑之境,他仍旧是千劫境的可怕魔修。

    万人往弟子这般坏他好事,他必是对其宗派恨之入骨,何以他不将余下的老弱病残一并杀之泄愤。

    毕竟这对于当年的魔宗而言,不过是顺手为之的小事。”

    端墨睁大眼睛:“你是说……”

    百里安眼角一掀,目光冷淡:“葬心最擅埋棋种子,就我所知的幽鬼郎,便是他三千年前所埋下的一颗暗子,七百年而已,不算太长。”

    端墨张了张嘴,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自认为自己能够在琅琊魔宗内脱颖而出,成为一宗之主,心智与野望皆乃上上之选。

    可今日与这少年一番细谈下来,竟发现自己在他面前就像是一个无知孩童一般。

    那葬心乃是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狐狸了,心思若海还能够理解。

    可这骨龄稚嫩的小鬼,竟能看穿葬心的步步暗棋,在手中条件极为有限的情况下,三言两语间便推演出了可怕的事情的隐藏真相。

    百里安召出秋水剑,轻呵一声,道:“你若心有疑惑,不妨同我上山一观,若我没猜错的话,此时葬心……怕是已在天山之中了吧。”

    天玺十三魂索,已断其二。

    原本遥在天云之间只能够看得见巍峨轮廓的剑山已经沉入云层之下。

    时而又破碎的山体在运气中环绕不坠,似是被一股特殊的力量引浮。

    天色黯淡,落雪凝光,一枝寒梅自屋墙外伸入进来,迎风如蕊,颤颤巍巍。

    宁非烟倚靠在楼阁侧畔,鬓间发丝在风雪之中轻轻吹舞着,她缓缓掀眸,天生脉脉含情的柔美眼眸里似有碎玉流光。

    楼栏前的夜色里,忽然划过一道轻盈的银光,流灿如水晶化影般。

    冰晶般的光屑如尘,在昏暗凄迷的夜晚中,显得幽然美丽。

    宁非烟支起手臂,青花缠枝的雪色大袖在猎猎夜风寒雪中振舞不绝。

    只见那道轻盈的银光化为一只水晶蝶,落在她的指尖缠绕。

    水银月光般的蝶翼振颤扑扇间,忽然燃起一缕绯红的火光。

    宁非烟低敛着眉目,宛若夜色的瞳仁里映着那缕微微的火光,眼尾轻弯,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来。

    “天山剑冢,未得宗主命令,不得擅自入内,御首大人以秘法试探天山剑冢,可是坏了宗主规矩的啊。”

    林院阁楼静谧幽深,忽传来一道清越动听的嗓音,好似温酒浇喉,婉转绵柔。

    宁非烟指尖银蝶顿时随风沙化而去,她侧目看着踏雪乘风而来的长公主殿下。

    她一袭盛装雪氅,眼尾嫣然,点了红妆,玉树亭亭,当真是有牡丹般的天香国色。

    可她看向宁非烟的目光里,却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

    宁非烟回眸一笑,道:“长公主殿下在说什么,我可听不懂。”

    她抬起的手指并未收回,妖娆挽指间,又是一只银蝶缭绕而非,衬得她手骨愈发细长优美。

    她故作一脸惊讶地看着赵文君,唇角却是勾起的:“还是说长公主殿下能够看见我指尖这只美丽的蝴蝶?”

    赵文君眯起眼睛,忽然笑了起来。

    凄凉悠远的长风中,忽然隐现出一缕杀机。

    宁非烟故作未察,继续逗弄着指尖蝴蝶。

    她轻笑道:“这只银蝶乃是我以灵力所化,不通修为,不怀灵根者可是瞧之不见的。”

    赵文君两手交叠与腹前,仪态端方:“本宫看不见,不代表着本宫的黑甲士就观之不得了。”

    一名身穿沉重黑甲的死士自她身后如影而随,身后所背的沉重大剑,杀机森然!

    宁非烟轻笑道:“这黑、金、赤、紫四甲皆出自于天玺剑宗,虽说被吾弟羽儿赠予了你。

    可本座乃是天玺御首,剑主长姐,怎么……你要对我出手不成?”

