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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36、梦境-冰霜冻雪(巨蟹座)~拾叁

    作品:《(圣斗士+综漫)沙漏时计

    与堤丢斯在巨蟹宫互相道别分开,雅典娜一路畅通无阻地一直向女神殿的方向走去。

    突然想起自己脑袋上还招摇过市地别着那朵小花,她赶紧逵猩竦啬昧讼吕矗首髡蚨u卮蛄苛艘幌轮芪В11指久挥腥耸辈湃滩蛔∷闪艘豢谄5疵灰馐兜剑罢饣乩吹囊宦飞希揪鸵丫蚜趁娑炅恕

    娇小的粉色雏菊在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想起堤丢斯那副笑嘻嘻毫无顾忌凑过来的模样,雅典娜忍不住抿唇笑了起来。雏菊的花语正是活泼希望与天真无邪,这不是和堤丢斯很像的花吗。

    “……你对着一朵雏菊傻笑什么?”加尼梅德神情淡淡地注视着她。

    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着走着,在路过水瓶宫的时候,下意识地跑进了加尼梅德的实验室,雅典娜脸一红,咳嗽了一声,立刻把那朵花藏在了背后,“我才、才没有傻笑!”

    “我看错了吗?”加尼梅德收回视线,低下头继续看手里的羊皮卷。

    “本、本来就是你看错了!哼!q(s^t)r你要有承认错误的勇气才行。”

    “那还真是抱歉。”加尼梅德平静的神情,让人看不透他在隐藏掩饰些什么。

    “――忘记说了,你的结巴让你的行为更加可疑了。”虽然不知道她是从哪儿弄来那么一朵快被她抓蔫吧的小花,但这种程度的欲盖弥彰,要是还看不出来是逞强和心虚的话,加尼梅德就真的白活了。

    水瓶宫里一片安静,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地方。加尼梅德本就没必要动,雅典娜是动不了。

    而加尼梅德似乎也没有看进去羊皮卷上的内容,因此当雅典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碰在一起,谁都没有回避。

    雅典娜一直觉得自己很擅长伪装,但至少在佩恩哈特和加尼梅德面前,她从不认为自己有伪装的必要。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连在他面前……她也要将自己武装得滴水不漏了?

    也不知道脸上表情的探究意味有没有传达给他,加尼梅德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闪烁着一种说不出的光。

    他不出声,只是静静地望着她。沉静深邃的眼瞳一点起伏波纹都没有,让她看不懂。

    谁说眉目传情是感情表达方式的最高境界的?她就一点都看不透,也看不清他到底要凭借那双眼睛表达些什么。不如说她对眉目传情什么的根本就不来电。

    可是,即使看不懂,她也知道。他总是这样,每当慌乱失措的时候,都会用平静沉默来伪装掩饰。

    她讨厌他这样,讨厌他总是不说出真心话,讨厌他沉默平静的伪装。所以她很直白坦荡地回望他,毫无掩饰地干脆告诉他:“你那么复杂深邃的眼神我看不懂,有话直说没事我走了。”

    雅典娜其实并不怎么在乎“涅莎姬娜”缠着加尼梅德。只要能有人和他说说话,不论男女老少其实她都不怎么介意。假如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他就永远不会去接触其他人,永远孤独一个人。至少在圣域,会有人和孤独的他说说话,这样就可以了……

    没错,一开始她根本就不在意,但是后来这姑娘每天都出现,加尼梅德本性温柔又不会强行把她赶走。涅莎姬娜对她而言,并不是熟到可以显露本性的人,雅典娜总觉得很别扭,也觉得自己杵在那里像是多余的,更何况她自己心里还有疙瘩,就更不想和加尼梅德见面了。

    因此让她恼恨的,是加尼梅德的那份温柔。是他明明不觉得愉快,甚至觉得痛苦、还要虚与委蛇地应对他人的那份虚伪的温柔。这和当初她付出那么多代价,将他带来圣域的本意完全相悖了。

    他是明知道……还故意为之吗?雅典娜不清楚他是怎么想的,也不愿意去琢磨了。她猜累了也猜够了。

    “最近,你和准巨蟹座走得太近了。圣域内已经有些不好的传闻传出,身为三大处女神之一,略微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如何。”

    他想说的明明不是这个。加尼梅德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羊皮纸,那是方才教皇卡斯托尔和摩羯座佩恩哈特,风尘仆仆地返回圣域时,直接送过来给他的文书。

    雅典娜一瞬间觉得好笑又好气。

    “你说这番话,是因为……你在嫉妒堤丢斯吗?”

