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岸同时火光闪现，炮声隆隆，炮弹雨点般往困在长江的敌舰投去。与此同时，长江两岸的沙滩上，出现四、五百人，他们跑到指定位置，用最迅速的动作去掉了伪装，露出了里面近百架的投石机。

李超为了这次伏击战，可谓是下足了本钱，这些投石机在前一天就已经试射过了，并按照射程远近排列在两岸，如果这一百多架同时发射的话，正好能覆盖整个长江水道。

而且，这次发射的是特制的“炮弹”，都是李超新近研制的大号手榴弹，专门用于投石机的发射。这种炮弹随着体积的增加，爆炸威力也是成倍地增长，非常适合攻城和伏击作战使用。另外，这些炮弹中掺杂了少许的黑色燃油，在爆炸后还拌有燃烧的特性，特别适合攻击船只。

由于这些炮弹是金属外壳，除了拥有爆炸伤人的功能之外，兼且具备原始的石弹砸压功能。在第一波次的投石机覆盖射击之后，包括旗舰在内的三艘战船中弹起火，有一艘中型战舰被击中船舷，炮弹在船舱内爆炸，一时间木屑漫天飞舞，更增添了整个进攻的威势。由于是覆盖射击，多数的炮弹落在了大江里，在没爆炸之前，就被汹涌的江水熄灭掉，只激起了一片水花。只有零星的几枚炮弹凌空爆炸，可就是这几枚炮弹爆炸所产生弹片，极大地杀伤了甲板上的士兵，一时间受伤倒地的士兵哀号遍地。

旗舰是艘三层的楼船，舰体庞大，起火之后并未失去行动能力，操舟掌舵的人显然是个内河操舟高手，只见楼船并未马上掉头回到本阵，而是缓慢地借助受伤舰只的掩护，小心翼翼地躲避投石机的攻击，并用旗语命令大部队跟进并反击。

李超站在炮台边上，手里举着信号旗，冷静地观察着江面上的船只，他是第一次指挥水战，自有些紧张，旁边的邓愈少年心性，见己方初次进攻得手，高兴的手舞足蹈，说道：“快！鞑子的旗舰，原来布置了卧底，这招真厉害。快开炮！别让他们跑了。”

刚刚放的那一炮，即是信号，也是在试射，李超把山庄的原来的四门火炮和新造的两门炮都带来了，即是想增加这次大战的筹码，也是想让更多的炮兵积累经验。

炮兵是一门很专业的学科，调整射击仰角的大小、装药量的多少、准星和照门的使用以及抛物线的计算都是非常专业的。李超在试制火炮瞄具的时候，用高等数学的知识培训过炮手，也多次进行过固定靶和移动靶的试射，效果还是比较满意的，可真正上战场，进行远距离精确射击，到还是第一次。这次要是成功了，不但是对敌人士气的沉重打击，也是对我方炮兵能力的一次肯定，这对于李超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所以，李超一直在等，对方旗舰的速度慢下来的那一刻，就是自己下令开炮的时候。

果然，对方舰队在遭受到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的时候，对方旗舰没有选择逃离本阵，而是选择固守待援，这就给了李超一个难得的机会。要知道楼船本来就比其他战舰大许多，现在又减缓了船速，李超的火炮上还装备了瞄具，如果这还打不中，那就太没天理

了。

随着李超的一声令下，六门铜芯铁炮同时怒吼，六颗炮弹不分先后地击中了旗舰。三颗击中了楼台，三颗击中了船舷。

“轰隆隆！”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旗舰的左船舷被撕开一个大口子，大量的江水倒灌进船舱，整个楼船燃烧着倾斜过来。其他四艘战船也在第二波次的投石机进攻中，中弹焚毁。这五艘战舰的相继报销，把船队前进的道路堵死了。

后面的运输船队乱成一团，乱闯突围，一些撞上了礁石险滩，一些则互相撞作一堆。剩下护卫舰本来向旗舰靠拢，可见旗舰被击毁，航道堵塞，便纷纷掉转船头准备从原路返回。在脱离岸边投石机的射程范围之后，自动排成进攻阵型，用船上的投石机对沿岸的敌军展开反击。

虽然朝廷军队松弛，但在主帅遇难后的溃败，是要遭到灭族的严厉惩罚的，而且，在长江流域的水贼只抢劫小型运输队和个别落单的船只，对于这种近五十艘的中型武装运输队，通常是退避三舍，更重要的是，现在长江两岸的大小城市都还在朝廷手里，这里不可能出现白莲教的大部队，只要歼灭了这股小部队，说不定可以躲过灭族之祸。