    单膝跪在地上的黑甲士肃然起身,暗沉的漆黑盔甲上含义难明的暗色符纹一寸寸燃亮起来,杀意愈发盛浓。

    宁非烟非但不惧,反而竖起大拇指朝着长公主赞扬笑道:

    “好本事,看这架势,莫说是本座了,便是我那傻弟弟在此,在长公主殿下的命令下,怕也是收不住这一身杀意的吧?

    佩服佩服,能够让忠诚与天玺的剑侍成为你一人的死士,你果真是不简单啊。”

    黑甲面罩下迸发出两道如电般的目光,身后大剑悍然出鞘,如山岳拔地而起,围绕在周身的空气受到她的气机影响,顷刻间如暴风卷起!

    浑厚的天地灵力与她身上盔甲间的符文融合成一股玄妙肃杀的力量。

    璀璨的灵化汇入大剑之中,古朴沉重的剑身间飞快流绘出一道极细的银色细线。

    她双手握剑,起势如劈苍穹百岳,宁非烟身后楼宇豁然坍塌成为一片废墟。

    从而感知到了这一剑力量的宁非烟,猜想对方已是动用出了全部力量。

    她轻叹一声,虽有许多方法从这一剑之下全身而退而不暴露身份。

    可面对长公主这样的对手,她却没有耐心与她继续周旋。

    掌心流萤汇聚,言火妖刀应心而现,薄如蝉翼的窄长刀锋在夜色中漫出一片绯光。

    啪的一声凄脆碎响,黑甲士手中重剑如镜面般碎去斑驳,面上甲罩如蛛网裂开,一片轻盈的落雪沾甲。

    甲罩骤然崩碎,在凄迷的风雪中破碎而现的,竟是一张清丽秀美的女子面容。

    宁非烟手中妖刀刀锋紧贴她的侧颈,却未能切开她的头颅。

    只因在黑甲士身后,一只白瓷般美丽的玉手握住了妖刀前端,纤细美丽的女子柔荑,肤如凝脂,与锋冷的利器相触,竟是无一丝伤痕。

    长公主赵文君淡淡笑着:“这不是北渊之森的言火妖刀吗?”

    宁非烟浅笑盈盈,仿佛方才的瞬间杀伐都是错觉一般:

    “此刀乃是魔界北渊妖帝的咒言之火与北渊半数疆土的灵脉融合所化,可断万物,寻常修士不敢欺身。

    唯有火属性灵根者的渡劫修士,对这柄妖刀有着极为明显的抗性。”

    简单却又致命危险的交锋试探后,二者对于对方的身份与秘密,可谓是皆以成功试探出来。

    长公主低低瞥了一眼那刀,轻声道:“本宫该像往日那般尊称你为一声御首大人,还是该唤你四河大人呢?”

    宁非烟手掌轻松,妖刀化成绯红星火,融入她的掌心消失不见。

    她扬眸一笑,笑容倾城妖娆:“我最喜欢与身藏秘密的人打交道了。”

    长公主赵文君轻轻拍了拍黑甲士的肩膀。

    浑身已经满是冷汗的黑甲士阿照十分乖巧地站到了她的身后去,安静无声。

    赵文君与宁非烟相视而对,她轻笑道:“四河大人的魂蛊之术出神入化,倒是叫我好生省了一桩麻烦。”

    宁非烟眉目嫣然,一双情人眼勾心地将她瞧着:“怎么?原来长公主殿下也对天山剑冢的炎髓感兴趣?”

    赵文君目光低垂,喃喃道:“炎髓乃是上清界奇物,绝非人间所有,本宫原以为剑冢藏生炎髓只是一个传言,却不曾想竟是真的……”

    相邻推荐:游戏入侵:我选了最弱职业召唤师斗破之易宝系统我能给御兽加载扮演模板重生之似水流年穿越之我是土地婆婆美剧之我是弗兰克老爹雨夜里的罪恶乐活农庄我家山头通现代[六零]带着商场穿六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