    她看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包括他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一秒都不愿离开。

    她试图从他毫无变化的眉间嘴角,看出一丝丝的不快、一点点的恼怒,只要能从他那里确证到一丁点、他对她的感情,即使现在因为铅箭的缘故而无法去爱,就算会在他面前丢人,会被他恼羞成怒地斥骂,她也绝对扑过去死抱着他不放手。

    那样直白尖锐而又一针见血的话,让加尼梅德略微皱起了眉。

    她总是这样,干脆利落直截了当、丝毫不给别人也不给自己留余地。感情强烈而又清晰,要么抓住要么放弃,总是用最坚定也最决绝的方式……简直就像是一团明媚的火焰,即使是对她抱持着好感和爱意的人,在接近她时也会被灼伤。更何况是习惯于封闭自己内心的他。

    面对这样清澈坚定的视线,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早已冷硬的皮肤上,传来了阵阵火烧火燎的刺痛。那种疼痛感清楚地告诉他,他此刻有多么惊惶,多么想退缩。

    可是加尼梅德却冷着一张脸,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冰冷,“别说傻话。”

    傻话?雅典娜顿时失笑,随后就真的笑了。她没错过他哪怕一丁点的表情变化,所以她现在安心的同时也觉得失落。他对她怀抱着一份愧疚之情,但那其中她感受不到丝毫的“爱”。

    加尼梅德内敛而又后知后觉,他不习惯坦率更不习惯直白。从最初在特洛伊相遇时起,从奥林匹斯圣山上的重逢时起,从他明知道她带他离开奥林匹斯,她会付出什么代价、却依然没有阻止时起……她就该知道的。所以更不该有所期盼。

    这十五年,足以让往昔的烦乱牵扯,尽数化做碧海深潭,宁静而隽永,再无丝毫波澜。哪怕那死水般的水下,深蕴着无穷汹涌波涛也罢。

    “你要说的就这些?那我回去了,还有不少文件需要批阅,不止你有工作,我也很忙,没空在这里和你闲聊。”雅典娜挑了挑眉,从他身边走过。

    “雅典娜……”下意识地,加尼梅德觉得不能就这样让她离开。所以他站起身,试图挽留她。

    “啪!”那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主动对她伸出手,但回应他的,却是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加尼梅德手里的羊皮纸被打落,飘忽落地的羊皮纸上,清楚地写着一个讣闻:那是对他来说,世间最后一个亲人死去的消息。

    可她没有回头,所以没有看见。

    “别叫我的名字!”她费了多大的劲才让自己保持冷静,他根本就不知道。

    加尼梅德没有去捡落地的羊皮纸,只是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她背对着他,所以他看不到她的眼泪。可是……能听得到。也能感觉到。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水瓶座圣斗士。可他现在无比痛恨自己是水瓶座,因为不止能够敏锐地感受到冻气,连水气和湿气也能清楚地感觉到。

    他条件反射地想上前,却迈不出那一步。因此只能定定地站在原地,皱着眉默默不语。

    那仿佛是一瞬间的错觉。因为很快地,雅典娜以极其平静的语调开口了。就连之前颤抖的肩膀也恢复了正常。

    “多谢你的提醒,至于我想要怎么做是我的自由,你没有资格、也没有义务,来为我操心我的形象问题。”

    没有资格、也没有义务。

    如果说原本加尼梅德只是怔住的话,现在他就是僵住了。

    语言是一把伤人伤己的双刃剑,尤其在彼此在乎的人之间,这把剑的效果更加明显。

    雅典娜匆匆离开水瓶宫,用手胡乱擦着从眼中滑落的水滴。

    明明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但身体却比大脑和感情,更快速地做出了反应。

    其实只不过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她打开了他伸出的手,而且因为那样一个动作而莫名其妙地落泪。但雅典娜不明白,既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为什么还要哭?

    现在连她自己都想鄙视自己。明明一点都不觉得伤心,没来由地哭什么哭?而且竟然还停不下来――

    “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吗。”熟悉的声音从双鱼宫前的步道传来。雅典娜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

    刚从教皇厅出来,才穿过双鱼宫,就看到她一个人在那像个普通的人类小姑娘一样,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横冲直撞地往前走,佩恩哈特忍不住觉得自己真是天生劳碌命。

    虽然之前就能感觉到她情绪不稳,身上也因此增添了好几道伤痕……但好歹他才刚从忒拉蒙的国家萨拉弥斯回来,她就不能消停一下吗?

    在大部分圣域的同僚,以及外人眼中,摩羯座的佩恩哈特其人,比起一个人更像一柄剑。而且是一柄出鞘的剑。

    只可惜,惧怕他的人似乎都忘记了,再硬的钢铁都能被烈火所融化,更何况他只是一柄出鞘的剑,而非无鞘之剑。因此早就没了危险性。

    “眼泪收回去。”好歹现在是在外面,注意保持形象。

    “……真冷淡。”雅典娜小声抱怨了一句,转过头死命地揉了揉脸,过了好一会儿,就差给自己眼睛一拳、以确认泪腺是不是变成了坏掉的水龙头,它才自动关上。

    “佩恩,既然回来了,你就好好注意一下下级兵士们,他们最近动向很奇怪。还有山猫座准圣斗士涅莎姬娜,她近些日子在频繁地拜访其他圣斗士,行为举止极其不正常。”

    “嗯。”一回来就一堆任务砸过来,佩恩哈特却连抱怨的打算都没有,只是嘲弄地问,“你以为我和教皇是出去踏青?”

