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小队三人抬着男人靠近科研部，回荡着恐怖惨叫声的长廊让他们感到不寒而栗，老白和黑人队员脚步踌躇的不愿继续向前。

在这地下世界，人们得以存活的三大要素，是人力发电手电筒，无光稻谷和肉猪。

没有这些东西，漫长的地下生活早就让所有人类走向退化，正是在城市聚落中还种植的发光苔藓、植物以及点缀着人造灯等，才让人类的视力得以保留。

99%以上的人类如今都依靠着无关稻谷和肉猪过活，做出了如此大贡献的科研对，为什么在这地下世界里，却没有多少的话语权？

这是因为，整个科研部，只有一个疯老头而已。

整个科研部的一切要求都会得到满足，这个疯老头在废土之前其实一个恶贯满盈的罪犯，在被地铁运输着关押时上方塌了，在此之前他是一个材料学和生物学的双学位博士！

然而这个人渣学习知识的目的只是为了杀人，材料学是为了制造简易炸药，生物学是为了解剖和下毒，满足他个人恐怖的癖好。

废土之后，连恶棍都可以成为学者。

老白轻轻的敲响了房门，下方供宠物进出的小窗口突然有一根棱锥刺了出来，狠狠地扎了他的腿一下！

“啊！！”老白惨叫一声，跳着脚后退，那三棱锥毫不留情的拽出一行鲜血。

科研部的门这才缓缓打开，疯老头嘿嘿笑着继续忙碌，伸出舌头舔了舔那三棱锥上的鲜血。

凌若薇愤怒的看向他，正准备冲上去理论，却被黑人一把拉住：“队长，算了算了！”

“跟这个疯老头作对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

“这就是你们带回来的素材？”

“不是素材，是人。”

“是素材，毕竟我平时做实验的小白鼠都是你们这种贱民嘛。”疯老头若无其事的用刀戳着探索小队的伤疤，会被派去执行这样危险、走钢丝一般的地表探索任务，他们其实这地下世界底层的一员。

凌若薇小队一直强迫自己忽略的东西，是这科研部里随处可见的骨头，有一些实在是太小了，被疯老头别在腰间，时不时就拿出来把玩一下。

“所以，这肉猪······人是什么情况？”

凌若薇如实回答：“好像是废土前的人物，在发现他的时候，旁边有一个冷冻的容器。”

“咯咯咯，那是不可能的，废土前？你们这群渣滓你们知道时间怎么计算吗？”

“不是有传言说，你是废土前的人物吗？”

“那是我的爷爷，而我自己都已经这个岁数了，可想而知那该是多少年前，一群傻逼，滚一边去！”

疯老头挥舞着三棱锥向他们砍来，凌若薇灵巧的躲开，黑人扶着老白后退，这家伙发泄完了戾气，就跑过去检查男人的身体。

“就这？不受辐射影响？嘻嘻嘻哈哈哈，有个屁用？”

疯老头马上就对他失去了兴趣。

凌若薇见状焦急道：“这可是让人类重返地表的大好机会啊！如果能免疫辐射的话，我们就能沐浴下阳光之下了，不用缩在这阴暗潮湿逼仄的地底了，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疯老头的动作一僵，反问了一句：“新的生活？”

他阴恻恻的，无比瘆人的怪笑起来，“你们不明白这地下世界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这里就是新的生活，在这里我可以随意玩弄虐杀女人，可以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在地表，杀人很麻烦，我喜欢这样没人会反抗的地方！”

“肉猪，你们都是肉猪！哈哈哈哈哈···去他妈的地表，就让我们在这个地底世界待到死吧！我要杀更多的人，解剖更多的贱民，什么人类的未来？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在疯老头丧心病狂的大笑里，探索小队几乎是狼狈的逃离，比起身体的创伤，心灵的折磨更加巨大。

废土前，实验证明了人的精神在黑暗的环境中会逐渐异化。

幻觉、臆想症，黑暗中一切皆有可能，在这地下世界，大多数的人根本没有人权。

凌若薇和两个队员走过黑煤小市，这里低矮的房屋，还没有半人高，人必须蜷缩着才能缩进去，只露出两只脏臭不堪的脚。

这里看不见的地方，到处都是秽物，每天上层人会定期的向下进行倾泻垃圾，以及排泄，这是下水道的梳理。

而人们争抢着垃圾，让凌若薇等人头皮发麻。

胡佛村？不止，是比那更惨烈的黑暗世界。

疯老头说的没错，地底世界的他们只是贱民，根本就没有被当做“人”来看待！

要怎么才能摆脱这看不见的枷锁呢？贱民生出了一个孩子——大多都是雄性强暴生下的，这个孩子首先就有可能遭遇劫难，因为婴儿的肉很嫩。

如果这个孩子能活到七岁，他就需要小心了，因为这个的环境里，一丝人性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他们绝大多数都会被安排种植无光稻谷或是圈养肉猪，凌若薇见过肉猪，那是一种身材臃肿，四肢短小的脂肪怪物，也是这地下世界几乎唯一的肉类来源，来自地表的生物肉中的核辐射浓度完全超标，吃那还不如去喝毒药。

种植无光稻谷的工作很辛苦，下等人稍有不慎就会被疯狂的鞭挞，这确实不像是富裕的人和贫穷的人。

更像是家畜，然后工人挥舞着鞭子，为这农场的主人而努力的工作。

一进入这里，老白和黑人的表情就变了，他们身上属于人的那一部分在迅速的死去，像是干枯的木炭，以及被烈火所烧尽，强壮的身体在面对每一位身穿蓝黑制服的教员时都会本能的畏缩和闪避。

他们恐惧着！眼神像是失去了勇气一样难以自持，只是想要逃避，凌若薇沉默许久，叹了一口气。

她怎么也想不出改变这一切的方法，任凭胸中的沉闷感越积越重，也是一样。

“不应该是这样的。”凌若薇心说，“不应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