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的结伴飞行，令几人渐渐熟络，期间也聊了不少话题。

有曾书书在，自然是少不了张小凡的小灰。

这天当几人聊到那本奇书《神魔异志》时，往常很少说话的陆雪琪却忽然来了兴趣。

她见曾书书似乎对这些灵兽一类的颇有研究，于是主动询问关于雷龙的事情。

齐昊等三人，这才知道陆雪琪竟有一条体表遍布着雷电的雷龙。

曾书书双眼放光自不用说。

不过他却直言没有在书中看到过这种灵兽。

“龙，据说性情高傲，将我们人类视为蝼蚁，怎么可能屈身做他人的灵宠？”曾书书满脸困惑。

陆雪琪自然也是不明所以，按她的话说，她和天怒的相遇完全就是被天怒主导的，从头到尾她都搞不清楚状况。

不过当听到张小凡的猴子小灰也总是神出鬼没的时候，她倒是觉得天怒稍微正常了一些。

见几人没能理出个所以然，莫问插话道：“诸君知龙之变化否？”

“愿闻其详！”

莫问向曾书书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摇头晃脑道：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曾书书皱眉道：“莫师兄的意思是……”

“就是字面意思啊，龙可以任意变换身体大小，既可以翱翔于九天之上，也可以隐藏于江河湖海之中，更可以变换身形，藏身于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所以我猜测，师姐的天…呃、天怒，定然就守护在她身旁，只是我们看不见罢了，兴许当师姐陷入危机的时候，它就会现身相救了。”

陆雪琪听到莫问此番极为笃定的话语，似乎变的开心起来。

她望向莫问道：“你这些都是在哪看到的？”

莫问此时一挺胸脯道：“师弟我自幼饱读诗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三教九流，诸子百家，无所不通；古今兴衰，圣贤经传，无所不览……”

陷入自我吹嘘中的莫问，终究在陆雪琪散发着逼人寒气的目光中败退了下来。

莫问在随后的谈话中得知，陆雪琪竟然向道玄学了通灵术，那下次相见，自己要不要和这个女子来一段人龙之间的对话呢？

想想喊陆雪琪主人的场景，他顿感老脸一红。

十日之后的黄昏时分，五人终于抵达空桑山附近。

待下落中穿过了云海，五人顿时一惊，但见眼前出现一座占地百多里的巍峨高耸的荒山。

之所以说它是荒山，只因为整座山看起来光秃秃的，多是些山石，草木稀少不说，到了山下，更是荒无人烟。

夕阳斜照下，空桑山好似一个面目狰狞的巨兽，张开巨口，露出獠牙，欲要择人而噬。

待五人降落到地面之上，齐昊道：“附近看起来似乎没有可供寄宿的地方，不若先查探一番，找寻那万蝠古窟？”

几人点了点头，向山上行去。

众人一边往上走，一边四处查探，还未找到万蝠古窟，便见天色已晚。

莫问提议由他带众人飞远点找个镇子暂且歇息一晚，明日清晨再来，却遭到了女神的一票否决。

至于其他几人的意见，也都和陆雪琪差不多，一看就是师门任务高于一切的主。

莫问无奈之下，只得离陆雪琪近点，也好在关键时候保护她。

这时候几人也不知道都怎么想的，纷纷亮起法宝来照明。

陆雪琪更是在齐昊这个佞臣的建言下，将六合镜祭了出来。

只听陆雪琪口中低低诵读了几句咒语，那原本暗澹无光的铜镜顿时亮了起来。

随后，陆雪琪催动之下，散发着光亮的六合镜缓缓飘起，最后悬停在她头顶上二尺处。

这铜镜散发出极为明亮的黄色光芒形成一个光圈，将几人笼罩在其中。

莫问见状，向着陆雪琪抱拳躬身一礼道：“主公，此地乃是空桑山，传说中有万蝠古窟存在，现下黑夜已至，咱们这亮个灯，那不是引蝙蝠来么？主公万万不可受了齐昊这佞臣的蛊惑，快快收起法宝。”

齐昊被莫问弄得满脸尴尬。

陆雪琪斜了莫问一眼，道：“来了正好，正愁找不到它们呢。”

莫问一脸悲愤道：“主公不听末将良言相劝，贼军将至，到时悔之晚矣。”

曾书书见莫问忽然化身戏文里忠心为国的将军，不由得暗暗好笑，心道这个师兄也太不着调了。

张小凡却早已见怪不怪，不过他对这个师兄的话，一向是非常认可，他说的一定有道理。

这时，便听远处的黑暗里，不断有翅膀扇动的声音响起，渐渐的越来越多。

到了最后，扑棱棱的声响响成一片，且有越来越密集之势，待到了最后，这些声音已经完全汇集在一起，再也听不到间隙。

借着一丝空中的微光，众人看见不远处飞出一片黑云，有遮天蔽日之势。

他们这才知道莫问的担忧是多么的明智，这蝙蝠也太多了。

这时那片黑云显然也已经发现了这山上唯一的光亮，尖啸声中如一阵黑烟飘了过来。

陆雪琪在这一瞬间，玉容隐隐浮现一抹苍白，她歉意的看了莫问一眼。

莫问见状，笑道：“师姐莫慌，一切有我在。”

说话间，那黑云已至，便见无数比平常大了数倍的蝙蝠张着血盆大口扑了上来。

一个个蝙蝠嘴里腥红一片，模样狰狞可怖，随着它们的扑击，阵阵腥臭迎面而来。

那滋味对这些整日苦修的青云弟子来说，属实不怎么好受，一个个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

不过，这些密密麻麻攻来的蝙蝠，一旦遇到六合镜发出的黄色亮光，便发出“滋滋”的声响一头栽落地面之上。

显然皆被这黄色亮光阻挡在了光圈之外，六合镜反射一切攻击的作用还真不是盖的。

当然，仅限于承受范围之内的攻击。

此时五人站在一起，莫问等四人分成前后左右四个方位将陆雪琪围拢在中间。

那些蝙蝠进不来，撞上六合镜光芒的纷纷倒毙，暂时倒也无碍。

不一会功夫，六合镜光圈周围便已堆起了厚厚的一层蝙蝠尸体。

虽说现下无事，可这些撞来的蝙蝠数量极多，且每撞击一次，便会消耗陆雪琪不少真元。

而这些蝙蝠看起来黑压压一大片，遮天蔽日的一般，怕是不下百万之众，这得耗费多少灵力？

莫问心疼陆雪琪，见此时蝙蝠已经在他们周围聚集的极多，当下转过身去，勐然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仰天长啸。

于是下一刻，空桑山上有高亢的龙吟声响起。

那一声高亢又满是荒凉暴虐之意的龙吟，瞬间席卷四方，充斥在整个天地之间。

滚滚音浪，如同一波波起伏不定的浪潮，所到之处，天空中的蝙蝠纷纷炸裂，如雨点般栽落下来。

啸声经久不衰，片刻之间，以莫问为中心，满天的蝙蝠残肢不断的砸下，散落一地，又不断堆高。

尤其是六合镜周围，尸体足足叠加到了一人来高。

几人被围在尸海之中，尤其是个头最矮的张小凡，只能看见头顶那一片没有被遮挡的区域。

这诡异的一幕，令他脑海中莫名的浮现出‘坐井观天’这个成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