    雅典娜翻了个白眼,“我以为卡斯托尔偷懒跑出去玩了,而你去出任务了。”

    “偷懒去玩,他没那么好命。至于我,见鬼的出任务。”

    看了雅典娜一眼,发现她一脸问号,佩恩哈特不情不愿地开口解释,“我和教皇去萨拉弥斯见前准金牛座忒拉蒙,顺便把射手座候补赫拉克勒斯带回圣域。现在他正在监牢中,处于被收押状态。”

    现在的圣域,没有掌管刑律的天秤座圣斗士,因此天秤座的相关工作都是自诩“劳碌命”的佩恩哈特在做。

    其实现在的工作量已经少很多了,毕竟圣域现在已经有了教皇坐镇,再也不用佩恩哈特、释寂摩和加尼梅德三个人一起苦逼兮兮地分担教皇的工作,而是由卡斯托尔和教皇辅佐――白银祭坛座的狄墨法共同完成。

    要知道当初圣域初建时,只有他和处女座释寂摩、以及六分仪座艾希瓦莱娅三个圣斗士。

    艾希瓦莱娅负责星占、来寻找适合圣衣的圣斗士候补生,以及重塑修补坏损的圣衣,与雅典娜共同商议制定接下来的发展、政治策略。而佩恩哈特和释寂摩,就是实行那些策略的首要人选(也是唯二人选)。

    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那时候佩恩哈特和释寂摩两个人,对这句话简直有着血淋淋的深刻认知。

    看上去就一副不食人间烟火样的释寂摩,被雅典娜派去一边兼任教皇的职责、一边管理圣域财政,成天对着雅典娜用羊皮卷做成的账本打坐沉思、不然就是奋笔疾书,再不然就是跑去各地化缘――不对!――拉赞助。

    而佩恩哈特则成了全能人士,又是候补生训练、又是与雅典娜四处宣传战争女神与智慧女神的信仰,还要着手于和希腊各国之间的结盟,处理乱七八糟的国家纠纷,将合适的圣斗士候补生好说歹说带(骗)回圣域。

    他们两个被当做可以随时累死的杂用系苦力,跟雅典娜一起成天像个陀螺一样滴溜溜转根本不得消停。那才是最艰难最纠结的时期。

    “……怎么回事?”她顿时觉得有些大事不妙。赫拉克勒斯到底做了什么,让卡斯托尔和佩恩哈特两个人,一起跑去忒拉蒙那里把他抓回来?而且都不通知她,就直接塞进了监牢?

    佩恩哈特难得地表情有些古怪,“我以为那男人自会抢着告诉你。”她刚才就是从水瓶宫里出来的,情绪不稳到了这种状况,看来应该不是知道了那件事才对。

    明白佩恩哈特是指谁,雅典娜有些莫名其妙。加尼梅德刚才似乎确实有话想要告诉她,但她当时只顾着发脾气……到底是什么事让加尼梅德欲言又止了半天都没有说出口?

    “特洛伊之王拉俄墨冬死了。”

    “你说……他死了!?”雅典娜顿时一口气没上来。

    现任特洛伊国王拉俄墨冬――是加尼梅德尚在特洛伊时,感情最好,也是最亲密的弟弟!假如说曾经的加尼梅德,是作为第一继承人而被培养的话,那么作为第二继承人却仰慕信赖着兄长的拉俄墨冬,就是自愿步上了辅佐官之路。

    自从加尼梅德13岁那年,被化身为鹰的宙斯掳走,原本性格开朗的拉俄墨冬就性情大变。

    不止在继位之后下令杀尽全特洛伊的鹰,还对迫于宙斯的命令,而不得不帮助特洛伊修建城墙的海王波塞冬,及光明与艺术之神阿波罗,百般刁难与侮辱,最后甚至气得两位高傲的大神,发下冥河之誓要毁灭特洛伊。

    也因此听说他治理下的特洛伊,一片怨声载道……

    佩恩哈特整理了一下思绪,停顿半响后、用极其简洁的语言告诉了雅典娜,他之所以与卡斯托尔一同前往前准金牛座·忒拉蒙的国家――萨拉弥斯,到底是去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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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拉俄墨冬在事成之后反悔,还辱骂雅典娜不会教育自己的圣斗士,连希腊诸神包括赫拉克勒斯的老子宙斯也一起骂了进去。

    为了免除特洛伊得罪所有神o的灾祸,雅典娜只能硬着头皮、假作愤怒地收回了对特洛伊的庇护,随后任其自生自灭,并且对宙斯表明了她已经惩戒过特洛伊王室,所以不必劳烦他们再动手的意思。

