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幽魂没有想到，新来的同桌会向他打招呼，因为幽魂的手，周围的人都避着他把他当做怪物。

其实幽魂早就习惯了，他的右手，五根手指根部那弯弯曲曲的疤痕，如此丑陋吓人，可他却从未想过用手套去掩盖它，因为幽魂想永远记住这个伤，永远记住带来这个伤的原因。

“你好！”或许是太久不开口吧，幽魂的气管喉咙处有较多的有清洁作用的黏液，所以他的声音显得特别粗、浑厚，并不沙哑，但也不是正常人所认为的好听。

幽魂自己也听到了，他觉得自己发出的声音很难听，应该会吓坏这个愿意和他同桌的新同学吧。

“我叫萧娜。”幽魂的同桌是新转学的，一个可爱的双马尾女孩，她到这个班的时候，全班只剩下幽魂同桌这一个空位子，所以萧娜理所当然的填补了幽魂班上已经两年没有填补过的空了。

这两年里，并不是没有人坐过幽魂旁边的位子，只不过没有一个人坚持了三天以上的，那些人不是转班就是到后排其他地方加了张桌子坐过去。

大部分的原因是幽魂手上的伤疤，十一二岁的孩子说大不大，童心都还在，看到这样的伤难免会害怕，会把幽魂往坏人那想。

也有幽魂性格的关系，幽魂是慢热的，如果不认识，他不会主动说话，而其他人又不敢和他说话，两个人没有沟通，当然不愿意坐一起。

“幽魂！”幽魂只把萧娜当做一个特别有礼貌的女孩子，因为他们之间的交流都是基本问候，如果是其他人，要么被吓要么会直接问：你的手好吓人啊，怎么回事啊？对于这种人，幽魂是不愿意去搭理的，当然，后者其实根本没有出现过，所有人都是前者。

两人的对话到此结束。我就知道，她也不敢和我说话吧，幽魂心里想到，不知道为什么，他偷偷看了几眼认真上课的同桌居然有点失落，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两个人相互同桌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幽魂渐渐发现，萧娜是那种特别有个性的女孩，她不想其他人一样爱说话，而且说话也特别简短。

刚开始有不是人和萧娜说话搭讪之类的，萧娜只会默默听着，然后回答：嗯，啊，是，不是，和我有关系吗……之类的让人失去聊天意味的话语。

幽魂到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相反他特别喜欢这样，两个人见面互相打个招呼，上课也不说话，只是偶尔幽魂会注视着萧娜的侧脸。总感觉萧娜一整天严肃的样子特别可爱，幽魂经常这样想。

逐渐的，幽魂发现自己和萧娜有很多相同的习惯，比如在下午的课后时间会到校内那棵树下坐到傍晚，比如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会坐在一个没人的角落，比如在午休的时候都喜欢把左脸朝上侧着睡觉，这个方向，幽魂能够看到萧娜的双马尾。

不知道为什么，幽魂开始把遇到萧娜当成了习惯，每次大树下，幽魂会坐到萧娜的身边，两个人什么都不说就这样度过一个又一个下午。

中午的食堂，幽魂也会刻意等着萧娜，然后假借没位置的烂理由坐在萧娜身边。午休也一样，闭眼前睁眼后都是黑色的双马尾。直到有一天放学，大树下，幽魂忍不住开口了。

“萧娜。”幽魂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不过不是因为恐惧，而是莫名其妙般的心跳加速，或者说是兴奋。

“嗯？”

“为什么一直一个人呢？”相比较于萧娜的简短，幽魂说的是比较多了，他也不是孤僻的人，只是没人愿意和他说话他也懒得去倒贴罢了。

“还有你啊。”萧娜的语气听不出来喜怒或者其他感情，不过幽魂心里却乐开了花。不是还有我吗？

我这是被依赖了吗？应该不是吧。

“话是这样说，没有认识我之前呢？”幽魂可不认为萧娜的那句话有表达出喜欢他的意思，在自我认知上他还是很理智的。

“没人。”

“那不是很无聊吗？”

“那你呢？”

“我啊，在认识你之前不觉得一个人有多么无聊，认识你之后发现，一个人真的挺无聊的，一点念想都没有。”幽魂笑着摇了摇头。

“念想？”

“哦，没什么。”这个问题怎么回答？我的念想就是你？

还是说，我有点喜欢你了？

“你的手怎么回事？”萧娜指了指幽魂的手问道，这是幽魂认识她以来她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我的手啊……”幽魂看了看自己手上那难看的疤。

“如果介意的话，可以不说的。”萧娜也不是一定要知道，难免有些好奇，毕竟幽魂一个十一二岁的初中生，很难想象他的手会受这样的伤。

“那是前年的事情了……”“你到底赌不赌？”一个叼着烟头的光头看着幽魂一家。

“要是不赌就把房子给我们，别墨迹。”光头身边一个黄毛正晃悠着手里那跟铁棍，只要幽魂的爸爸说个不字，铁棍就会往幽魂家里人招呼。

“不行，老幽，这是孩子的手啊，不能赌啊！”幽魂的妈妈极力护住幽魂。幽魂的父亲一脸颓废的样子，他因为赌博，失去了所有家产，甚至连房子都抵押了，光头和黄毛是来要房子的。

他们给了幽魂父亲最后的选择，用幽魂的手指做赌注，输一把斩一根手指，直到十把，期间只要赢了一把，之前的所有账一笔勾销。

“孩子，求求你，帮帮父亲这一次，孩子他妈，求你们了。”幽魂的父亲给幽魂和他妈妈跪了下来。

“不行，绝对不可以！”幽魂的妈妈态度强硬，脸上早已经被眼泪打湿。幽魂妈妈想拉着幽魂离开这个被败的支离破碎的家，可是幽魂他没有动。

幽魂极力克制自己那颤抖的身躯，“爸，你真的要赌吗？”幽魂的声音听起来稚嫩而又坚强，尽管有些哽咽颤抖。

“原谅父亲，原谅父亲，帮帮我，帮帮我！”

“不要，不要。”幽魂的妈妈看着幽魂一直摇头。

“好，我赌！”

……

“直到第五根手指完全掉下来，我那个时候终于晕了过去，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医院，手指被浑厚的纱布包着，后来我妈带我回了姥姥家，一直在这里读书。”幽魂平淡地叙述他的故事，就好像叙述喝水吃饭一样平淡，没有然后波澜。

萧娜握住了幽魂的那只手，“现在还会疼吗？”

“以前有，现在很少了，有也麻木了。”

“以后疼，请告诉我！”萧娜露出了最灿烂的笑容，幽魂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甜，如此灿烂，如此让人温暖的笑容，他的心仿佛在一瞬间被填满……

[番外完]

PS：幽魂，这个笑容，由你来守护！

PS：再次推荐一本森野大佬的书——《我的初恋有大问题》——懵懂羞涩逗逼的青春爱恋，女主文的第一人称，搞笑、腹黑、治愈，总会有你想要的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