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安让冯晓一句话就问懵了，什么就去你院子里住吧，我又不是韩珊珊那个虎了吧唧的傻丫头，没名没分的，我凭什么住过去？

可这些话她没说出来，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不了，我在我家就挺好的。”

“不是，安安，你听我说，我那个院子你看着朴素，可家里可是一应俱全的，什么样的现代化电器都有啊，那个院子就是个壳子，里面的装修陈设比那些五星级的酒店都差不了多少，你……”冯晓就想先把她哄过去，不想让她知道详情，怕她害怕。

可没想到，他越是这么说，叶安安却越发觉得反感，于是皱着眉头打断了他的话，“你还有事吗？”

“安安，……”

“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草窝，我在家里待惯了，你就别操心了。”

冯晓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一直在叶安安屁股后面一直跟着，看着她收拾。

王红玉和郑耀文两人在冯晓回来后，总算缓过一口气来。两人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索性就狠下心来，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可冯晓回了院子接连三天都没出门，又让他们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这小子要真在天一居待个十天半个月的不出来，那两人可真就死定了。

所以今天下午两人来回倒替着回了一趟家，见了见家人，就准备这几天要么动手，要么就得远走他乡躲债去了。所以两人焦虑、紧张，却又不得不静下心来一步步把已经推理过无数次的计划又重新捋了一遍，直到确定万无一失了，才躺在了座椅上，略微地回回神。可王红玉在副驾上刚躺下，眼角就瞄见了冯晓的车从水泥路上开了下来。

“耀文，耀文，别睡了，那小子下来了，咱们是跟着，还是听口，你说他不会再走了吧？”

王红玉一见着冯晓开着车出来了，就来了精神，伸手推了推已经快睡着的郑耀文。

“别吵，先跟一段再说！”郑耀文揉了揉眼睛，使劲儿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了一点儿，才把车发动着，悄悄的跟了上去。

离月底只有五天了，眼看着就是老大刘三刀过来查账的日子，这几天必须得把钱凑齐了补回去。要不然，下场大概是可以预见的。那绝对不是唬人，他是见过的。去年西城的一个赌场里，那个看场的人监守自盗，和外人联合起来倒腾赌场，最后被查了出来，就是被挑断了手筋脚筋给扔在了水渠里。

那天正好下雨，那小子躺在那里哀嚎连连，可却没人敢去搭把手。江湖上最忌讳的除了勾搭二嫂，剩下的就是吃里扒外，第三条才是出卖兄弟。

这种人简直是人人可以得而诛之的货色，所以，再好的人缘也没人愿意去搭把手。就这么一直看着，雨水把手腕上的血冲干净了，然后又有血涌出来，然后再冲，再涌。曾经的兄弟朋友就在边儿上冷眼旁观，这里却哀嚎不止，那种情景让人不寒而栗。

郑耀文不想和那个人一样，当着一群兄弟的面被人扔到水渠里。于是他咬了咬牙，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看来今天晚上只能孤注一掷了，希望老天保佑，能让自己把这一笔捞回来。干完这一笔，把赌场的钱还了，再把外债也还了，就洗手不干了。自己就准备跟刘三刀说一声，随便找个地方干什么都行，总之，离江湖远远的，再也不蹚这趟浑水了。

阮志杰带来的两个人都是自己在国内特种部队的战友，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但是两人的老家都在中越边境地区，经济条件不好，没什么正经工作。所以这次阮志杰准备来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两个人。而且说定，不管能不能杀掉冯晓，他哥哥的那笔巨额的抚恤金都会一劈两半，分给两个人。

越南的北方是穷，起源还是那场中国称之为自卫反击战的战争。中国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把号称世界第三强国的越南打趴在地，在之后的几年内八大军区轮训，又收复了许多战略要地。

然后中国挟地势之利，以高打低，一直在中越边境陈兵十万，力压越南。让越南不得不派出更多的部队进行防御，而北方也成为了军事要地，使当地的人民有地不能种，有家不能回，经济发展几乎停顿，人民的生活也困顿不堪。

于是越南靠近中国的边境地区陷入了整整十几年的贫困当中，直到后来中越关系改善后才有所恢复，但有些偏僻的地区穷苦依旧。

所以，阮志杰一提这事，两个人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两个人一个叫阮晋远，另一个叫黎春晖，从部队回到地方后就一直没找到什么合适的工作，就靠打零工维持生计。

阮志杰来江城的时候就朝那个过来送消息的人要了一份冯晓的资料，所以来了就直接蹲点天一居。为了跟踪方便，他还在一个停车库里偷了一辆摩托。在附近一个旅馆，租了一个三人间，三人就这么两人一班，轮换着观察目标人物。