    这件事雅典娜知道,问题是佩恩哈特的表情,似乎在告诉她,这件事还有后续……

    虽然雅典娜收回了对特洛伊的庇护,但她却将自己的神像留在了特洛伊王室手中。只要特洛伊的雅典娜神殿一日不倒,神殿女祭司的祈祷就能够传达至雅典娜耳边。

    只要特洛伊王室有诚心进行祭祀和祈祷,终有一日她会重新将庇护施予早已灾难深重的特洛伊。

    不知是哪个白痴走漏了风声,得知这件事因此十分不满的诸神共同抗议,并在宙斯的授意之下,赫拉克勒斯率领着自己的同伴和朋友们攻进被誉为难攻不落的特洛伊,攻落特洛伊将拉俄墨冬射杀,把赫西崮髑雷叻祷叵@啊

    回到希腊,才想起自家女神对于女性的尊重和照顾,顿时冷汗淋淋的赫拉克勒斯直接逃去了萨拉弥斯,并将已成女奴的赫西崮魉透俗约旱暮糜堰伞6缶臀言谀抢锊桓一乩戳恕

    赫拉克勒斯由于害怕雅典娜千奇百怪的惩罚而纠结,被硬塞了个女人、还要收留身负重罪之好友的萨拉弥斯之王忒拉蒙更纠结,而且这件事隐瞒不报,只会发展成更恶劣的事态。

    忒拉蒙实在没办法,只好通知自家老弟珀琉斯,而珀琉斯则干脆利落地把这件麻烦事,当做皮球踢给了佩恩哈特和卡斯托尔……

    卡斯托尔丢下文件不批,就是为了去处理这件事。所以说雅典娜之前真是错怪他了。

    但是听佩恩哈特说着说着,雅典娜却沉浸在了回忆之中。

    拉俄墨冬在外界传言中,绝对可说是个生性乖僻暴戾,蒙蔽众神,欺骗国人的凶恶残酷暴君,但那却与加尼梅德记忆中的狡黠少年、雅典娜印象里的张扬青年,截然不同。就好像是两个人一样。

    说到底……也只是个为‘执念’而疯狂的可怜之人。雅典娜抿了抿唇。

    雅典娜能清晰地回忆起,那个和加尼梅德一样有着火红的发,表情却十分张扬的俊朗青年。

    当年特洛伊的第二王子拉俄墨冬――在当时那个时间点的十年前早已成为了特洛伊国王。

    他数度拜访圣域,却都不曾得见自己的哥哥加尼梅德。最后一次来到圣域时,听从了佩恩哈特的建议,雅典娜无奈之下只好接见了拉俄墨冬……和他的四个弟弟。

    虽然拉俄墨冬和另外四名青年,并未分主次地混站在一起,但雅典娜却一眼就能辨认出,谁才是真正的特洛伊之王。

    你怎么知道我才是拉俄墨冬。我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像‘特洛伊之王’。拉俄墨冬的态度和语气绝对说不上友善,但雅典娜却十分淡定。

    要是因为自己是神而对方是人,就要求对方奉上无限的尊崇和敬仰,那她绝对是脑子被驴踢了。就像一个人不可能被所有人喜欢一样,神也不例外。雅典娜从来没妄想过被所有人喜爱、尊敬。

    的确,拉俄墨冬除了那头红发之外,和加尼梅德一点都不像。何况另外四名青年也有着同样的红发。

    因为加尼梅德声音虽然冷,却不像拉俄墨冬那么硬。加尼梅德的眼眸若说像沉静的火山,蕴含着无穷的力量的话,那么拉俄墨冬的眼眸则像是死气沉沉的深潭,压抑着快到极限几欲迸发的仇恨。

    其他那几名青年眼中没有他眼中的恨,有的只是对神o的敬畏和惧怕而已。毕竟拉俄墨冬已经得罪了海王波塞冬和光明与艺术之神福玻斯·阿波罗,要是再得罪现在势力正兴的战争女神雅典娜,特洛伊这个国家就完了!

    拉俄墨冬对希腊神o没有好态度,雅典娜觉得这很正常。当初掳走加尼梅德,几乎毁了他的人格和人生的,就是神王宙斯。

    在奥林匹斯圣山时,加尼梅德没少受到正统神o――上至神后赫拉在内的其余十二主神,下至没有神职的一介小小水仙女的轻视污蔑、欺凌嘲讽。他所遭受的侮辱,不仅仅是来自身体上的,同时也有精神和人格上的。

    甚至就连雅典娜的至交好友、狩猎与月之女神阿尔忒弥斯,都曾满怀恶意地当着加尼梅德面,咒骂过他“我见犹怜――简直就是个狐狸精”,以此来鄙视宙斯和雅典娜难得有共同点了一次的审美观。搞得雅典娜十分后悔、当初给她讲解洪荒大地的旅行见闻,尤其是妖怪中的“狐狸精”这个词。

    虽然雅典娜知道阿尔忒弥斯嘴里从来吐不出象牙,但至少过去她对佩恩哈特和释寂摩的评价,也不过是“不是好货色”和“没出家的和尚”这种实事求是的形容而已,绝没有掺杂个人感情的毒辣人身攻击。

