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

“哈哈嗨，我也是！”

“你怎么……找到我的？”

“听说蓝电霸王龙家族有个人没有武魂，我也没武魂，就找过来了。”

“这样啊。”

“小老乡哪里人？”

“广府……”

“哦哦，雷猴啊，雷猴啊”

“我不会粤语的。”

“你不是说自己广府。”

“也不是所有广府地区都说粤语。”

“嗷，我东北那嘎达的”

玉谎仙不会像面前少女一样，也蹦出一句对方地方的方言来打招呼，但是知道对方身份后，不知怎么的，他全身变得异常放松。

斗罗大陆的世界，一样天上有太阳和月亮，只是每次看到天上那轮明月，总归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情绪，此时身边只是坐着一个鬼灵精怪的姑娘，却像是比月亮更显眼的锚点，心里十六年来某些莫须有的不安像是什么得到慰藉

“我在下楼去便利店的路上，转角时遇到个撞上了人行道的大货车，醒过来就来到这里了。”

得到慰藉的他，甚至愿意主动开口说点什么，他拿起自己的杯子，谈起自己可能略带遗憾的上辈子也依旧是云淡风轻。

“昂，我是抑郁症没挨过去，轻生了。”

少年手中的杯子差点没拿稳，看过去发现这个姑娘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她像是见面以来一直都在笑着。

“这样啊。”

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走吧。”

“去哪？”他疑惑。

“武魂觉醒去。”

“我不敢。”

“不敢个锤子，我穿越了啥都没，你看看你现在普通人都强得一匹，妥妥主角模板，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性格！”

“如果有这力量，你会干什么？”玉谎仙好奇，同样是穿越者的姑娘会作出什么选择。

“干什么？我看见什么我干什么！”

“……”

许久，他还是摇摇头道：“我太笨了，还不如就呆在这个竹林里，不要给人添那么多麻烦。”

“你啊你，别那么丧啊，比我上辈子还丧，现在已经不流行丧文化了，现在流行佛系和躺平，但是你不先站一会就真的甘心躺下去了吗？”

“我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

“什么惹麻烦，这里是斗罗大陆哎，看过斗罗大陆吗？”

“看过……”

“来，跟我念，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

“……”

“念啊，你快念。”

“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

“是不是忽然觉得，豪情壮志了起来，是不是突然想去觉醒武魂，力压武魂殿，拳打昊天宗，什么千道流什么唐晨，通通打爆啦，还有大美人比比东，那个蓝银皇阿银感觉也不错，你就没有一点心动吗，可别跟我说你一点心动都没有，可惜洒家是女儿身，不然哪有你机会？”

“我每次都分不清厨房里的盐和糖。”

“然后呢？很多人都分不清盐和糖，谁让那两玩意长得那么像，都是白色的。”

“我嘴也笨，每次跟人交流都不敢说话。”

“你这不是跟我说得挺好的吗？”

“每次写信都不知道在开头要空多少出来。”

“爱空多少空多少。”

……

玉谎仙说出一个又一个理由，说自己不行的，但是这个少女像是会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来反驳他。

自小到大，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的人生总是糟糕得一塌糊涂，像是他的存在就是当别话题的开端。

不断被否定，只要被否定就对了，他就是这样一个一事无成的人，就连晚上出门去便利店买点东西都能跟冲上人行道的大卡车来个亲密接触。

‘那家伙，真是古怪啊。’

被这样说就对了，别人能指望自己这样的家伙做出些什么事呢，还不如自我囚禁在这竹林之中，当一个竹海里的怪物。

“我，什么都做不好……”

他这样说道，只是这一次他看向女子时，眼里多了很多东西。

“谁敢这样说，我上去就是一个大逼兜子！”

“我老是把事情搞砸。”

“总有事情是你不会搞砸的。”

“我什么事情都办不到。”

“一定有你可以办到的，而且只有你一个人能办到的。”

林海中，玉谎仙愣神地看着站起来叉着腰的少女，眼里像是有浓雾，视线都快被模糊了。

有风吹过，竹海只余‘沙沙’声。

……

天空裂开一道巨大的裂痕，有光从裂痕中进来，裂痕在不断收缩，相比起裂痕的大小，那收缩的速度快到不出几个呼吸就能将裂痕平复。

上下都是污浊的灰黑一片，毕竟是一个恶心的深渊位面，自然不能跟斗罗大陆相比。

有恐怖的妖魔擎天而立，好似作了整个天幕的背景；也有声如婴孩哭泣的肆虐狂笑，更有骨龙在泥浆之中游曳；长有一对畸形翅膀的蛤蟆垂着四肢漫天飞舞着，数之不尽的蜈蚣形生物拉来青铜巨棺……

无数妖魔在狂妄肆意地大喊大叫着，铺天盖地这个词，居然也能用来形容生物，而且还是铺天盖地的恶念生物。

在这混沌一片的深渊位面中，却有一个人类立身在无数恶心且恐怖的生灵之前，那个此时披头散发，浑身浴血的强大人类！

那宛如战神一样的身影，就那样静静矗立在天空中裂痕前，不允下方无数妖魔跨出一步。

“让开！”

底下，一个同样如魔神一样的身影，神色冷峻对着面前这个人类呵斥道。

他此时浑身浴着黑色的魔血，手上拿着一把大戟——天圣裂渊戟。

那把超神器，无视任何防御，也正是凭借这把超神器，面前这个无可睥睨的人类才成功被他伤到。

玉谎仙喘着气，只要再支撑一会儿，这个被他们深渊献祭无数生灵打开的通道，就会完全合上。

已经被五个深渊帝君逃出去了，他不能再放任一个在他面前冲入裂缝之中！

只要再拖一段时间就好，再拖一段时间就好。

“深渊圣君，你可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坚定，拦下你们十二年吗？”

深渊圣君沉默，对这个强大的人类感到恐惧和愤恨，摇头不解。

“为什么？”

“这件事，要从一个叫乌坦城的萧家废材说起……”

深渊圣君手中天圣裂渊戟一挥，上前将空间打出激荡的气场，却被玉谎仙龙化的右手挡了回去。

“我没空听你那些废话！”

这个银发的中年人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抬头看着这铺天盖地的妖魔，看着宛如实质的恶念构筑的臭不可闻的世界，看着站在最前面那九个实力准神的前十层帝君，以及面前实力成功突破到一级神祇的深渊圣君。

只他一人迎了上去。

为什么他要拦着深渊十几年，守护身后的斗罗大陆十几年。

‘一定有你能办到的事情，一定有只有你才能办到的事情。’

那个少女的声音如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