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霏烟嗫嚅着，她的声音沙哑，满身狼狈，有斑驳的泪痕纵横在她的脸上。

那模样，让人心疼至极。

此刻的云霏烟，根本看不见水流外站着的白泽，但是她心里知道，白泽一定在那里。

云霏烟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鸣泉搀扶着她，她才能够勉强坐地，保持着盘膝的姿势。

“主人……”

鸣泉喉中酸涩，声线里也满是自责和愧疚。

他觉得自己很无能，没法保护自己才刚刚新签订契约的主人。

“不要哭。”

云霏烟轻而易举的就看穿了鸣泉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艰难的笑了笑，即使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剧烈的疼痛让她的五官看起来十分狰狞。

“怪我自己太弱了。”

如果她的锻体能够再精进点，平日里不跟白泽怄气，一心一意的修炼，在这个时候的状态，就能稍微好上那么些许吧。

“不是这样的！”

鸣泉摇头，呆板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云霏烟，他只能蹲下身来，单膝跪倒在她的面前，眼神真挚道：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论是从岩浆中救了我，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契约了第三顺位召唤兽，你都出色的完成了！”

“主人，你保存点体力，我想办法带你取消这个契约仪式。这样，你就不会觉得痛苦了……”

他可以不和云霏烟签订契约，但是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血溅当场。

“一定有办法可以取消契约阵法的！等我带你从这些水柱中穿出去，帝尊大人就在外面接应我们，你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玄武开始发了疯的催动水流，想要从这些如龙卷风的巨型水流旋涡中，找出一个能带云霏烟出去的通道。

可是，根本就找不到。

因为契约阵法一旦开启，是无法中途取消的！不然的话，那些罗家子弟，也就不会惨死了。

“我不取消。”

然而，让玄武感到震撼和惊讶的是，云霏烟在剧烈的喘气过后，竟然一点点的拨开了他紧握着她的手。

感受到指尖的温度逐渐冰凉，玄武的内心也像是蒙上了一层寒冬里的冰霜，刺骨的冷冽。

“为什么？”

他嘴唇半张着，哆嗦了好半晌，方才流着泪，问出了这句话。

“你难道真的不怕死吗？”

“怕。”

云霏烟咧嘴一笑，又低头咳血起来。

大片大片的血污坠地，云霏烟将凌乱的发丝撩到耳后，看着玄武的眼神，却是别样的温和。

“我呀，可怕死了。因为我如果死在这里，就再也见不到我的白泽、我的秋卓，见不到我的爷爷、我的哥哥们、还有很多关心着我，陪我一路走来的朋友。”

“所以。”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勐地抬起头。

“我必须要活着出去。”

白泽说得对，她不能总是太过于依赖他。

在这种时刻，就算是白泽也救不了她。

唯一能够救她的人，只有她自己。

“不就是浩如烟海般庞大的灵气吗？我只要吸收掉它，不就可以活着出去见到白泽那个欠扁的家伙了？”