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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七十二章 尾声

    作品:《文娱之我只是个演员

    “试试。”

    徐容迎着杜其峰的视线,笑着说道。

    杜其峰迟疑着,将信将疑地转过头,再次喊道:“眼神聚焦于一点,视线下垂13度。”

    郭滔愣愣地看着李青和罗金福,他们都听到了对讲机当中徐容的声音,又都觉得莫名其妙,若非坐在对讲机那头的不是徐容和杜其峰,而是换个新人,他们早已经一连串的大耳刮子甩了过去。

    特么的你来给老子下垂个13度瞅瞅!

    可是那头毕竟是徐容和杜其峰,一个国内表演界的权威、资方代表,一个闻名两岸三地的着名导演,几人对视了一眼,凭借着感觉,琢磨着13度这个根本无法精确达到的概念。

    大约过了一分钟,当两人站定,坐在监视器后的杜其峰不可思议地望着睥睨着镜头的二人,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郭滔和李青的情绪上并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因为站姿和视角的调整,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再加上他们各自怀里的冲锋枪,对于气势的加成远高于雪茄。

    “13度,是蕴含着什么特殊的含义吗?”杜其峰极为好奇地望着他,他从业几十年,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概念,但是在他看来,这一方法对于导演的帮助是巨大的,就像眼下的局面,当演员无法通过自身的表现力呈现自己想要的内容,导演通过对演员站姿、角度等一系列的调整,达成理想的状态,彻底验证了“电影是导演的艺术”这一说法。

    徐容想起先前杜其峰同样没有回答他的正面问题:“噢,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

    徐容先前曾主持过一届人艺招考,尽管让他卷入“徇私舞弊”的风波,但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

    因为参加考试的多为各大院校、剧团的优秀演员,通过主持招考,他对国内各大院校、剧团的演员整体素质有了一个较为明确的概念。

    声、台、形、表四门功课,因为绝大多数艺术院校培养人才时的对标标准是影视,也就导致“声”基本功普遍较差,哪怕是中戏、上戏这种培养戏剧人才的顶尖学府。

    可是相比之下,“形”更是差的一塌湖涂,考生展示形体时,展示的大多是艺考前培训班培训的舞蹈动作。

    而且最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这不是个例,而是一种相当普遍的现象。

    徐容尽管同样是院校出身,还是以培养电影明星的北电,但是得益于小张同学的言传身教和日常交流,他的形体基本功碾压绝大多数院校出身的同行。

    就像在他的熏陶之下,小张同学的吐字归音的基本功基本上盖压同代。

    形体是一种比语言更强、更加直接的呈现方式,比如和朋友打招呼时的摆手动作,有人将手肘举到肩膀水平线的上方,有人会举到小腹以及肩膀之间,但哪怕是一个陌生人,也能立刻判断出两种不同打招呼的方式对应的人物性格。

    这就是形体表现力或者肢体语言,因为不同文化会衍生不同的肢体语言,因此绝大多数肢体语言又会受文化背景的影响和制约。

    他给给郭滔、李青设计的动作和眼神都是出于类似的目的,侧身站立能够很大程度上避免身材的缺陷,而且因为这种站姿往往出现于运动当中,常用于进攻或者防守,因而这一肢体语言本身就就是非静态的,而眼神的的焦点固定,视线下垂,会给镜头后的人一种俯视的感受,这种视线绝大多数文化背景之下,表达的往往都是蔑视的肢体语言。

    至于13度,则是他随意扯了一个角度,因为相比较而言,15度、30度或者45度有更强的参照物,比如手表的刻度,很容易让人陷入一种刻板的规则当中,而13度则是一个需要俯视,但是又能避免演员刻意为之的说法,在表演当中,刻意是最大的灾难。

    徐容平时很喜欢琢磨这些动作,每每看到一种有意思的反应,他都会仔细琢磨其肢体语言的构成和细节,而后装进自己的武器库当中,以便在需要的时候拿出来。

    一条拍完,杜其峰再次忍不住了,转过头来问道:“13度到底有什么特殊含义?”

    “噢,我就那么随口一说。”徐容笑着,见杜其峰还要追问,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你不信,但事实确实如此。”

    “那为什么不是14度或者12度?”