就这样，在这种侥幸心理的驱使下，剩余的战船并没有逃走，而是在和岸边的投石机展开了对攻。

这支武装船队，除了旗舰是楼船之外，都是由弋船和拍舰等小型船只组成的船队。而且，拍舰上装备的投石机都是利用回回炮的原理改装的，射程比李超设计的投石机要远得多，而且，这些小型船只都在火炮的射程之外，一时间李超的投石机部队损失不小，好在李超战前做了指示，炮兵和投石机部队一旦遇到攻击，炮手可以立即脱离部队，在这样的指示下，李超虽损失了十几架投石机，但人员却没有任何的损伤。

弋船是一种专门在急流险滩航行的小型船只，专用于近距离格斗，现在正在几艘倾覆的战船中间搜寻幸存者，由于弋船体积小，所以虽在火炮的射程内，但火炮的射速还跟不上这种战船的船速，所以，弋船在各个受伤舰只附近穿梭自如，有惊无险。

商船的混乱很快被从后赶上的战船平复了，有序从原路返回。

眼看着这支船队就要跳出李超精心布置的包围圈，每个人都紧张得注视着李超手中的令旗，谁都没想到，这支不大的武装运输队还有如斯的战斗力，在旗舰被击毁的情况下，还有突围的能力。

他们虽紧张，但丝毫不担心战局的发展，因为他们知道，有李超这个无敌统帅在，他一定还有应急的后招。

果然，在半数商船完成了调头动作，还没来得及加速的时候，李超终于挥动了手中的红色旗子，“兹！兹！兹！”三声刺耳的响箭声，响彻云霄。

三声响箭之后，在距离伏击地点的两里之外的水道到，出现了二十多艘满覆柴草的冲锋舟，这二十多艘冲锋舟横列一排，正好堵住了船队的退路，每艘船上都满张风帆，占据上游之利顺风顺水地向正在做调头动作的船队尾部冲去。

敌舰虽发现了迎面而来的冲锋舟，但布置在船首的投石机并不能有效地拦截从后面发起的进攻，所以，这些冲锋舟除了三艘被石弹击中沉没之外，其余都撞上了敌船。

这些冲锋舟都是经过李超改装的，船首便布三寸长的铁钉，一旦和敌船相撞，铁钉就会钉进对方船体，把两船牢牢连接在一起。

对方虽是小型船只，但还是比这种渔船改成的冲锋舟大上几倍，对于这种紧紧钉在船舷上的冲锋舟，一时间也是无计可施。

操舟的水手一见两船连接在一起，便跳入水中，从水路遁走。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响箭，两岸树丛中出现百余名手持弓箭的山庄士兵，在领头将领的命令下，上百支火箭划着优美的曲线，落在了满是柴草的冲锋舟上。

柴草上显然被泼了火油，一遇到明火马上剧烈燃烧起来，可敌人的舰船显然都经过防火处理，冲锋舟上火势虽旺，但敌人的战船并没有明显的起火现象。

“轰隆隆！”爆炸声接二连三地响起，着火的冲锋舟接连爆炸开来，伴随着冲锋舟的爆炸，敌人的战船的木制装甲也被撕裂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口子，爆炸声不绝于耳，燃烧和倾覆的战船很快就堵塞了自己的退路。

李超的投石机部队和炮兵部队已经开始向战舰集中的位置移动了，只要这些部队进入战斗位置，那些被困住的的船只恐怕就只有待宰的份了。

战事初起就被击中的战船。已开始沉进湖水里。敌人纷纷跳水逃生。埋伏在岸边的山庄战士，用钢臂弩有条不紊地点杀妄图上岸逃生的敌人，一时间岸边浮尸遍地。

邓愈兴奋得大叫大嚷，待见到李善长默然无语时，奇道：“先生，你干什么哩，我们打胜仗了。”李善长投靠到封剑山庄以来，一直没碰到过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战斗，那种直面死亡的震撼，可不是他这种整日读书的读书人可以接受的。

李超走过来，搭着他肩头说道：“这就是战争，先生以后就习惯了。”

“这些人大多是无辜的！”李善长淡淡地说道。

邓愈愕然半晌，颓然点头道：“你说得对．但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也没有法子了。”

山洞中众人均沉默下来，思索着两人的对话。

困局内的敌船起火沉没过半，其它战船纷纷抢滩登岸。

李善长眼望长江，哈哈一笑：“我是有点妇人之仁了，正如少帅所说的，战争绝对没有任何人情可讲！”

李超看了看日头，心中默默计算战斗时间，然后，又看了看江面上的敌人，微笑地说道：“邓寨主，有兴趣下去拼杀一阵吗？”

邓愈一摆李超特意为他打制的“龙牙”精钢枪，说道：“打仗不同一般江湖比武，少帅切勿留手。”

李超微微一笑，拔出斩龙刃，冲出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