    因此雅典娜一直都没搞明白,阿尔忒弥斯为什么那么厌恶加尼梅德,看到他简直就像看到了尘芥垃圾一样不屑一顾、深恶痛绝。

    而在拉俄墨冬看来,雅典娜虽然将加尼梅德从奥林匹斯“拯救”了出来,却相当于“以此为由迫使他卖身”给了圣域。

    加尼梅德一直不曾回到特洛伊,也不愿意见千里迢迢跑来圣域的弟弟一面,拉俄墨冬早已经将恨意全部倾注在了她身上。

    拉俄墨冬一直以来和希腊诸神对着干,尤其不肯给雅典娜留丝毫情面,其实就是希望自己的兄长,能够回来看自己一眼,至少知道这些年他过得怎么样也好……

    结果加尼梅德因为不能忘怀被宙斯掳走的耻辱,外加对雅典娜的誓约,以及对弟弟发自内心的期望,一直都不愿意回去见他一面。

    可是,尽管知道这些事,雅典娜却不打算告诉眼前这位憎恨着自己的青年。因为加尼梅德不愿意让他知道,也不能让他知道。

    眼中划过一丝复杂,面对迎面扑来的仇恨之火,雅典娜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答,真正的掌权者身上,会有睥睨天下的气势与不由自主散发出来的威严。很可惜,特洛伊之王,你眼中的骄傲不少,但那种能将天下踩在脚下的气势与威严却半分也无。

    似乎没料到雅典娜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拉俄墨冬就像是突然被一盆水浇灭了仇恨的火焰一样,探究的视线静静望着她很久,才轻轻开口沉声说道,真意外……战争女神雅典娜,你和我想象中嚣张跋扈、任性自我的形象全然不符。

    长兄为天,那他就只是屈居于下的地。长兄为月,那他便是伴其左右的星。

    特洛伊的王座,永远不该由他拉俄墨冬来坐;特洛伊的人民,永远不该由他拉俄墨冬来统帅;特洛伊这个国家,永远不该由他拉俄墨冬来治理。

    也因此,他永远都不会将天下踩在脚下。

    他永远只是特洛伊的辅佐官,怎么能越过真正的特洛伊之王,而将特洛伊治理得井井有条,仿佛这个国家缺少了真正的王、真正的第一王子加尼梅德,依然能够照常运转?

    人民认为谁做领导者都无所谓,只要他们能继续过着好日子就行,但拉俄墨冬不那么想!谁都不能取代加尼梅德。特洛伊没有了那位第一王子继任为王,为什么还能顺畅地享受着安逸与和平?

    特洛伊的贤明之王,只有第一王子加尼梅德能够胜任,他拉俄墨冬会让所有已经忘记了加尼梅德的人,都回想起来!

    心甘情愿地永远屈居第二……他究竟有多么仰慕信赖着自己的兄长,雅典娜也不清楚。

    但雅典娜唯独最清楚一点,拉俄墨冬他不是没有为王的度量和才能,只是他不愿意展现,也不愿意使用。

    败坏自己和国家的名声,肆意践踏伤害他人、也被人所践踏伤害,将自己推至残酷暴君的位置……只是希望兄长能够为了国家和亲人以及人民,回到故乡――他在赌加尼梅德那一点点的不忍心!和对故乡、对亲人及国家的爱!

    为什么他们特洛伊王族,总是喜欢用这种方式,来证明并利用一个人的真心?

    焦躁不耐的同时,雅典娜突然为这个执拗到了偏执地步的青年感到悲哀。也许执念……真的是他们特洛伊王族,世代遗传的特征也说不一定。

    所以她没有理会加尼梅德的嘱托,而将拉俄墨冬带进了水瓶宫。可是加尼梅德却用冰层构筑出了巨大的冰壁,无论如何都不愿见拉俄墨冬一面。

    那面坚固的冰墙,仿佛就昭示着他的决心。

    回来吧、王兄――!特洛伊需要你,人民需要你……我也需要你啊!

    妹妹们都出嫁了,她们过得很好,但是也很想念你……

    弟弟们的孩子都出世了,你不想知道那些孩子的现状如何吗?

    父王和母后都已去世,直到死前还记挂着你,担心着你――至少你回去看他们一眼、就一眼好不好?

    你忘记莉蒂丝了吗?忘记还在王宫地下,一直孤零零地等着你的莉蒂丝姐姐了吗!?

    王兄不在的话,我一个人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到,你才应该是特洛伊的王啊!

    王兄、求你了――回来吧!回来吧!!

    可是拉俄墨冬软硬兼施、痛骂加恳求的呼唤,并没有唤回加尼梅德的决心。

    最后,拉俄墨冬失魂落魄地离开圣域前,雅典娜又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熊熊燃烧的火焰――仇恨之火。可最奇怪的是,拉俄墨冬分明很清楚,加尼梅德的态度与雅典娜无关,却依然选择了憎恨她。

    也许……也许我只是不甘。比起父王、母后,弟弟妹妹们,还有莉蒂丝姐姐……特洛伊和人民……以及我――王兄更重视你。

    莉蒂丝?那是谁?雅典娜敏锐地察觉到,拉俄墨冬说到这个分明属于女性的名字时,似乎连情绪和语气都有些不同。

    他选择了你,而不是我们。

    他抛弃了过去……抛弃了我们,可我无法恨他。只能恨你。

    这充满了歉意的一句话,拉俄墨冬仿佛是带着深切的绝望和憎恨,用尽全身力气说出的一样。

    是她夺走了他的信仰,夺走了他的支柱。只能如此相信,不然还能如何?

