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公司的主业还是广告，所以实体不多。这次去省城，算是大搬家，办公场所我已经找好了，但我还需要一笔启动资金。”一见冯晓来了，冯姐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没问题，我给你凑一部分，要是数目太大，我就找高月亮去，那小子还欠着我一份大人情呢！”

冯晓一听冯姐是说钱的事，二话不说就应下了。当初人家帮自己可是不遗余力的，以前自己就算有心可也没力气，现在冯姐既然肯张嘴，他这儿怎么也得先给凑上再说。

冯姐看了冯晓一眼，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却不住寻思，总算没有看错人。她在商场上阅人无数，是真心还是假意，她自信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刚才她只是露了这么一个口风，没想到冯晓想都没想就接起来了，还胸脯一拍，一口包办。这种神情做不了假，这是真把她当成了自己人才会这样的。

“你呀，天生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什么事都不问，一拍胸脯就把事应下了，这哪里是商人应该有的口吻。”冯姐心里高兴，可嘴上却带着教训的口气。

“嗨，咱们夫妻一体，分那么清干嘛，再说了，能分得清吗？”冯晓见冯姐说话的时候还不住的撇嘴，一副小妇人的模样，就忍不住逗了一嘴子。

“呀，在办公室呢，不要胡说八道的。坐那儿，别过来，要来人了，赶紧去把门关了，呀！门……”

半个小时后，冯姐推开了冯晓，还咬着牙狠狠地捣了他几拳头。冯晓开始还微笑不语，到了后来眼睛却红了。冯姐看见了，心里也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只好装着没看见，埋头继续整理自己的衣物。又拿出化妆盒把妆补了补，见冯晓依然闷闷不乐的，才说道：“干嘛啊？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我知道，可就是吧，觉得心里不得劲。我小时候吧，大家都觉得我独，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其实不是那样的，我父母都去世的早，除了奶奶就没什么亲人。所以我不太乐意接触生人，怕我们一旦熟了，成了朋友，他们就会跑掉。”

冯晓说着说着，竟然有些哽咽，他停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才又说道：“所以我懂事以后，就特别珍惜出现在我生命中的朋友，像你、珊珊、还有我师傅和我那帮战友和同学。说句没志气的话，我从来就没有什么家资巨万、挥斥方遒的想法，就喜欢和大家高高兴兴地一起到老。没想到，你这，说走就走了。”说完冯晓低下头，不再说话。

冯姐听他说完，眼睛也红了，自己从小家庭条件优越，根本就不知道冯晓小时候竟然过得这么凄惨。于是冯姐走到他跟前，把他的头轻轻的抱在怀里才说道：“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可人不能只为自己啊？我手底下的那些个老人有的已经跟着我有十来年了，谁不想出人头地，谁不想功成名就？我虽然是这艘船上掌舵的，可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这也是江湖。”

看着冯晓不说话，冯姐干脆就坐他腿上，把他脑袋扳正了，然后又说道：“你这样不行，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你要想做生意就得把朋友、情谊的那一套收起来。老是这样人情第一，以后会吃大亏的。这道吗，这就叫规矩，就像张局警告你的那样，不管在那个行当，处在什么样的位置上，规矩第一。哎，你干嘛，跟你说正事呢，手规矩点儿！……”

冯姐跟冯晓苦口婆心的跟冯晓讲了半天的规矩，结果冯晓还是很不规矩了她两回。

“我要转让苏荷，你准备接手吧！”冯姐把冯晓使劲儿摁到了沙发上，然后坐回了自己的办公桌后才边扣衣服边说道。

“别啊，那可是个下金蛋的鹅，江城的金字招牌啊，干嘛要转，留个人看着就行了。”

这要搁着先前，冯晓还没有接触商业的时候，也最多就是外行看个热闹。可自己干饭店也一年多了，也算是窥得了商业的门径。不往多了说，自己那个天一居，辛辛苦苦忙活一年都不见得能赶得上苏荷这家演艺吧的收入。都说四六的饭店，可演艺吧那是什么利润率，往二八了说都得算这个人太谦虚。

“我没有这方面的人手，何况时间长了肯定还得出事，不是什么人面对这么巨大的利益都能洁身自好的。而且，这里面牵扯的精力太多，我也忙不过来，可我又不舍得我的一番心血就这么废了。”

