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志杰趁着冯晓被叶安安这么一叫，心神一晃的时刻，忽然把匕首转向，全力上举，眼看就要扎向冯晓。冯晓这时候已有所觉，连忙手上加劲，想控制住对方的力道。可阮志杰这一下来得突然，又是几乎集结了全身的力量，冯晓失了先手，就没能拦得住，眼看着蓝汪汪、青光闪耀的匕首就朝着自己胸口扎了过来……

阮志杰眼看着匕首离冯晓胸口越来越近，整个浮肿的脸庞做出了一个夸张的造型，不知道是哭还是笑，总之神情诡异，眯缝着的眼睛也露出了凶戾的目光。

不管如何，冯晓到底还是死在了自己手里，大哥、阿晖、阿远都死在他手里，你们在天之灵保佑我手刃仇人，然后我就找你们去。阮志杰没想着能活下来，自己已经多处受伤，跑不了了。不管是让冯晓的人抓住，还是交给警方，自己都难逃一死。

叶安安离冯晓不远，她一喊制止了冯晓，心里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阮志杰趁着冯晓愣神的功夫，一下子掉转了匕首就扎向了他的胸口，一张嘴就准备要叫出来。

“草！”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一块黑色物体凌空而至，阮志杰手里的匕首还没来得及递出去，就被飞来的物体拍在了脸上。

“啪”声响过，阮志杰哀嚎了一声，手里就是一软，身子也再次仰到。冯晓赶紧趁机控制住了那把匕首，想先夺刀之后再做计较。

不用说，阮志杰又挨了一砖，是王红玉甩出的。

王红玉刚才因为脱力而倒在了地上，并没有就此晕过去，而是匍匐着身子朝着阮志杰靠近。只不过这时候冯晓和阮志杰正在争夺兵刃，并没有发现他。而叶安安一声喊，冯晓就松了手，大好局面就被阮志杰翻盘，眼看着冯晓就要挨了这一刀了。王红玉一着急，一下子就把砖头扔了过去，就算是救了冯晓一命。

王红玉一砖扔出，跟着就朝前一扑，眼看着冯晓已经快要把阮志杰手里的匕首夺了出来。他眼睛一瞪，一伸手抓过了匕首，卯足了劲儿朝着阮志杰的胸口就扎了下去。

阮志杰这时候最后的心气也被耗尽了，手里一软，就被王红玉摁着匕首慢慢地扎进了胸口。他至死也没想明白，自己经过那么艰苦的训练，尸山血海里走了多少回，怎么就死在了一块砖上。

王红玉一时激愤，扑过来的时候动能不小，冯晓使了老劲儿也没能拦得下他。眼看着一刀扎下去，阮志杰就嘴里就溢出了一口鲜血，然后身体平躺，手脚也开始轻微地抽搐，眼见是不活了。

冯晓干脆直起了身子，回身去解自己脚上捆着的皮带。死了就死了吧！狼子野心，老子想网开一面，你还不知悔改，恩将仇报，确实有取死之道。

王红玉大仇得报，算是出了口气，哈哈大笑了一声，然后身形后仰，昏厥了过去。

冯晓身上还带着止血棉，只是没有绷带了，于是干脆抽了王红玉的皮带，给他包扎好了伤口。

伤在腹侧，大概没伤到脏器，也闪开了大动脉，如果送医及时，应该不至于要命。

冯晓和叶安安大难之后没顾得上说话，而是先把王红玉挪回了食堂，然后冯晓才从兜里拿出手机。

看着姗姗来迟的刘小伟，冯晓笑骂道：“你应该去香港当警察去！”

刘小伟擦了擦头上的汗，才说道：“哥，我一收到信就来了，这一路上还闯了两个红灯呢，我……”

“行了，小伟，师兄不是嫌你来的迟，是刚才的情况确实凶险，他也就是那么一说，你别怪他！”在一边上刚刚经历了生死的叶安安倒是适时地替刘小伟解了围。

冯晓看了看已经昏迷的王红玉，想了一会儿，才问刘小伟：“车在哪儿？远吗？”

“不远，我翻墙进来的。”刘小伟说着，还拿手电扫了一下躺着的王红玉，然后抬眼望了冯晓一眼。

“这就是绑我的人，门口还有一个，大概已经死了。”

“都交给我吧，我会处理干净的。”刘小伟接了话，就想先把冯晓他们送回去，然后自己留下处理现场。

“不用，把这个人送医院吧，稳妥点儿，刚才我答应他，只要能护着安安就放他一马。何况，刚才这个人还算救了我一命！别难为他，其他的事情还是经过警方吧，你这就走，我还得再到处看看！”