    若是憎恨能使你活得更长久,那么就憎恨好了。憎恨得更深更重也无所谓。只要别自我毁灭。雅典娜没有劝说他放下憎恨,不如说根本就反其道而行。

    你死了加尼梅德绝不会高兴,反而会负担起不必要的愧疚和罪责,痛苦终生!让我承受你的憎恨之火可以,特洛伊之王、以此为代价,你就给我不得解脱地活下去!!越久越好!

    承蒙吉言……有战争女神这份别致的‘祝福’加持,我也会长命百岁。咬牙切齿的声音中,满含着不能克制的呜咽。

    拉俄墨冬的眼里包含着深深的矛盾。既有对于兄长不愿与自己见面、也不愿回归故乡的绝望和不舍,也有对于任性地将仇恨施加于帮助了自己,却没有得到任何好结果的雅典娜的歉意和祝福。

    ……祝福?雅典娜觉得,她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些特洛伊王族了。

    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那么喜欢用眼神来表达自己的感情,从来都不愿直接坦率地说出口?拉俄墨冬的行为和眼神都太过复杂,就和加尼梅德一样。她过去还有兴趣一探究竟,现在却疲惫不堪到了不想懂、也不愿意懂的地步。

    也许……她也开始变得懦弱起来了。因为害怕再次被那种感情紧紧地纠缠起来,直至窒息。

    那是雅典娜最后一次……见到有着与加尼梅德同样的红发,却无比张扬、敢爱敢恨的青年。

    “还醒着吗。”佩恩哈特略有一丝愠怒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强行拽了出来。

    原来在回想起当初那段记忆时,她竟然身体不受控制地自己往水瓶宫走了过去――理所当然地、此刻佩恩哈特正悄无声息地阻挡在水瓶宫后门,那阵势摆明了不让她过去。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心里在想什么,也清楚她要去做什么。所以佩恩哈特没有说话,只是将手臂上的绷带,干脆利落地拆了下来,好让她看个清清楚楚。

    那布满齿印和咬伤,以及血迹斑斑、纵横交错的伤痕,有已经痊愈的、也有刚结疤不久的――不是为了让她愧疚,而是为了让她知道,至今为止为了那个男人,她心里留下的伤痕,不比他手臂上的伤少。

    雅典娜讪讪地笑了笑,假装看不懂,“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佩恩哈特不让她有装傻的余地,“让他回特洛伊。那个国家现在比你更需要他。”

    特洛伊失去了王,而加尼梅德过去、就是作为特洛伊之王被培养长大,自然比拉俄墨冬的儿子普里阿摩斯那个小萝卜头,更适合、更懂得如何去打理一个刚从战火中走出,正待复兴的国家。

    而若加尼梅德成为特洛伊之王,那么圣域就又多了一个助力。也可以将特洛伊从希腊诸神的仇恨之中解救出来。这不是一举三得的好事吗?佩恩哈特不信雅典娜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

    她移开视线,“我从来都没有需要过他。”

    “……那是过去。现在你和圣域都需要这个男人。”

    虽然就战斗力而言,佩恩哈特完全不看好连绝对零度都无法领悟、因而一直苦闷不已的加尼梅德,可毕竟不是谁都像释寂摩和他佩恩哈特一样,拥有着强大到可以横着走的精神力和意志力。

    但作为智者、医师和药师,加尼梅德的确十分出色。一直以来他的工作完成进度十分惊人,这点不止圣域众人,就连佩恩哈特也有目共睹。

    肯陶洛斯族的智者喀戎,虽然站在圣域这一方,但在希腊诸神的虎视眈眈之下,喀戎不能公然搬进圣域来。能够给予圣域的协助,也只不过是在自己的居住地,为圣域培育强大有力的战力而已。也因此,身在圣域又完全属于其中一份子的加尼梅德,就显现出了存在的必要性。这一点佩恩哈特不能否定。

    “我不能让他回去――”

    知道雅典娜接下来会说什么,他直接打断了她的借口,“又是一样的说辞吗。我已经听腻了。”

    我怕他一个人孤单。她很清楚这种感性的理由,根本说服不了一切以她的利益为上考虑的佩恩哈特。

    雅典娜只好另外找理由,“拉俄墨冬之子普里阿摩斯,既然知道是圣域的射手座候补――赫拉克勒斯杀害了自己的父亲,掳走了自己的姐姐,攻破了自己的国家,伤及了自己的人民,那么这笔仇已然结下,就不会善罢甘休。加尼梅德离开奥林匹斯后,这么多年都没有回去过一次,普里阿摩斯根本不认识他,你让加尼梅德回去不是让他送死?”