    “也不是不行。”

    杜其峰仔细盯着他的表情,以希瞧出点端倪,可是最终他失望了,徐容的表情丝毫不像作伪的模样。

    徐容在片场呆到半中午,确认估计还要两天才能转场后便回了酒店。

    住院期间他找到了一项新的乐趣,动作片和京剧,过去他很少关注这两类题材,但是感觉会对《毒战》的拍摄有所帮助,他才耐着性子稍微了解了点。

    他对传统戏曲不多的印象,绝大部分仍停留在过去逢年过节的庙会中,被套圈、算命摊环绕的戏台子。

    至于动作片,随着他取得的成就越来越高、越发的了解这个行业,对动作片也越发抗拒,武戏相较于文戏对业务水平要求更低,但是风险却完全不在一个维度,他接一部戏片酬大概在3000万左右,但是如果去拍动作片,承担的就远不止3000万的风险。

    若是一穷二白之时,有类似的机会他肯定不会错过,但如今,动作片只是他的诸多选择之一,为了区区几千万却要冒着受伤、残疾乃至于死亡的风险,这是他和家人都不能承受的。

    回到酒店,他刚打开电脑,门铃就被按响。

    “叮冬。”

    “叮冬。”

    徐容并未起身,大中午的,剧组的人大多去了片场,而听门铃的节奏也不是亚芹,亚芹是个急性子,按门铃的间隔一般会非常短。

    他立在客厅当中,冲着房门的方向问道:“谁啊?”

    “徐哥,是我,永珊。”

    徐容刚站起的身子又坐到了沙发上,道:“那个不好意思哈,我正要洗澡呢。”

    “噢噢,好的,那我晚点过来。”

    徐容不抗拒朋友之间的交往,但是文永珊的目的实在太过明显,明显的让他有点发憷。

    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在暗中标好的价格,而所有女艺人的馈赠,更是明码标价。

    他很欣赏文永珊主动向内地靠拢的态度,但是坦白而言,无论长相还是身材都实在太过普通,而且文永珊总是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黄小明师兄那个嫩模女友。

    最重要的是,文永珊来的时机不太对,他正准备忙着研究挣钱的技术呢,可是这家伙竟然不仅想耽误他挣钱,还想把他的身体掏空。

    简直异想天开!

    这么想着,他戴上耳机,打开了电脑,播放起去年上映的《精武风云·陈真》。

    尽管嘴上整天喊着要对港星喊打喊杀,但是行为上,他比绝大多数人要诚实的多,一边疯狂挖角,一边偷摸学习对方的呈现方式。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感觉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再过一阵子,他就要携手小张同学迈入婚姻的殿堂,开启人生一场新的大考,承担丈夫、父亲的责任。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碰撞磨合,这些年来他也听说过不少同行的家庭琐事,很多看着家庭生活应当非常和谐的同行,但是实质上关系甚至比合租陌生人还要恶劣。

    但无论如何,他以后的的重心很难再如眼下一般一心一意扑在事业上,毕竟上有老下有小,事事他都要上心,再加上工作室的摊子越铺越大、院里的担子越来越重,必须分出一部分精力投入到工作室和院中管理事务当中。

    尽管如此,对于婚姻他也没有半点犹豫、彷徨,他相信自己过往所遇到、将来会遇到的人当中,很难再遇到一个如小张同学一般各个方面和自己契合的人,至于毫无保留信任的天真,二十八岁之后的女人就自动的丧失了这种天赋。

    就像他前段时间毫不犹豫地否定了杨蜜的玩笑,她的性格注定了不会乐意接受他人的安排或者迁就,杨蜜未来的男人要么是个性格比较柔和,对事业没有太强企图心的男人,要么可以对她的事业提供巨大的帮助,并且能够在两人地位相当之后转变成性格比较柔和又对事业没有太强企图心的男人,如果不是或者不能,铁定离婚。

    不过随着两个家庭在一起生活,他也逐渐理解了为什么很多在各个领域取得重大成就的人,要么性格偏激、抑郁,要么难以沟通、不合群,因为要把一件事做到顶尖乃至于哪怕微不足道的创新,需要投入的时间和精力都是巨量的。

    随着电脑屏幕上出现龙标,徐容将思绪收回,拿过旁边的笔记本和笔,准备随时记录收获或者心得。

    在酒店刷了三天影片,连续休息近十天后,徐容再一次来到了片场,拍摄“大决战”的戏份。

    杜其峰说完了戏,瞧着徐容迷惑的神情,打了个哈哈,道:“剧本稍微改了点,你上车之后再拿三个孩子当掩护,这样冲击感更强烈一些。”

    徐容一边点着头,一边看着由家长陪同的三个孩子,问道:“小迪呢?”