刘小伟知道冯晓和张局是朋友，可公事公办，警方一旦参与进来，恐怕还得有不少麻烦。可既然冯晓已经有了定夺，他也不再多说，把王红玉背到身上就往外走。背着人是没法跳墙了，两人就找到了那个虚掩着的后门。

“冯，冯爷，救救我兄弟，……这事不赖他，都是我的主意，你有什么都冲着我来……”大概因为来回移动，牵扯到了伤口，迷迷糊糊的王红玉嘴里还不停的说着胡话。

冯晓听了这几句，抬眼看了看昏迷之中的王红玉，觉得这小子还算是个人，生死之间还不忘了自己的兄弟，心里就留了点儿心思。

等把刘小伟送出门口，冯晓才回来给叶安安生了一堆火，让她在这儿等着，他得到处去看看。叶安安知道冯晓要做什么，那个人其实是王红玉杀的，虽然他该死。冯晓肯把王红玉送走，就是准备替他但下杀人的责任，还有另外两个，所以冯晓得出去把首尾处理干净才行。

“收拾利落点儿，别让人看出来！”

冯晓就要出门的时候，叶安安说了一句，冯晓身子顿了顿，回头笑了一下，才推门出去。

半个小时候，冯晓拨通了张利民的电话，然后又给刘小伟打了一个，让他安排好王红玉后就装作没事人一样过来一趟。

警察来得并不快，因为一听说死了好几口人，场面已经被控制了，所以就得带着大量的技术人员来。刑警、法医、120急救，因为这些人是越南人，有可能还得通知国安部门。

“你饿不饿？”坐在地上烤火的冯晓这时候才觉得浑身酸痛难忍，肚子也饿得一个劲儿的叫唤。

“你刚才为什么不走？”叶安安没答他的话，而是问了另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我不会走的，我自小父母就不在了，就和奶奶两个人相依为命，好不容易才有了你们这一群亲人，我就是为你们活着的！”说完冯晓冲着叶安安笑了一下。

叶安安没说话，可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不知道为什么，越想止住，却越流得厉害。

气氛一时间沉默下来，只有叶安安嘤嘤的哭泣声。冯晓没拦着，刚才生死一线，心神和体力都已经绷得太紧了，情绪是需要发泄一下的，要不然就这么憋着对身体不好。

过了好一会儿，叶安安才止住了哭泣，然后问冯晓：“说吧，他们来了我该怎么说？”

冯晓这才安排了几句，主要就是想把阮志杰的死做成了误伤的场面，和叶安安统一了一下口径。因为前两个人的死，都不是由他直接致死的，到时候只能看是警方如何界定了。

这种情形之下，这帮人组团来杀自己，他就成为了弱势群体。只要把事情都说清楚，该走的程序都走一遍，雇一个熟悉法律的好律师，事情应该不会难到人力不可为的程度。

天气很冷，屋外开始零零散散地飘起了雪花，冯晓呵出一口气，看着不远处阮志杰的尸首，没有说话，又转身回了食堂。尘埃落定，这么一个破败的厂子里，前前后后死了四口人。

刚才还是火与血的场面，现在一转眼就变得萧瑟无比，那就让雪下得大点儿吧，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掩藏这天底下的所有罪恶。

“有什么吃的没有？”这是冯晓见到张利民后说的头一句话。

“人都死了？”张利民问道。

“都死了，门口那个绑匪，还有那三个组团来杀我的人！再多的事我就不能说了，我得等我的律师来了，再跟你说……”冯晓望着张利民说道。

“你们谁有吃的，先给他弄点儿，先带医院去，记住多跟几个人，别让他跑了！”

张利民招呼了一声就出去了，公事公办就是如此，何况还牵扯到了人命，而且一来就是四条。

冯晓身上有伤，坐了救护车就去了医院，而叶安安没有回去，也跟着去了医院。家里没来人，冯晓只是给韩珊珊打电话报了平安，告诉家里别来人，警方的人得先进行调查才行。

自己的律师也已经在路上了，这还是冯姐临走的时候留下的资源，这个律师事务所在江城算是有名的事务所。而冯晓手里公司的所有法律方面的事宜也都委托给了对方，当然也包括自己的法律顾问。

冯晓真是言如其实，等见过自己的律师后才开口说话。

警方问讯完毕后，又是国安部门问话，当听说冯晓是夜老虎出身，就请示了总部，把冯晓的案件从当地警方接手过来。先是问了他所在部队的番号，然后又涉及到了上次抓捕阮英杰的事情，冯晓都一一作了回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