    “愚蠢至极。”佩恩哈特对这理由嗤之以鼻,随后却又点了点头,“但不可否认,这世上很少有感情,比仇恨更加刻骨铭心。”

    想起拉俄墨冬的死法,雅典娜不由得有些烦躁,“也许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但为什么人总是会因为一些所谓的仇恨,而完全忽视了其他的所有事物,时至今日我都想不通。”

    虽然她能够明白,仇恨是执着的另一种体现……拉俄墨冬就是因为这种执念而赔上了性命。但明明放下仇恨他可以活的更自在、过的更轻松,为什么他偏偏要抱持着仇恨才能活下去?

    “因为仇恨对你而言没有必要存在。”佩恩哈特坚决地说,“此身决不允许会引发你憎恨之人存在于世。”

    还憎恨呢……只要她情绪波动稍大一些,那些感情波动就会即刻成型,一道道刻印在他身上。双腿因为化形的药而失去知觉所以无所谓,但是他上半身可是有知觉的。又不是准巨蟹座堤丢斯,也没有自虐倾向,他怎么可能会觉得不痛。

    引发憎恨……有那种家伙出现,他第一个砍了他(她)!

    看了怨念深厚还不停腹诽,后背都具现化出了熊熊斗气的佩恩哈特一眼,雅典娜只剩下叹气了,“总之,我不能让加尼梅德回去特洛伊。”

    “你当水瓶座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仇恨若能击倒他,那他就不配做圣斗士。”佩恩哈特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在冷笑,但脸上却没有表情。

    不是他不想有表情,而是他怕露出表情,估计雅典娜会爆笑出声,现场的严肃氛围马上会烟消云散。毕竟过去她就老嚷嚷,他的脸只要一有表情,就像“杀人犯”一样,看上去特别有“反派小boss气场”……

    雅典娜像是回想起了什么,神色一黯,“他不适合为王。他那人太温柔了。”

    佩恩哈特不为所动,� �作为王位继承人被培养那么多年,你却说他不适合,这我倒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太心软。”

    生而为王,加尼梅德只要摒弃人性,就会非常适合王座。

    就像女人才更了解女人一样,男人看男人也比女人看男人更准。男性和女性看到的,永远都不一样。

    从奥林匹斯圣山见到那个男人第一眼,敏锐的佩恩哈特就能够确认,也清楚地知道,那个男人是最适合为王的类型。因为他摒弃人性的时候,连全心全意爱着他、为他着想打算的爱人,他都能够狠下心去利用伤害。

    可是雅典娜却不愿意――也可以说不忍心看他痛苦地摒弃人性,所以怜惜他到了哪怕被利用,也要利用这一点,将他带来圣域。宁可背负起不让他与亲人见面的指责,也要让这个人活得更轻松一些。因为加尼梅德虽然适合为王,却并不愿意摒弃人性。

    佩恩哈特其人,从来都不愚笨,更加不傻气。某些时候,佩恩哈特会用沉默来代替回答,令对方觉得自己没有丝毫头脑。如果不是值得他相信的朋友,佩恩哈特永远不会让对方知道自己也有智慧。

    他永远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甚至包括他自己的事,都能够不带丝毫感情地正视旁观。

    灵犀而又通透到了他这种地步,就连一直斩却不了执念、无法真正悟道的处女座释寂摩都曾揶揄地感叹,佩恩哈特没有去修仙问道真是可惜了(喂),干脆出家去修行多好(…)。绝对会比他成就更高。

    “我既然敢收留他,就不怕他带给我和圣域什么影响。”雅典娜倔强地恨恨回答。

    佩恩哈特曾说,为了加尼梅德而得罪宙斯,在她做的最蠢的事里,这件事虽然不是唯一,但却绝对排行第一。

    反正已经有了“最蠢第一”,破罐破摔的她才不怕被佩恩哈特嘲笑。

    “你已经瞎了。瞎得看不见那些伤。”

    ……好吧,她似乎小看了佩恩哈特那张嘴。

    佩恩哈特早已经利落地将手臂上的伤口重新用绷带包扎起来,毕竟他从来都不敢恭维、更不指望这个笨蛋女神的包扎手法。

    像准巨蟹座堤丢斯那样,盼望着被缠成粽子、或者伤口不停滴滴答答淌血还觉得开心的天真梦想,他这辈子都不会有,下辈子更不会有!下下辈子也别想!!

    他什么时候才能说话不那么尖酸刻薄……幸好她强行逼迫他在别人面前都闭着嘴,不然这张大炮嘴还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雅典娜苦笑着,看他手臂上缠得细密而又完好的绷带。

    即使掩盖起来,也依然存在。他就在说这样一个事实。雅典娜如果这都不明白,那她真是白和这个在外人面前总是沉默以对,在她面前却像个话痨似的男人认识数百年了。

    当初在奥林匹斯圣山时,加尼梅德给她带来了多少伤害,她没有忘,佩恩哈特更没有忘。不如说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他,他那满身的伤痕,就是最佳证明。

    毕竟,这个男人,从来对会引发她负疚感和罪恶感的人,没有任何好感。就像转世后最喜欢玩背叛、上演兄弟对掐戏码的卡斯托尔,现在反而最恨背叛者的同时又兄友弟恭一样。

    “即使如此还是要去?”