三人准备来的时候，就在国内找人做好了假证件。阮志杰的汉语很好，又在那种条件比较差，警惕性又不是很高的乡村旅馆里住着，所以就让他蒙混过关了。

装备不能带，因为得坐飞机，所以只能到了江城再想办法。来到江城的当晚，阮志杰就潜入了一家五金店里偷了不少东西出来。又摸黑潜入了附近一所刚刚放假的技术专修学院里，在车间里加工了整整一晚，把手里的东西又改良了一下，这才算是装备齐整了。

本来依着阮志杰他们的本事，徒手杀人也是等闲事，随便一条绳子和一个钉子或者碎玻璃都能成为杀人的利器，不用这么精心准备的。可是冯晓不同，人家也是顶级的特种兵出身，要不然阮志杰的哥哥也不会栽在他手里。何况，中越之间的特种兵在边境线上没少较量过，而越南的胜绩却不多。但阮志杰有信心，以有心算无心，这算一条，以三敌一又是一条，敌明我暗这算第三条。

虽然冯晓站着地利，这算是他的主场，可也肯定会因为投鼠忌器而畏手畏脚，所以阮志杰眯着眼睛注视着冯晓的一切。就等着机会出现，然后一击致命。

然而阮志杰却惊奇的发现，在他们之前竟然还有一伙人也在监视冯晓。这两个人不像是警方的人，那么一定是冯晓的对头。所以他向另外两个人发出指令，在没有弄清楚对方的意图之前，什么都不做，静观其变。

冯晓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两伙人盯上了，他现在正在劝叶安安跟他回去。

“安安，你别走啊！你听我说，去我那儿安全，真的！何况，你没见师傅他老人家就喜欢我那儿吗？他和韩老可合得来了，你好意思拆散他们？”

“你可别说了，让你说的我爸和韩老好像有什么似的，你也太恶心了！”叶安安白了冯晓一眼，媚态丛生，让冯晓心尖一颤。

他咬了咬牙，心想，还是说了吧，这丫头别看身子柔弱，可性子真拧巴，不说真话，恐怕真不肯跟自己回去。

“安安，我跟你说，以前有人刺杀过我，这事你知道吗？”

叶安安不知道冯晓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件事，就知道他还有话说，于是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我听全儿说过！”

“那个人越狱的时候被击毙了，我怕他的人回来报复，所以得先把你们都护住了，然后再带着他们出去兜两圈！没人最好，有人的话，我就在外面解决了！”

冯晓最后这句说得斩钉截铁，让叶安安忽然间想到了前些天在省城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这让她瞬间有点儿恍惚，她不喜欢这种状态，这不是她的常态，这种情况只有对着温文儒雅的司马尧光才出现过那么两回。

于是叶安安咬牙从那种状态里摆脱出来，急着问了一句：“真的会来？”

“我猜不准，我想应该会来，因为那小子越狱肯定是有人接应的。但我不知道他们会来多少人，会以什么方式出现。所以，现在只要安排好你们，我就准备出去。”

“那你，你一个人出去，不是很危险？”

“我本来就刀光血影惯了，出去走走，也好松快松快筋骨，放心，不会有事的！”

叶安安见冯晓信心十足的样子，心里也安慰了不少，“我能回家取几件换洗衣服吧。”

“可以，哎， 对了，全儿他们小两口呢？”

“他们啊，回莹莹家住了，闺女眼看过了年就要过门了，她家里舍不得，叶全也就跟着一起去了。”

冯晓跟着叶安安回家取了几件衣服，就开车往天一居赶，这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叶安安怕冷，冯晓把暖气都开足了，叶安安还是觉得冷。

“不远了，安安，坚持一会儿，前面一过了那个弯，就算到了李家庄了。”

郑耀文和王红玉跟着冯晓的车到了一座写字楼，见他停下车进去了，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就又返回了他们预先设好的埋伏路段。更深露重，冬天的夜里已经没有多少来回的车辆了，街上显得很冷清。

王红玉算是哨位，在设伏地点前方两百米的区域，等待着目标的出现。他从八点开始一直等到快十一点了，还没见冯晓的车回来，心里又开始胡思乱想，加上天气又冷，连冻带急的直跳脚。正当他将将要绝望的时刻，对面有一辆车从远方的大路上驶来，这让他本来已经快沉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等那辆车一闪而过的时候，王红玉捏着已经冻僵的脸庞，瞪大了两只眼睛，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车牌，就怕一不小心给错过了。

然后他看清了车号，拨通了郑耀文的电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