    旁边的罗金福“嘿嘿”笑了两声,低声道:“徐老师,那个女孩的门牙磕掉了,拍不了了。”

    徐容“噢”了一声,道:“长的可爱的一个孩子,怪可惜的,对了,医药费是咱们出的吧?”

    “是的。”

    罗金福点着头,俩眼睛瞅着徐容,等了一会儿,“徐老师,没有别的了吧?”

    徐容诧异地瞧着他:“别的,还有什么吗?”

    罗金福愣了一刹那之后,忙摆了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

    他本来以为以徐容那个女孩的喜爱,是要抽空去看看的,可是却没成想只是一句不痛不痒的“可惜”,此时,他有点相信高云翔的推测了,徐容并非喜欢那个女孩本身,而只是纯粹的爱屋及乌。

    “我先准备一下。”

    “安静,安静。”

    徐容站定了位置,随着“a”的声音落下,他以远超平时的步伐跑上了校车大巴。

    “咦。”

    一条拍完,杜其峰并没有喊“停”,可是也没喊“cut”,直到罗金福提醒,他才出了声:“cut。”

    “那个什么,保一条。”

    刚才那条让他觉得有点古怪,可是到底古怪在什么地方,一时半会儿的,他没能看明白。

    当再一次开始拍摄,杜其峰睁大了眼睛,仔细盯着几乎和上一条一模一样的动作,可是哪怕又连续看了两次回放,他也没瞧出徐容身上到底那些地方发生了变化。

    似乎徐容什么都没变,变的只是他的主观感受。

    徐容同样不知不觉间来了杜其峰身后,拧开水杯抿了一口,问道:“老杜,怎么样,还可以吧?”

    杜其峰扭过脑袋,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就是感觉,有点奇怪,和之前拍的时候有点,有点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我瞅瞅。”

    徐容看了一遍回放,轻轻地摇了摇头,和他的预期还是差了点。

    住院期间,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如何把枪战戏拍的更好看。

    如果《毒战》的票房没能超过《建党伟业》,都对不起他住的这回院,当初拍《建党伟业》都没付出这么多!

    因为枪战戏中几乎没有几句台词,他便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动作的设计上。

    在过去因为潜意识的抗拒动作戏,他几乎没有特意分心研究,所以这一块一直不是他的强项,但是休息的十天当中,他几乎一帧一帧地的把国内外动作演员的戏份掰开了揉碎了的分析,尽管最终让他茅塞顿开的却是传统戏剧和科学。

    越是简洁、高速的动作,力量感、冲击力度越大,可是如何给观众“简洁”、“高速”的感受呢?

    是的,徐容从来没想过通过打破人体的极限什么的去达到这一点,因为表演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是欺骗的一种形式。

    “简洁”、“高速”的感受,同样可以通过视觉欺骗达到。

    由此徐容想起了爱因斯坦对相对论的通俗化解释:一个男人和美女对坐一个小时,会觉得似乎只过了一分钟,但如果让他坐在火炉上一分钟,那么他会觉得似乎过了不止一个小时。

    大意是观察者的参考坐标系对于观察者对时间流逝的感知有很大的影响,表演也是同样的道理,当他本身的动作幅度很大的情况下,给观众一种“这一拳很快”的感受远比在原本静止的情况下难度更高,出拳也要更快。

    他表演的出发点也就是基于此原理,通过瞬间由极静到极动的动作变化,给镜头造成一种更加强烈的冲击。

    “重来一遍?”杜其峰见他眉头紧锁,笑着问道,合作了一个多月,对于徐容的一些习惯,他如今也算有些了解。

    徐容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再走走找找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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