    “即使如此还是要去。”

    佩恩哈特看都没看她,虽然脸上表情不明显,但相处这么久,雅典娜自然能看出他有多么愤怒恼火。可她却硬着头皮,走到了他身边,手轻轻地放在满是伤痕的手臂上,抬头看他。

    “就像那伤痕,早晚会痊愈一样。”这是很自私任性的话,可是只有这么说,佩恩哈特才会接受。因为……

    “!!”

    他的身体略微僵硬了一下,随后又放松了下来。

    微弱但却确实存在的小宇宙光芒,轻柔而又温暖地笼罩在他手臂上,而后逐渐流向全身。

    他能感觉到尚未结疤的创口开始缓缓愈合,已经结疤的伤痕逐渐消退――虽然缓慢,但却确实在痊愈着。伴随着伤口的痊愈,仿佛那些疼痛也变得无关紧要……

    最早雅典娜向智慧女神特莉托格妮雅,学习治愈系的小宇宙,不是为了别的任何人任何事,正是为了佩恩哈特那一身伤。一直以来,她善心大爆发时,也只会为别人包扎伤口而已。不停地全力释放不擅长的治愈系小宇宙为对方治疗伤口,从来都只在佩恩哈特一人身上施用。

    他很少在战斗中受伤,不如说根本就没有能伤到他的人。因为他很强。

    所以他从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同情怜悯,更不会同意让别人为自己疗伤。这是他的骄傲,也是坚持。

    强大的意志力、强大的精神力,以及为达目的百折不挠的无限耐性、还有那高度的责任感和惊人的持久力,都让他超越了原本身体和天赋的极限,成为了不下释寂摩的强大战士。

    除了刚强直率且稳、准、狠之外,雅典娜从他身上找不到任何摩羯座的特质。但他却永远带着不属于自己的那一身伤痕,没有任何抱怨和责备,也不曾有过怨恨不满,只是如同没有感情的机械一般遵守着当初的誓言。

    但她很清楚,这个男人的内心,并不是如同他人所见一般,只是一柄宁折不弯、锋锐无粹的剑。看上去了无生趣、毫无人情味的他,也有着属于他自己的独特的温柔方式,他的内心也有着柔软温情的一面。

    假若不是的话,一个冷酷无情的人,怎么能吹奏出令万物沉醉、众生安宁的乐声。怎么可能连宙斯那种混账都打动,进而想要摧毁他,摧毁他的音乐。

    所以,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无法原谅当初仅仅只因为一时兴起,就随意毁掉了牧神潘恩的那个……神王宙斯!

    “愚蠢至极。”佩恩哈特的话毫不掩饰他的不赞同,但他还是干脆利落地侧开了身,为她让出了可以通行的路。

    “谢谢。”

    “……哼。”佩恩哈特像是不好意思似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脸上依然毫无表情,“别以为每次都可以用这招令我心软。”

    实际上他每次都上当,每次都中招,根本没有一次能不心软。俗话说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在他身上根本不起作用。只能说他那一身伤是他自己自找的。佩恩哈特自己心里自然也清楚,他拿用这种方式撒娇的她没办法。

    “是是~”

    雅典娜哭笑不得地飞奔进水瓶宫,留下了佩恩哈特独自一人站在水瓶宫后。

    “明知道对你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却还是……哼。”随手将手臂上的绷带扯掉,看了一眼已经消褪得差不多的伤口,佩恩哈特忍不住想给自己一拳。

    “难道我是个受虐狂吗。真可笑。”

    这不是自找犯贱吗!?什么叫做好了伤疤忘了疼?他这种就是!

    “我也是个……愚蠢至极的人。”

    雅典娜自然没有听到佩恩哈特的呢喃自语,但她却清楚地明白这个男人是怀着诚挚的感情,担心着她的。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即使他做出了什么令她不快的事,她也无法责备他,更无法指责他。就算所有人都说他不好,说他的不是,她也没有资格说他不好,说他的不是。

    毕竟在这个混乱纷杂的世界里,再没有第二个人,会像他一样,对她怀抱着绝对的忠诚,不掺杂任何其他的成分。

    爱神阿芙洛狄忒美貌绝伦,身边不乏追求者众,但即便得到再多男人和男神的追捧和爱情又如何?她始终得不到尊重。

    佩恩哈特对其他人虽然不怎么样,甚至可说是全然不顾他人死活。但对雅典娜至少全心全意。虽然和雅典娜原本对摩羯座的印象有些出入,但处在她这个位置上,才能体会到“绝对的忠诚”是多么重要的一种品质。

    希腊神系的女神们,由生到死、既不缺爱也不缺欲,最缺的无非就是一个男人(男神)不带有身体上的占有、愿意为了对方而改变,甚至将她放在、捧在心里的赤诚情谊。

    如此真情,无关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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