冯晓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这里的流水巨大，还不好审查，指头缝一紧一松的，一年下来可就不是一笔小数目。更别说要是碰上个有心人在酒水上再趁点儿自己的零碎，那就更厉害了。

当然，高额的利润背后也隐藏着巨大的风险，那么多的桌子、包间，哪天能没有个喝酒闹事的，这要是运气不好，再碰着几个溜冰吸粉的，让警方抓个现行，那就只能关门大吉了。

冯晓就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多，所以自打放倒了许西天一战成名后，就专门去冯姐那里跟她的保安队长左金生做过安排。因为冯姐对他屡有帮助，自己当然也得投桃报李，所以就找了几个精灵的孩子过去帮着看场子，有越来越响的冯疯子的名号镇着，苏荷的治安也明显好了不少。

“那就给我吧，作价多少？”

冯晓觉得自己应该接住，这几个月自己的人口已经越来越多了。还真应了许梦瑶的那句话，人家都哭着喊着要跟你，你能怎么着，还真把这些孩子再赶出去不成？出去再跟个好人也就算了，要是跟错了人，那一辈子就算毁了。

人口多了就得安排，可就目前的状况，还真没有安排这些人的地方。可这要是接手了苏荷，就正好能把这些人的工作问题给解决了。既然能帮到冯姐，又能顺便解了自己的困局，何乐而不为呢。何况，虽然有巨大的风险，可冯晓有信心对付，而扛过了这点风险，背后就是巨大的利润。

“我专门请人估过价，他们说不应该少于三百五十万，我觉得还是估的少了。苏荷开张三年，我总共装修了两次，包括更换音响设备和那些沙发桌椅，前前后后陆续投入将近三百万。不算以后的利润，单单我苏荷这个牌子起码就得值一百吧？我这个风刚放出去，就已经有人肯出到四百的整数了。”

“谁啊，这都是，难道江城人已经这么有钱了？”

“是省城一家夜总会的老板，就是那天你遇见的那个张劲飞给牵的线。”

“差不多也能值四百，但我没那么多！”

冯晓心里大概估算了一下，按照苏荷的经营规模和市场行情，要价四百基本也算是是合理的，如果不出太大的纰漏，最多有一年多的时间就能把投入全部收回来。

但自己手头上没这么多，虽然他那几个摊儿都挺挣钱，可最近的花销也挺多，所以要一下子让他筹集这么多钱，他还是觉得力有不逮。可既然冯姐已经张口，自己就算是借高利贷也得帮着先凑齐再说。

“不过，我给你凑凑，只要你肯给我，我就接着。”

冯姐听他这么说，笑了笑才又说道：“知道你也没那么多，有多少先给我，等你有了再还上。但是有一条，我这里还有不少人是走不了的，你得善待他们。就算苏荷用不着，你也得帮着他们找个地方安排了，跟了我这么多年，不能让他们没了下场。”

“这个你放心，我做人最讲情义，你的人就是我的人。”

“德性，看你把自己说的，还我的人就是你的人。”冯姐撇嘴说完，还用指头戳了冯晓一下。

“废话，连你都是我的人，你的人当然是我的人了。”说完啊呜一口就把冯姐的指头叼在了嘴里。

好半天的功夫，冯姐才回过气来，刚才冯晓的一顿疾风骤雨，真是把自己捶打的够呛。有多长时间没有这么癫狂过了，浑身酸痛不说，脑仁还疼，随着一阵一阵的余波荡漾，她的身体还轻颤不止。

冯晓等冯姐缓过来才轻轻摩挲着她的肩膀说道：“放心吧，说不定哪天我也就杀进省城了，那咱们就能在省城会师了。”

冯姐没有回头，她轻轻的吁了一口气说道：“你不会的，你舍不得这里的人！你就不是个纯粹的商人。”

冯晓没说话，而是把冯姐直接抱了起来，把她抱到了沙发上，让她趴在了上面。然后替她按摩，下手很轻、很柔，直到冯姐睡去，冯晓找了条毯子给她搭上，才轻轻的合上门出来。

冯姐并没有按四百跟冯晓要价，而是少要了一成，就为了给那些公司里跟着她老人找条出路。临睡着还跟冯晓说：“苏荷就是我的孩子，好好照看她！”

很久之后，冯晓才知道，原来冯姐的女儿就叫苏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